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河套奏報送到洛陽之前,河套和匈奴的會談已經開始。


    二月底呼蘭部入侵的歸晉部,當天就遭遇了抵抗,並且被來支援的晉軍把一萬騎兵砍得隻剩一半,剩下的一半瘋狂逃竄回去,也被東方旦率歸晉部和晉軍追擊,路上又解決了一半,還成功摸到他們部落,把剩下的三萬牧民也一起包圍了。


    匈奴人戰鬥起來,是不分老幼婦孺的。


    之前是歸晉部來抵禦呼蘭部,現在也就路上奔襲了兩天的功夫,換成呼蘭部來抵禦歸晉部了。


    隻是逃竄回去的幾千士兵把呼蘭弄得士氣大減,而歸晉部這邊乘勝追擊,士氣節節高升,又有大晉裝備精良的的銀甲騎兵和輕騎兵,一路過來他們可以說是如履平地。


    最後的結果,是呼蘭部隻剩下一萬五左右的人口,這些人口和他們的動物暫時先全部被帶到了歸晉部,伊平發信邀請了三郡郡守和定州牧過來,一起商議後續安排。


    東方旦這小子率領幾千士兵追擊呼蘭部所在地成功,現在那是意氣風發,所有人也都知道他的封賞早晚會下來,已經不把他看做孩子了,這場內部會議也邀請了他來。


    第一次參與這種正經會議的東方旦很興奮,提議道:“牽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動物,搶走他們的東西作為補償給歸晉部的財產損失,再把他們人都殲滅了,不可以嗎?”


    雖然他在洛陽的時候和一些匈奴士兵混的也很好,巴勒米和攝圖就是他的朋友,並且還帶著歸晉部人追擊呼蘭部,可在見過呼蘭部男女老少齊上陣的抵抗後,東方旦很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外麵的胡人始終是胡人,和被陛下留下來的不一樣。


    歸晉部的兩個首領雖然也是匈奴人,但在洛陽住過,跟在天子身邊受過一些天子的教育,打理歸晉部的底層邏輯和方法都是按照中原官員的思路來,和草原截然不同。


    麵對呼蘭部這種沒有經曆過一點中原文化熏陶,這種天然就和大晉、歸晉部有了生死之仇的草原部落,東方旦覺得最好還是斬草除根。


    伊平搖搖頭:“不能全殲滅了,我們需要有草原人記住大晉的厲害,一個活口不留,那會太神秘。”


    這次戰役不大,但晉對草原的勝利是絕對的、壓倒性的,伊平認為,需要留足人口,讓整個草原都知道大晉的威名,震懾一番。


    朔方郡守思考片刻,說道:“歸晉部不可太大,就現在四萬人的規模,最多再增長到十萬之內。”


    十萬的歸晉部,就當是個大縣,他們大晉還能管,太多了的話,牧民還分散,不利於管理。


    五原城郡守也有想法,“為何我們不能在草原養一隻我們自己的草原大部落呢?”


    以前常被胡人侵擾,韓川他是真的煩了。


    雲中郡守立刻阻止他的危險想法:“草原人之所以是草原人,那是因為他們生活在草原,一到冬天活不下去就會南下,和他們是匈奴人養的還是別人養的,沒有關係。


    想要養起一支歸晉部,那需要我們三郡能有這麽多的糧食。”


    把草原人變成在草原的中原人是可以,物資那可都是我們這邊境三郡來出的,我們哥幾個都很窮,也就自己溫飽,手裏的兵平時都是農,也就去年就近有了鹽,日子好了點,能便宜吃上鹽了。


    東方旦看看幾個比他年紀大一輪或者好幾輪的在場官員,小聲問道:“真的不能把呼蘭部斬草除根嗎?”


