牧水綺點點頭,馬上對著玉蘭樹擲出一個火球。


    火球的顏色竟然發生變化了。


    不再是單純的紅色。變成朱紅色的內芯,橙色的外焰。


    她不禁想起流翜的三絕火也是這樣的顏色。


    “我的火為何變顏色了?”她疑惑道。


    冰幽卻是滿意地看著那火燒著樹越燒越旺。


    “因為你的三絕火靈力提升了,不再畏懼水。”


    “這是最終的顏色了嗎?”


    “不。三絕火最終的顏色是朱紅色。由內而外的朱紅色。”


    “看來我的靈力還是有進步的空間。”她無奈一笑。


    “那是自然。”


    玉蘭樹的火沒有熄滅之意,冰幽揮袖,一道破火的法術施過去。


    樹上的火終於滅了。隻是樹有些地方燒化了,露出破敗的幹樹皮。


    “這個樹挺無辜的。”她聳聳肩,抱有歉意。


    冰幽說:“易堯會治好它的。”


    “易堯是啄木鳥嗎?還能給樹治病呢。”


    “這棵樹是易堯剛來冰塋時種的。他對它照顧頗多。”


    “原來如此。”


    “算來也有千年了。”冰幽悠悠地歎了句,“時間過得真快。”


    “冰幽……”


    忙完她的事,他欲要回雲中閣。卻被她叫住。


    他回過頭來,輕問道:“何事?”


    “我出來好些天了,該回去了。不然,我的老師們會找我的。”她低聲說。


    他表現的很平靜,並沒有不允許她離開,也沒有挽留她。“那是你的自由。”


    “嗯。”不知為何,她略有失望。心裏多少是想要被挽留一下的。


    哪怕隻是客氣地挽留一下,也足以讓她尋味許久。


    可惜,他從來沒有。


    “那……再見。”她說,“今天三絕火的事,謝謝你。”


    “不客氣,就當是你給我買山楂酥餅的回禮了。”他看了看她,然後揮袖飛向雲中閣。


    她目送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雲彩上麵。終究沒有再說什麽。


    這回,她把臭臭留在冰塋中了。


    獨自回學校。


    她離開宜城一個星期,回來卻已經恍如隔世。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再回宜城竟覺得自己也不屬於這座城。


    玄域亦沒有她的家。


    在何處都是流浪,沒有歸期。


    沒有親人。


    隻有三兩個朋友聊以慰藉孤獨。


    五一長假後,牧水綺沒有回來。崔萌萌給她請了幾天的病假。


    眼看病假要結束了,她還沒有回來。崔萌萌正想著再托關係找人多開幾天的病假,她卻回來了。


    崔萌萌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你這幾天在那邊都幹什麽了?怎麽這麽久才回來?”崔萌萌問她。


    她也不知從何說起,“哎,說來話長。這幾天學校裏麵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倒沒什麽要緊的事。這個月的期中考試你別忘了複習。”崔萌萌一向不擔心她的考試。


    有空擔心牧水綺的考試,還不如擔心自己會不會掛科。該去給孔夫子燒個香,保佑自己考試順利。


    “謝謝你,萌萌。”她衝崔萌萌笑了笑。


    崔萌萌覺得她這次回來很不對勁,看上去十分疲憊,也不開心。


    “七七,你在那邊都幹什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怎麽看起來不太開心啊?”


    “我……是有人欺負我了,也不是因為這個不開心。”她說的“有人”指的是流翜。


    “有什麽事你就告訴我呀,你不告訴我,你還能告訴誰去?”


    崔萌萌有時候真替她著急。她遇到事兒總是喜歡憋心裏。


    從小到大沒有人為她出過頭,沒有人做過她的靠山,所以她養成了什麽事都喜歡憋心裏的毛病。


    她鼻子一酸,“萌萌,我找到我的親生父母了。”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硬生生的,不想讓它們掉下來。


    崔萌萌一看她這個樣子,心裏不禁緊張起來:“然後呢?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原來他們早就死了。我真的就是一個孤兒。”


    她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在冰塋,她沒有怎麽哭。


    回到崔萌萌這裏,她不用再裝作堅強。


    “七七。”崔萌萌心疼地抱住她,“可憐的七七,有我在,你不是孤兒。你是有姐妹的寶貝,我就是你的姐姐。”


    崔萌萌比她大兩個月。一直也以是她的姐姐自居。


    “萌萌,我父母不是這邊的。他們是玄域的神,一千八百年前被壞人害死了。”


    “這麽說你也是玄域的人?那你怎麽來這了呢?而且中間還隔了1800年,難道你在這裏輪回了1800年嗎?”


    “沒有輪回。當年是冰幽救了母親腹中的我,保住我的靈根。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在養著我的靈根,直到20年前我投胎到這邊來了。”


    知道了真相之後,她已經徹底打消去尋找這邊親生父母的念頭。這已經不重要了。


    在這個世界,她一出生就被拋棄。


    這麽多年一直都沒有親生父母的消息。或許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因為她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這麽說你還是一個神族的女兒?”崔萌萌拉她到椅子上坐下,想要聽她細細說來。


    她歎口氣,“我的靈根嚴重受損,我現在仍舊是凡人。想要為父母報仇,我需要變得更強。”


    “冰幽不是很厲害的樣子嗎?他不能幫你恢複靈根嗎?”


    “靈根哪有那麽好恢複啊?就像一棵植物,根部損壞了之後就很難再長好。再說他已經為我做了很多,我不能總麻煩他。”


    “說到植物的根部……”


    崔萌萌看向窗台上的一棵多肉。這幾天天氣變熱之後她澆水導致根部黑腐,葉子有點化水了。


    今天一早,她狠心把它拔了出來。揪掉化水的葉子,修剪掉所有的根部,倒放在窗台上晾根了。


    崔萌萌眼前一亮,“你看多肉這種植物的根部壞掉了,來一個釜底抽薪,反而能夠促使它生出新的健康根係,繼續活下去。養的好的話,還能長得更壯。你的靈根是否也能這樣呢?”


    她愣了愣,不由地順著崔萌萌的視線看過去。那棵叫桃蛋的多肉,最是嬌養。


    不過經過崔萌萌的一番修剪拯救,或許有活下去的生機。


    她想下次等回玄域跟冰幽商量一下,不知這個方法是否可行?


    然而,眼下最要緊的是把缺的課程補回來。好好複習功課,準備期中考試。


    生活不止詩與遠方,還有眼前的苟且。


    她也要過好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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