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何媽媽接完電話琴琴就回去了,何之洲讓她從外麵把門鎖上。琴琴走後何之洲看著一地狼藉的屋子發了一陣呆,他沒有休息而是把屋子收拾了一下。這屋子像是一個遍體鱗傷的病人,滿身的傷痕再怎麽治療也無法恢複以前的樣子……


    何之洲看到他和露淩婚紗照的擺件少了,僅剩下的隻是幾個木製的擺件。他拿過來看了一下,隻見自己的照片被露淩用水果刀紮得不成樣子。這一下下紮在照片上的刀無異於也紮在自己的心上,他的心在一滴滴的流著血,這麽多年的感情換來的就是這樣的報應?難不成自己上輩子是大奸大惡之人,這一世的輪回就是要嚐盡人間的苦難嗎?


    何之洲本不是相信因果輪回的人,可眼前的這一切讓他迷茫了,因為他怎麽想也無法想通這就是他和露淩愛情的結果……


    何之洲拿著擺件看著、想著,他幹了的眼睛又濕潤起來,他坐在床頭看著擺件上遍體鱗傷的“自己”黯然落淚。


    過了一會,一雙溫柔的手撫著他的臉,露淩醒了,這時她恢複了正常的神智。露淩看到黯然落淚的何之洲知道自己把他傷害得太深,她哭著奪過何之洲手中的擺件痛心疾首的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成這個樣子,對不起!”


    露淩連說了幾個對不起,她撫摸著何之洲的臉,然後將自己的臉也貼在何之洲的臉上;兩個人在屋裏痛哭著,他們的眼淚在彼此的臉上交匯著


    “對不起,老公,我讓你難受了!我也不想這樣可我就是控製不了自己。我沒有傷害到你吧?”露淩說


    “我無所謂傷害,可你是真的傷害了你自己啊!”


    何之洲說著看了看難得神智清醒的露淩,她在正常的時候還是那樣美得讓人心動,盡管她現在頭發蓬亂麵容憔悴。何之洲不想浪費這難得的寧靜,這些許的和諧對何之洲而言是那麽的奢侈他怎麽敢浪費。因為他知道這隻是一個短暫的過渡,這之後必然是不可預知的狂風暴雨……


    “好了,讓我們享受一下這片刻的安靜吧!這現在是我的救命藥啊”何之洲說


    何之洲說完就不再言語了,露淩也懂得他的意思,她也想把這短暫的溫柔全都給了何之洲。於是兩個人相擁而眠,他們臉貼臉的呼吸著彼此的氣息。


    在這難得的寧靜中何之洲睡著了,他還做了一個夢。在夢裏他和露淩手牽著手在一片原野裏奔跑著,對,就是他們在二零零八年回露淩家時那一片被冰淩覆蓋著的原野。他們跑著跑著露淩前麵出現了一道深淵,何之洲想要拉住她時已經來不及了,看著露淩墜入深淵何之洲在那裏無助的呼喊著露淩的名字……


    何之洲在夢裏呼喊同樣也在現實中呼喊,他的一聲聲呼喊吵醒了露淩也終結了這難得的寧靜。他醒來時露淩正瞪瞪的看著自己,眼睛裏又籠罩了深深的黯然,她說道


    “這些天我想了好久,我們要麽離婚要麽好好過,你怎麽選擇?”


    如何之洲所想,片刻的寧靜之後便又是疾風暴雨,始終該來的還是會來。他竭力的保持平靜,隻想讓這疾風暴雨晚一些來


    “你這是給我選擇的機會?我肯定是想好好的過。”何之洲說


    “既然要好好的過那麽你現在做的是什麽?是不是要跟她們有一個了結?要不這樣我算什麽?你的大老婆?”露淩嚴肅的說道


    露淩的話讓何之洲好笑又好氣,他苦笑著走到陽台的水池邊準備洗臉。這時露淩也跟了出來,她逼視著何之洲等待他的答案。


    “我倒是想有大老婆和小老婆!可我隻有你一個老婆!淩淩,消停一會吧!”何之洲說道。


    這時露淩拿起掛在水池邊的菜刀舉過頭頂,她惡狠狠的說道


    “我讓你敷衍我!”


    何之洲沒有去奪露淩手裏的菜刀,他同樣逼視著露淩,隻不過一瞬間後他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何之洲一點點的失去了求生的欲望,隻有一串眼淚從他的眼眶裏流了出來。


    “砍下來吧!隻求她砍得準些給我一個痛快!這樣的日子還要延續多久?以後會不會這樣的一直延續下去?如果是這樣她這一刀下來一了百了豈不是更好!未來已無可期待死亡也就沒有什麽可怕的了!”何之洲在心裏想著,他默默的等待露淩揮下來的菜刀……


    這樣僵持了一會,露淩仍舊舉著菜刀。這時何之洲睜開了眼睛,他看著露淩比劃著自己的脖子說道


    “淩淩不要怕,往這裏砍!一刀下來我就解脫了!”


