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們這裏還有皇帝。


    想到這裏,劉奉看小白越發難受了,陛下,您得到的上天的啟示,就是我們今天會有這一遭嗎?


    時間不等人,小白也知道他的憂慮到底是什麽,建議道:“不要下山。我們騎兵有限,下了山,剩下的士兵可都要任由胡人魚肉,雲中還要開城門,隱患太大。


    太尉,現在山上待著吧。”


    劉奉也覺得目前現在山上待比較好,但是:“陛下,雲中三城還才解圍……”萬一救援不及時呢?


    你不怕自己出事,我是真的怕啊。


    小白確實不怕:“這支從未見過的胡人到底為什麽要驅使東胡人來此,又為什麽能從燕國過來,也不去襲擾城池,就精準的圍住了白登山……


    太尉,我想,我們需要個使者去和他們談談了。”


    他們是誰,目的是什麽,到底和內部怎麽有的內應,這就是小白來這裏重點要搞清楚的事情。


    事已至此,暫時也沒有解困之法的劉奉同意了皇帝的意見,派出柳珀作為使者,由他帶一些扈從去和這支胡人交涉。


    晚上,回來的他給出情報。


    這支沒見過的騎兵裏麵的人都說著和東胡不一樣的語言,大家語言不通,但是裏麵有一個會說晉話雅言,明顯是晉人的中年男子。


    他叫金平,由他做翻譯,目前柳珀他們得到了幾個信息。


    他們就自稱是胡人,來自東胡的西邊,現在占據了東胡的地盤,把東胡趕到了燕北之東和濊貊作伴。


    為什麽驅使東胡來晉,他們不說,但是知道白登山上有大晉天子,他們單於希望能和大晉的主人見見,談談後續。


    至於後續,想也知道無疑就是談判,勒索財物、土地、人口。


    柳珀麵不改色的和那個帶著燕國口音的金平溝通完,當然他不可能答應,但是態度很好的表示先回去和天子稟告,被胡人放行。


    聽完柳珀的話,劉奉、王歸他們都是頭大,但小白總算是心裏石頭落定。


    麵對這個自稱胡人的新登場遊牧民族,小白確定了:“首領是單於的話……就叫他們匈奴吧。”


    一個中原王朝對外族的稱呼而已,皇帝想怎麽叫就怎麽叫,沒什麽問題。


    就是現在關於對方首領想和皇帝談判的事情,他們一時拿不下主意。


    王歸立刻就勸道:“陛下,胡人毫無信義可言,您天子之軀,不可以身犯險。”


    雖說兩邊就算談判也都會帶人,可萬一就出點什麽事呢。


    畢竟他們一開始也沒覺得白登這裏會出什麽事,結果就是這裏甚至都來了二十萬人的騎兵。


    當下第一要務就是不能讓這二十萬胡人進中原,這些人能過道絕對和燕王少不了幹係,後麵要解決的就是晉內部的燕國問題。


    小白:“不妨事,孤會佩劍。況且現在已經被匈奴圍了,已經足夠危險了,解決他們要緊。”


    所有人都理智的忽略了皇帝前麵一句他會佩劍的話,都為他後麵的話而慚愧。


    不能讓皇帝以身涉險是第一要務,但是現在都已經被別人圍起來了,再險也險不到哪兒去了。


    太尉還想爭取爭取:“陛下,您還年輕,還有很多的時間。臣年紀已經大了,臣陳劉奉,自請去和胡、匈奴人談。”


    萬一談判僵持著,雲中那邊也沒有來救援,對方獅子大開口,這個罪名,劉奉願意承擔。


    “太尉的心意孤很感激,無論是誰談的,最後也還是孤來點頭。太尉一輩子為晉征戰沙場,我可不能讓您在我這裏成了罪臣。”


    小白拒絕了太尉的好心,堅定表達了不讓臣子背黑鍋的決心。


    “陛下!”劉奉聽完,眼眶是真熱了。


    為晉征戰沙場,橫掃諸國的老將軍,實力自然不必多說,但是這次明顯來自內部的捅刀,是他人生精彩履曆上第一個黑點。


    如果隻是匈奴入侵,知道情報後的正常情況下,他也能好好安排人員,調配物資,一步一步北上推進,無論如何,至少不會是被匈奴圍在了山上,還被胡人盛氣淩人指明要和皇帝談判。


    這種屈辱,真是劉奉活這麽多年都沒經曆過的。


    能認清形勢,放下身段,代替皇帝去談判,他的心理建設是足夠強了,結果皇帝人年輕,心理素質比他更強。


    罵名而已,該他背的他自己背,絕不推給屬下。


    別說當事人劉奉了,王歸、陳冬這幾個也一臉大受震撼的表情,看著小白的眼神複雜中帶著敬佩。


    小白又道:“明天吧,找個時間,允許他們帶兵刃,不要顯得我們多膽小一樣。”


    大家一聽這個,立刻就有想勸了,除了特殊時期和個別被皇帝許可的人,誰能帶著兵刃近皇帝身啊。


    這不成,這真不成。


    這次趕在他們勸誡之前,小白先強調:“孤也會佩劍,陳卿你們也在,莫要太過擔心。”


    皇帝開始強了,大家就隻能先按他說的,定下好談判的地方。


    首先地點肯定不能在下麵,得是讓匈奴人下馬的地方,也要匈奴也不能有顧慮的地方,萬一出了什麽事,還得讓山上士兵們好活動的地方。


    選出了個最合適的地方,第二天一大早,柳珀就又兼職使者,去和匈奴人溝通了。


    皇帝願意和單於談一談,時間地點也選出來了,按禮會見天子都應該不戴兵器,但是這條陛下說了,隨意,他們不介意胡人帶不帶兵器。


    金平翻譯完,那些眼神凶狠匈奴人全都在等著他們的單於說話。


    單於額爾特把玩著手裏的彎刀,站起來手臂一動就把小彎刀別在腰間,盯著柳珀哈哈一笑。


    “走吧,我們去和晉的皇帝見一見。”


    柳珀一愣,這時候聽不懂也明白單於是什麽意思,趕緊上前拉住金平:“時間不是現在,是兩個時辰後!”


    金平無奈的看著他:“單於既然要現在去,那就隻能現在去。”


    柳珀鬆開拉著金平的手,哪怕牙都快咬碎了,這時候他依舊還能笑著作揖行禮:“那還請容我先行一步前去準備。”


    出了匈奴人的地方,一轉身他就變得臉色難看。


    匈奴人較之東胡人,蠻橫無理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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