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盛暑天,等靜芸和朏朏處理好月謠的事情,再將月謠的皮毛暫時放回白登舟和江秋月的衣櫃,回到他們的小房間時,那一桌的飯菜也早已涼得透透的了。


    不過,沒錯過吃午飯的時間點已經很好了,靜芸和朏朏也不挑,利落地吃完所有飯菜,一起收拾好了衛生。


    白雪青有意讓白家傭人孤立靜芸,這倒也叫靜芸能夠好好地和朏朏一起帶月謠在房間裏修行,直到傍晚四點半。


    不用想也能知道,白雪青既然想給靜芸擺個下馬威,那麽肯定是吩咐了傭人連晚飯都不用給她準備的,所以,該點晚飯了。


    依然是北城縹緲山上浮羅觀·修道學院的外送餐……


    敞開著的陽台門外傳來了汽車駛過又刹車的聲音,剛點完一葷一素的靜芸指尖微頓,最終,還是將手機給鎖屏了。


    朏朏和月謠雖然吃不到,但看菜單也看得津津有味的,突然見靜芸鎖屏不點了,不禁齊齊一愣。


    “昭昭,怎麽不點啦?我覺得……”


    朏朏“呲溜”了一口口水,“豉椒鱖魚、鮮桂十景蝦、草菇豆腐湯,都很好吃啊!”


    不用進食、進食不了,就算進食也隻吃素的月謠,雖然無法體會朏朏點的那兩盤葷菜能有多好吃,卻也是連連點頭附和著。


    她能夠轉世輪回了,也有了能夠交流的人,她高興,就像回到了千百年前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那樣高興。


    而靜芸對於朏朏推薦的菜,沒有再說什麽“一葷一素一湯”,隻垂眸淺笑,揉了揉朏朏的大腦袋。


    “下次吧。”


    為什麽?


    朏朏鈴鐺般大的眼眸中滿是疑惑,視線隨著靜芸起身而向上移動,而靜芸收起了手機,回答朏朏因為太過專注點菜而忽略了的答案。


    “他們回來了,這個點,他們是要在別墅裏吃晚飯了。”


    “我先去和他們商量一下月謠的事情,如果還有時間吃晚飯,就繼續點。”


    靜芸將腰間的槐木掛到了朏朏的脖子上,也不叫月謠回去。


    “你們倆在房間裏休息吧,朏朏,顧著些月謠。”


    “嗯……”


    朏朏低低地應了一聲,仰頭看向靜芸的眼眸中滿是擔憂。


    靜芸這麽說,就是要一個人去麵對那兩個不愛她的所謂父母,和那個心機養女了。


    哦——還有呢。


    朏朏聞到了的,兩道雖然陌生,卻同樣討人厭的味道……


    “昭昭……”


    看著靜芸向門口走去,擔憂的朏朏還是情不自禁地跟上前了兩步,靜芸心有靈犀,轉頭對朏朏勾唇淺笑。


    “別擔心,我能應付。”


    話是這麽說……


    不過朏朏雖然擔憂,卻還是聽話地坐在了床榻上,不再跟上去,隻默默目送靜芸將房門再次合上。


    姓白的,你們最好聽昭昭的話,別想著欺辱昭昭。


    是你們對不起她,是你們欠她的!


    利爪不自禁地從肉墊中伸出,在柔軟的床榻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月謠感知著朏朏心中的擔憂與戾氣,不禁走到朏朏的身邊,出言安撫。


    “昭昭道長這樣厲害,一定不會有事情的!”


    “那當然!”


    朏朏認同著月謠的前半句,頓了頓,才緩緩收回爪子。


    “你可以喚昭昭‘道長’、‘靜虛道長’,也可以直接喚昭昭‘靜芸’。‘昭月’是靜芸的字,‘昭昭’是隻有我能這樣喚她的小字!”


    反正現在在山下,就隻有我陪著昭昭,小老頭兒他們不知道,知道了也管不了!


    朏朏在心中暗自嘚瑟,而月謠在朏朏的話語裏聽出了滿滿的醋意,不過看著朏朏完全收回了的爪子,便放心地笑了起來,乖巧地應了一聲。


    朏朏的情緒,讓她想到了從前的時光,那時候,她也愛因為一些芝麻綠豆大點的事兒,和朋友弟妹們爭風吃醋呢……


    “那,我又應該怎麽稱呼你呢?”


    “我在山下行走的名字叫‘霍無憂’,不過,既然我們都是由創世神所造的世間第一批獸類,又都被記在《山海經》裏,算是同氣連枝,你就和昭昭一樣,叫我朏朏吧!”