    的確,有時候死亡是最好的解脫,隻是何之洲沒有勇氣結束自己的生命,他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露淩舉刀的手抖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時何之洲突然咆哮起來道


    “你快砍下來啊!我求求你了,給我一個痛快的解脫!”


    何之洲崩潰了,他衝著天空嘶吼起來。這些天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他像孩子一樣放肆的哭喊著,直到聲音沙啞他都沒有止住這崩潰的情緒。


    露淩被何之洲突然的咆哮驚醒,她扔了手上的菜刀也哭喊起來道


    “我在做什麽?為什麽你要逼我?把我逼成這樣還不夠嗎?……”


    兩個崩潰的人各自哭喊著,隻是何之洲的哭喊被露淩的哭喊慢慢的壓了下去,這仿佛也是一個此消彼長的必然,最終何之洲歸於了平靜露淩卻仍舊哭喊著。


    露淩哭喊著自己的親人和滿天的神佛來解救自己,喊著喊著她又暴躁起來。她想要打開反鎖了的門,試了幾次見門無法打開她一次次的衝撞著房門。何之洲怕她受傷忙上去攔住了她,這時她抓住何之洲跪了下來說道


    “放了我吧!我求求你放了我!”


    她說著說著還給何之洲磕起頭來,何之洲忙阻止她道


    “淩淩,不要這樣,好,我放了你,你也放過我吧!”


    何之洲邊說邊想把她抱起,當何之洲的手伸向她時她躲開了,她拚命的揮舞著手躲避何之洲。何之洲想如果自己不在露淩可能會好些,於是他退到陽台上去。


    這時露淩從裏麵關上了門,她沒有回到床上也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像困在籠子裏的動物一樣焦躁的遊走著;當她看到陽台上的何之洲時她的眼睛裏全是恐懼,何之洲來不及躲她又開始一次次的撞擊著房門。


    何之洲躲了起來,他以為露淩看不到自己就會停止撞門,他蹲在牆根裏等著露淩安靜。可是露淩並沒有停止撞門,她的身體裏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這力量讓她一次比一次重的撞著門。露淩的每一次撞擊都是撞在何之洲的心上,他的心像是受到了一次次的碾壓般的感到窒息。


    何之洲再也不能忍受露淩瘋狂的撞擊,他拆下靠陽台的窗戶進了屋子。看到他進來露淩更加的驚恐,她尖聲叫喊起來揮舞著手不讓何之洲靠近。這時的何之洲也管不了太多,他死死的抓住露淩的手把她往床上拉,這一刻小小的露淩竟迸發出了洪荒之力,何之洲一時竟無法將她控製起來。


    露淩驚恐的叫喊著,她的手僵硬的揮舞著,這像極了鬼片裏僵屍的表情和動作讓何之洲的頭皮一陣陣發麻。最終何之洲依靠著自己的體重才把露淩控製住,他死死的握住露淩的兩隻手時也是精疲力盡。


    被禁錮著的露淩叫喊著。不!她不是叫喊而是嚎叫!她的一聲聲嚎叫把她心裏的恐懼全都表達了出來。這嚎叫仿佛是地獄裏最深層的聲音,它穿透了何之洲的耳膜將恐懼通過每一棵神經傳達到了他的每一個毛孔。


    一瞬間何之洲被這恐懼包裹,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時何之洲感覺自己就身處地獄,因為除了露淩的嚎叫還有鬼魅的竊竊私語。慢慢的這個世界仿佛進入了極寒天氣,何之洲覺得很冷,是讓人窒息的那種冷。他放開了露淩摟著自己的胳膊,他似乎能夠摸到在他肌膚上凝集的冰霜……


    何之洲和露淩一個縮在床頭、一個縮在床尾,他們都盡力的把自己縮成一團蹲在床上瑟瑟發抖。當門外的腳步聲慢慢靠近、然後是鑰匙在鎖孔裏轉動的聲音傳來時,稍微安靜了一些的露淩又嚎叫起來,她緊貼著牆仿佛要把自己嵌入牆裏一樣。


    琴琴開了門進來,跟著她來的還有江戈、李艾琳和江戈的親戚一家。他們都是經常在一起聚會的,聽到露淩病了都想過來看看以表關心之誼。


    屋子裏一下子來了好幾個人讓露淩更加的恐懼,但她避無可避,便拉被子把自己裹起來。也許露淩認為最好的躲避就是不讓自己被別人看到吧!


    屋子裏的何之洲和露淩讓進入屋子的人都潸然淚下,他們看到何之洲同樣黯淡和驚恐的眼睛也手足無措起來。要是何之洲也瘋了他們該怎麽辦?畢竟大家親戚朋友一場,不管吧於心不忍;管吧心有餘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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