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結束回到公司的第一天,開完早會後何之洲以及他們這一批新培訓回來的就要去到人事部排隊錄指紋。


    在這隊伍裏何之洲無意間發現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這身影是一個小巧的女孩。她紮著簡單的馬尾正和前麵的女孩閑聊著,微微有些彎曲的馬尾在她們繪聲繪色的交談中不停的晃著,這使得她整個人像天使一樣的靈動。


    這身影是那樣的熟悉,仿佛出現在他的世界裏過,可搜索了所有的記憶何之洲確定以前不曾見過這女孩,即便是這一個星期的培訓他也沒見到過。在冥思中何之洲找到了答案,這就是露淩曾經的身影啊,原來那似曾相識的是隻有在記憶裏才會有的露淩的身影……


    何之洲看到這個身影又想起了曾經的露淩,那時候她也是這般的靈動,近乎完美的身體曲線是那樣的美好。唯一美中不足的隻是她的個頭,但小巧玲瓏的個頭使得她更加可愛了、是何之洲初見她時便印入了記憶的原因。


    可是現在的露淩卻胖得近乎是一個橄欖球,她隆起的肚子像懷孕五六個月的樣子,有幾次擠公交車時好心的人還給她讓坐,這些人給她讓坐時還貼心的護著她的肚子,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傷到裏麵“孕育”著的生命。


    好心人的舉動讓露淩尷尬不已,這也刺痛了她那敏感的神經,心裏可憐的自卑讓她垂下了頭。


    “謝謝你們,我隻是胖並沒有懷孕!”


    這時候露淩會禮貌的謝過給她讓坐的人,後來她就不願再擠公交車了,因為她覺得每擠一次公交都是對自己的一種羞辱,即便是冬天再冷她都讓何之洲騎車帶著她。


    “前麵光頭的同事,該往前挪了!”


    一個有些不滿的聲音把何之洲從思緒中召回,原來在思緒中他的前麵已經空出了幾個人的位置,聞聲他默然往前挪了幾步。這個聲音剛落人群裏就是一陣輕輕的嬉笑聲,前麵的人還回頭好奇的看了看他,其中就有那個小小的身影。


    這時何之洲才看清了這個女孩,這是一個長相清秀身材姣好的女孩,她嬰兒肥的臉上還保留著一抹沒有完全褪去的青澀,整個人像才綻放的花兒一樣的純美。


    上天真的會捉弄人,這女孩完全就是彼時的露淩。不同的是她眼裏全都是優越的生活帶給她的自信和別樣的氣質,而不似被貧窮壓得隻剩下生活的露淩。她們像是在命運天平的兩端,上天給了她們同樣的先天條件卻也給了她們不同的命運,一個被極度的眷戀和嗬護;另一個卻讓她嚐盡了生活的艱辛和注定終生都無法治愈的精神疾病……


    女孩回頭看到的是何之洲那憂鬱的眼神,這眼神像是一塊幕布遮蓋了他的世界,使得他那本應英氣的眼睛有了一種神秘的感覺。這雙眼睛讓女孩升起了探索的欲望,在她的記憶裏這雙眼睛和這張臉曾一度主宰著一個特別的場麵,她在記憶裏搜索著。


    思緒過後何之洲的眼睛又重回前麵的視線,這時他與女孩的目光交匯了。看到女孩帶著甜美淺笑的臉和看著自己的大眼睛,何之洲也回應了她一個淡淡的笑並衝她微微點了一下頭。


    這一個淡淡的笑讓女孩在記憶裏找到了曾經何之洲的出現,對,就是那一天的團建。在那天的團建上這個男人做了一條栩栩如生的龍,那是那天團建活動的點睛之筆,做好龍之後他還朝大家鞠了一躬,當時他的眼睛裏也有這樣憂鬱的眼神……


    突然女孩的臉染上了一抹緋紅,她垂下眼皮躲避著何之洲的眼睛,然後把頭轉了回去。錄好指紋經過何之洲旁邊女孩羞澀的低著頭,當擦肩而過時她的腳步緩了一下,用低得幾乎還停留在嗓子裏的聲音甜甜的向何之洲說了聲:


    “你好!”


    “你好!”


    何之洲聽到女孩的聲音也輕聲回應道,這個聲音在女孩聽來是那樣的有磁性,她的心莫名的狂跳起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她的心裏蕩起一片漣漪……


    正式入職保險公司之後的日常就是不斷的熟悉產品和演練話術。保險公司的產品架構大體相同,不同的隻是保險期限和保險價值還有就是保障成本。這些隻要掌握了一種典型的產品就可以在實際的產品裏進行互換。


    熟悉了保險這些特性的何之洲便躍躍欲試起來,可是他又不知道怎麽去找客戶,總不能到大街上見人就問人家買不買保險吧!正為這犯愁的時候戴旭找到了他


    “這幾天對產品你也掌握了不少,是時候嶄露頭角了,你打算怎麽做?”戴旭坐在他的旁邊問道


    何之洲掏出煙遞給戴旭一支說道


    “我現在正為這事犯愁呢!你們是怎麽做的?總不能去大街上見人就問人家買不買保險吧!”