    朏朏不自禁地揚起了他的大腦袋,話語中滿是傲嬌意味,偏偏,月謠在“霍無憂”三字上聽出了一點不同,帶著些溫柔。


    月謠一邊笑應著,一邊好奇地想著——


    朏朏這樣喜歡靜虛道長,“霍無憂”這個名字,應該也是靜虛道長為他取的吧?


    所以他這樣喜歡,也霸道得輕易不許別人喚。


    月謠和朏朏在布下了結界的小房間裏相處融洽,而走下樓的靜芸,除了看到逛完街回來了的白登舟、江秋月和白雪青外,還看到了兩個圍在白雪青身邊談笑風生,絕對陌生,卻又莫名有些熟悉的男人。


    一個西裝革履,將領帶緊緊地係在頸脖下,顯得禁欲威嚴又矜貴,雖然看向白雪青的眉眼中帶著無邊的寵溺與溫柔,卻又無法完全除去他身上的上位者氣息。


    一個身著t恤襯衫西裝褲,雖然叫人看著容易親近,卻也不知是否受他略微淩厲的五官的影響,笑意裏似乎帶著些許為不可查的僵硬,就像是假笑得多了,或許連本人都分不出自己笑起來時,是不是真的高興。


    而對於這兩個陌生男人的出現,無需靜芸自己去將兩人代入到夢境之中確認身份,看到靜芸走下樓的江秋月便立即為她介紹起了來人。


    “芸芸你下樓啦!來,媽媽給你介紹一下你的兩個哥哥!”


    江秋月親親熱熱地想去牽靜芸的手,靜芸卻是微微將手避開,叫江秋月抓了個空。


    一瞬間的尷尬漫上江秋月的心頭,但她自我反省,覺得自己今天的確忽略了她這剛剛回家的女兒,便又裝作沒事人的模樣,站在靜芸身邊,帶靜芸認人。


    “這是你二哥白長贏,他呀,比你大九歲,現在在家裏的公司擔任總經理的職位,平時忙工作忙得腳不沾地的,今天知道你回家,特意這麽早回來見你呢!”


    “這是你三哥白素律,他比你大七歲,現在是中心醫院的內科醫生,平常也挺忙的,雖然醫院就在市中心,卻也不常回家,今天回家來一起吃飯,就是為了見你呢!”


    “長贏、素律!快來和你們的小妹打招呼啊!”


    相較於江秋月的熱情介紹,白長贏和白素律的態度,自發現靜芸的存在後就顯得冷漠許多。


    而靜芸對她這兩位所謂的哥哥,因為夢中情景,也並沒有什麽好的印象,神色冷淡,疏離得像是對著兩個陌生人。


    也是——


    誰會對一個自以為是,仗著權勢,將自己變成廢人的人和顏悅色。


    又有誰,會對一個口蜜腹劍,將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人笑臉相迎。


    雖然那隻是一場夢,但夢裏所遭受的一切,可真實得很呢……


    不過,也因為那隻是一場夢,一切都沒到那個地步,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麽仇恨,所以,靜芸對著白長贏和白素律的態度,和對著白登舟、江秋月的態度差不多,都隻當是個陌生人。


    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白雪青看著白長贏和白素律對靜芸的態度如此冷漠,心中不禁竊喜。


    自她知道自己不是白家親生之後,可是在白家四個哥哥那兒上了好一通眼藥,讓哥哥們更加憐惜疼愛自己,討厭還未尋回的靜芸,以保住自己在白家地位的呢!


    見一切發展都與自己所設想的一樣,白雪青在竊喜之後便想開口和靜芸暗暗炫耀一下,好打擊靜芸,讓靜芸趕緊離開白家,但一心想要子女“兄友妹恭”的江秋月,又急切地開口了。


    “長贏!素律!傻愣著幹什麽呢!你們不是最喜歡小妹了嘛?還給小妹準備了禮物。快!拿來送給小妹啊!”


    被江秋月催逼著和靜芸接觸,白長贏和白素律都不高興地微微皺起了眉頭。


    且不說他們和這個被尋回的“小妹”並沒什麽感情,本就不想相處。


    最重要的,是他們帶回家的禮物都是送給他們最寵愛的雪青的,怎麽能送給她呢!


    ——“媽,這些禮物都是我們買給雪青的,她的,下次再說吧。”


    ——“就是啊——我和二哥買的都是些小女孩兒家喜歡的東西,她一個修道之人,清心寡欲的,用不著這些。還是下次吧!”


    白長贏和白素律都還未來得及完全開口,靜芸的腦海中便浮現了那數十次夢中與此時一模一樣的場景。


    於是,靜芸懶得再聽一遍這種說辭,也懶得再和他們多糾纏,搶先一步開了口。


    “不必了。白先生、白夫人,我下樓,是有要緊事與你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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