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外麵的防盜門開了,堂哥和堂嫂一前一後的進到屋裏。


    “小弟,什麽時候來的?都不提前說一聲的?”看到坐在沙發上的何之洲堂哥說道


    “我才到一會,我路過這裏順便過來看看你們還有伯伯和伯娘。”何之洲回道


    “小弟,你們兄弟先聊,我做飯去了!”


    堂嫂跟何之洲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從冰箱裏拿出水果放在茶幾上就進到廚房裏去了。


    “最近在忙什麽呢?兄弟媳婦現在怎麽樣了?”堂哥說著遞上了煙,他自己也點上一支。


    “我現在在做保險,淩淩還好的!”何之洲說道


    “哦,做保險啊,你以前不是在做蛋糕嗎?怎麽想到改行了?”堂哥聽到何之洲在做保險,他遲疑了一下說道


    “我以前待的那家蛋糕店不景氣,再做下去也沒有什麽前途,所以就改行來做保險了。”


    何之洲說道,這時他想是時候切入保險的話題了,於是又說道


    “哥,我侄兒現在上小學了吧?在哪裏上?你們應該給他準備一筆教育基金了吧,這筆錢是存在銀行還是買成理財產品了?”


    “嗯,他們是準備了一筆的,都存在麻將桌上了!”


    堂哥正思考著怎麽回答時伯母搶先說道,說完她還生氣一樣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聽到自己母親的話堂哥訕笑起來說道


    “是啊,兄弟,你知道我這人手散,那一點賠償款到現在也沒有多少了,現在剩下的也隻夠一家人的開銷,還有什麽錢來存啊!”


    何之洲尷尬了,話題還沒有開始就被堵死了,看來自己的目的性還是太強,被伯母和堂哥一眼就看出了。


    “小寶,你媽和淩淩賣菜生意怎麽樣?聽說你們那裏也快要被征收了,是真的還是假的?”見何之洲有些尷尬伯母問道


    “一般吧!去年倒是聽說過要被征收,現在直接沒有消息了!”何之洲說


    “我兄弟媳婦都能跟著我嬸嬸賣菜了?那說明恢複得還不錯嘛!”


    堂哥見母親順利的繞開了何之洲想說的保險話題,他也跟著說道。從剛才堂哥和伯母的話來看,何之洲也覺得沒有必要再繼續保險的話題了,他就跟著拉起了家常。


    “嗯,托大家的福淩淩恢複得不錯,她做起生意來比我厲害多了。”


    “這樣就好,等她好了你們也該要個娃娃了,小寶今年二十幾了?”伯母問道


    “二十九了!娃娃的事暫時還沒有考慮。”何之洲說


    “不用著急,等兄弟媳婦的病好了再要也不晚!她還吃藥的吧?”堂哥說


    “怎麽不著急?我和你爸爸這個年紀已經有你們兄弟三個了,娃娃的事要抓緊一點,淩淩她能夠去賣菜就說明病好了,好了還吃什麽藥?”伯母不讚成堂哥的說法,她說道


    “媽,這你就不懂了,兄弟媳婦的這種病是不能隨隨便便停藥的!”堂哥笑笑對母親說道


    “嗯,淩淩的這種病是需要長期吃藥的,隻是現在吃的藥少了一些。娃娃的事我沒有想過,我怕會有遺傳!”何之洲說道,說起這個話題他的思緒又被扯動了。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要想太多,以後會好的!”


    見何之洲情緒有些低落堂哥又給他遞上一支煙,想了想他又說道


    “我覺得做蛋糕很不錯的啊,將來考不考慮開自己的蛋糕店?”


    “要開的,隻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在義烏我就想過開一家蛋糕店了。”何之洲說


    “那就等等吧,開一家蛋糕店大慨要多少錢?”堂哥說


    “我在義烏幫我的一個朋友設計裝修了一家蛋糕店,不含房租裝修和設備大慨花了三十多萬,這裏應該也差不多要這麽多錢吧。”何之洲說


    “你還學會了設計和裝修?不錯啊兄弟!”堂哥讚賞的說道


    “我做蛋糕好多年了,蛋糕店的風格都差不多,隻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一定的改動就可以了。在那邊我們公司店麵的升級都是我做的。”何之洲說道


    “你在那邊還不錯嘛!如果不是兄弟媳婦的病……”堂哥歎息的說道,他把後半句話噎了回去


    “是的,如果不是淩淩的病我也不會回來,即便是回來也不會這樣的狼狽!”何之洲苦笑著說道


    在堂哥家何之洲一直跟堂哥和伯母拉著家常,他們說得最多的是露淩的病。有幾次他鼓起勇氣想給堂哥介紹一下保險都被伯母想方設法的繞了回去,在他們看來保險就是騙局唯恐避之不及。後來伯伯從地裏回來,堂嫂做好了飯菜,在飯桌上拉家常的話題就更多了,但伯伯一家都刻意回避著何之洲想要說的保險話題。


    吃過飯何之洲準備回公司,他正要走堂哥叫住了他。堂嫂從屋裏拎出幾盒營養品放在何之洲的手裏,又從包裏拿出兩百塊錢塞進他的兜裏說道


    “小弟,這些你拿著,淩淩出院我們都沒有去看過她,不好意思了哈!”