    聽了何之洲的話戴旭笑了笑說道


    “你可以從你的社交圈開始啊,比如同學、親戚和朋友,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是會信任你的。我們每個星期都有一次關於保險的聯誼活動,你隻要把有保險意願的朋友邀請過來就行,在活動上我們專業的講師會告訴大家保險的重要。”


    “就這些了?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


    何之洲又問道,他不想打擾自己的朋友和親戚,因為在他看來這有些像乞討。


    “還有就是自己選一個手機號段,用我們學到的話術給這些號碼打電話,這就像撒網一樣,隻要把網撒下去總能撈到一些魚的。隻不過這是最後的辦法,我們還是要把自己的資源用起來,因為你不用別人也會用!”


    戴旭說道,說到要把自己的資源利用起來時他看到了何之洲眼裏的難色,他點上煙吸了一口,緩了一會又說道


    “你是不是覺得對親戚朋友說我們在做保險有些有求於人的意思?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保險人人都需要,隻是現在大家還沒有這個意識罷了。我們去給親戚朋友普及一下保險意識也是一種好事,因為在疾病和災難麵前我們是那麽的渺小,很多意外和災難我們是無法預知的,但是我們可以把這個風險轉嫁出去,保險就是轉嫁風險最好的辦法。”


    戴旭的話給了何之洲很大的觸動,他想到了露淩的病,這一輩子他注定要被露淩的病擺布終生。要是當時給她買一份保險就好了,那樣他現在也不會這樣的窘迫,可是翻看了保險所保的重大疾病,裏麵卻沒有一條是保障精神疾病的。


    “保險也有保不了的病啊!”想到這裏何之洲低聲說了一句


    “哦?什麽病是保險保不了的?我怎麽不知道?”何之洲說完戴旭追問道


    “哈哈哈,相思病保險保不了吧?”


    何之洲訕笑著回道,他把自己想的藏在心裏,那是他不願意讓別人看到的傷口,他隻好用一個有些冷的笑話來回答戴旭的話,隻是他的笑太過於勉強,像是冷笑。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戴旭發現了何之洲的冷漠,他和別人的交往還是不多,像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了一樣的。剛才他的那句話更是把藏著的心事暴露無遺,戴旭想要更多的了解他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


    “嗬嗬嗬!這個的確保不了!”戴旭笑著說道


    “其實去親戚朋友家給他們普及保險意識也不能著急,你就當作是走親訪友嘛,親戚朋友是要經常走動才會更親的。去了能給他們灌輸一些保險意識更好,如果不能對我們也沒有損失,做保險拜訪客戶時目的性不能太強!”戴旭又接著之前的話題說道


    “嗯,你說的這些我受教了,我很多時候的確目的性太強,這是因為我太想成功了。幸好你給我說了,要不然可能一不小心又會犯這樣的錯。”何之洲說


    早會和話術演練就耗費了一個上午的時間,中午過後大家才有時間去拜訪客戶,於是整個職場的人就少了很多,留下來的都在打著電話挑選目標客戶。何之洲在椅子上坐了一會,戴旭的建議的確不錯,應該先去哪個親戚或者朋友家呢?回來半年多也應該出去走走了。


    何之洲想到了二伯家的三個堂哥,他們的條件都很好,家裏的土地和房屋都被房開征收了,對保險他們應該是有需求的。於是何之洲買了一些禮品去到了二伯家。


    二伯家從老家搬出來後就在這個城市的郊區落地生根了,三個堂哥娶了同一個村的女子。這些年房地產開始在這個城市升溫,堂哥們所在的村子有很多的土地和房屋都被征收了,他們也一夜之間成了“暴發戶”


    二伯和伯母住在小堂哥家何之洲就先去了他們那裏,敲開門伯母笑盈盈的招呼他進去。


    “來就行了還帶什麽東西!這就見外了!”伯母一邊把何之洲迎進門一邊接過他手裏的禮物說道


    “這是我做晚輩的一點心意,你們是長輩嘛,況且我好些年沒有來過了。”何之洲說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爸媽還好吧?淩淩的病怎麽樣了?”剛坐下伯母又問道。


    “我爸媽還好,淩淩也很好,她現在還跟著我媽賣菜呢!”何之洲回道


    伯母看了看光頭的何之洲,她的記憶裏何之洲是有頭發的,而且還很稠密。


    “怎麽成光頭了?哎,一定是淩淩的病讓你受苦了,可憐的孩子啊,以後會好起來的!”伯母心痛的說道


    說起露淩的病何之洲的情緒一下子低落起來,他沉默了。伯母也沉默了一會,才又說道


    “小寶,你還沒有吃飯吧?”


    “伯娘,我吃了才來的不要麻煩了。伯伯和我哥嫂呢?他們不在家嗎?”何之洲說


    “你伯伯去地裏了,你三哥和三嫂都忙著砌牆,有時候晚上都不回來!”伯母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哥他們這樣辛苦的?還去工地上幹活了?”何之洲說


    “他們哪吃得了那樣的苦,是打麻將去了。土地賠償款一下來他們就整天待在賭桌上,怕是要把這個家敗了!”伯母無不擔憂的說道。


    “不會的,他們也就是娛樂一下,我相信三哥他們會掌握一個限度的!”何之洲安慰伯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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