    “嫂子,你這是做什麽?我怎麽好意思要?”


    何之洲說著把營養品和錢放到桌子上,堂嫂又給他塞了回來,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


    “嫂子,淩淩現在已經很胖了,再吃這些營養品就更胖了,你的心意我領了。”在僵持中何之洲說道


    “小寶,我聽說你媽媽前段時間得了胃出血,我本來想去看看她的一直都抽不開身,你幫我們把這些給她帶過去吧!這些對調理身體很好的!”見何之洲推辭著伯母說道


    “伯娘,謝謝你了,我媽現在很好的。我們給她買的她都放在家裏不吃,還說最好的營養品就是飯菜,這些你和伯伯留著吧!”


    何之洲笑了笑說道,然後逃似的跑開了,隻留下還在後麵叫著他的伯母和堂哥堂嫂。


    果然像乞討一樣!盡管不知道堂哥一家對他是不是有這種想法,但這也讓何之洲的自尊受得了打擊。人們常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露淩在一起的這些年何之洲也被她的自卑影響,尤其是露淩生病以後他的自卑就更加的嚴重了。因為自卑他更加珍惜那少得可憐且敏感的自尊,他像愛惜羽毛的鳥兒一樣不讓這自尊受到傷害。可不經意間這可憐的自尊還是受傷了,而讓這自尊受傷的往往是何之洲自己……


    此刻正是晚高峰,何之洲在公交車站等了好久都沒有擠上一輛公交車。其實隻要願意他還是能夠擠上去的,隻是看到擁擠的車廂他就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慌,他還是像獨行的動物一樣沒有適應群居的生活。


    等了一會,一輛空駛的出租車在何之洲旁邊按了一下喇叭,他看了一眼空著的出租車,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師傅,去省府路!”坐上車何之洲說道


    “好!”出租車司機應了一聲就起步往前走了。


    貴陽的夏天不熱,出租車穿行在車流中帶來的徐徐涼風讓何之洲有了一些困意,他靠在車窗上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在朦朦朧朧中一陣手機鈴音響起,睜開眼睛看了一下不是自己的手機,何之洲又閉上了眼睛。


    “喂?”司機戴上藍牙耳機接聽了電話


    “怎麽會這樣?826前幾天還好好的啊,我昨天遇到了他,還約了過幾天一起打麻將呢!天,這太突然了!”


    司機突然提高了音量說道,他的語氣裏有惋惜、有心痛、還有悲憫。


    “這太突然了,120來了都沒有救回來?好好好,你們先去,我把客人送到了就趕過去!哎,他那一家老小該怎麽辦啊!是啊,最可憐的是孩子!誰說不是呢!我們賺的這一點錢都是用命拚來的。是的,我們都要保重好自己,一不小心人沒了什麽都不是你的了。好,就這樣吧!我們到了再聊!”


    司機在電話裏和對方聊了差不多十分鍾,掛了電話他長歎一口氣,眼睛裏也漸漸升起了迷茫的眼神。


    “怎麽了,師傅?”何之洲問道


    “我很要好的一個朋友死在了車上,他也是開出租車的……”


    司機說完就沉默了,通過後視鏡何之洲看到了他濕潤的眼睛。


    “哎!不要難過了師傅,一切都是命啊!”何之洲也長歎了一口氣說道,然後掏出煙遞給司機一支


    “謝謝,我們開車不能抽煙的。”司機說


    “你朋友是出車禍了嗎?城區出車禍一般也不會這麽嚴重啊?”何之洲又說道


    “不是,他中午在車上休息就沒有醒過來,交警看到他的車違停在路邊就讓他把車開走,喊了幾聲沒有回應,就過去看看是什麽情況,到他旁邊交警發現他已經沒有了意識,120過來時他的瞳孔已經放大了……”


    司機悲傷的說道,對於和自己從事同樣職業的朋友意外死亡他感觸良多,他仿佛預見到了那也是自己的未來。


    “師傅不要難過,人已經走了,我們要做的就是珍惜當下,好好的生活!”何之洲安慰道


    “是啊,我們都應該珍惜當下,就是可憐了他那一家老小,他的兩個孩子還在上小學,以後可怎麽辦啊?”


    司機說道,朋友的意外死亡讓他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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