    五原郡守韓川目光溫和的看著他,態度堅定的否決,“陛下想要的,不會是我大晉去幹這個事,把呼蘭部弄得現在隻剩這些人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最好來讓草原解決。”


    洛陽使者來的時候,不止給韓川一家帶來的封賞,東方旦這一個還給五原城帶來了大筆的羊毛訂單。


    那些訂單在年前的時候來的,加緊生產之下,過年時候是送不到洛陽,但是在元宵前基本都能送過去。那時候時間還早,天沒熱,羊毛織物能讓洛陽貴族們穿個一段時間。


    因此韓川看東方旦這個給他帶來金蛋的,那是怎麽看怎麽順眼。


    大家又商討了一番,最後目光齊齊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定州牧安廉。


    自從來了定州做定州牧,安廉就沒怎麽插手過北邊三郡的事,也就是重點跟著鹽政管管鹽務,上次幫忙提交了下朔方的肥皂產業計劃書而已。


    不過現在發生了小規模戰爭,到了該拿大主意的時候,安廉就是必須要拿主意的那個人。


    “我來先給陛下寫奏報,把這兩天的事都緊急發往長安告知陛下。匡橫,朔方郡之前和右屠耆王談判過關市事宜,這次依舊還是在關市,我來寫封信給匈奴單於,請他派個代表來談後續安排。”


    安廉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呼蘭部剩下的一萬多人,我們留下一半在歸晉部,剩下的想辦法送回匈奴部落離去,任由他們怎麽安排人,呼蘭部的草場,靠近歸晉部的一小部分得歸他們,或者讓歸晉部和其他部落共享。”


    又要來接待胡人外賓的匡橫苦哈哈的點頭。


    大冷天的,他們河套春耕會晚個幾天,但他也還是好想先管管自己郡內的事啊。


    匈奴單於的王庭究竟在哪裏,大晉目前還無人知道,但是右屠耆王在哪兒就比較好走了。


    攝圖帶著幾個銀甲騎兵和幾個歸晉部牧民一起找到了右屠耆王的部落,舉起定州牧的信,高喊自己是朔方派來給右屠耆王送信的。


    定州才建立了沒有多久,說定州匈奴也不知道,說朔方那邊應該更熟點。


    今年冬天沒有很冷,也沒什麽災病,右屠耆王和單於這兩邊靠著在大晉關市買到的物資,貴族們都過得挺滋潤的。


    雖然他們沒得糧食買,但糧食可以在西域那邊獲得,在關市買來的東西他們還可以再高價賣給其他貴族,總體而言這他們兩位手底下的貴族們都是不虧的。


    這邊右屠耆王正和自己手下貴族們喝著呢,那邊進來了人報告有大晉使者來找他。


    阿提拉心裏咯噔一下,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等看完了大晉官員發來的信,更是警惕。


    草原很大,不是特定的日子大家聚一聚,誰也不知道另一邊發生了什麽事。


    呼蘭部率軍對歸晉部幹了什麽,那是他們兩個的事,別說阿提拉和單於不知道了,就是知道,他也會當不知道,還很歡迎呼蘭部這樣的去試探試探南邊。


    可試探的結果,是呼蘭部全麵潰敗,這他就不喜歡了。


    這封信上隻說呼蘭部率軍入侵,歸晉部牧民抵抗,後晉軍援助,呼蘭部潰逃,歸晉部追擊,把呼蘭部全都俘虜去了歸晉部,具體多少人,戰況怎麽樣,一個字都沒說,隻寫信來通知單於這個數,邀請匈奴這邊派個人去關市,商議一番如何處理呼蘭部後續。


    “呼蘭部的事,本王也不知道,你,”阿提拉手指向攝圖,“我在歸晉部看過你,你再說清楚點。”


    攝圖來之前也是接了吩咐的,把他視角上那天發生的事都說了個清楚,隻是具體數字之類的軍情,半點沒露。


    阿提拉讓他們先在部落住下,等幾天,他要去找單於稟報此事。


    攝圖就和同伴一起在右屠耆王部落這裏先等著。


    等著他也不浪費時間,逢人就說起他們大晉天子和歸晉部,充分滿足了右屠耆王部落裏牧民們的好奇心。


    之前大晉天子的故事,很多人已經聽過了,但是充滿神秘色彩的故事大家聽幾遍都不會膩,天天都有不同人過來找攝圖來聽故事。


    而歸晉部的故事,那就更新了。


    攝圖歸晉部能講的故事不多,都是他和巴勒米怎麽從新手首領一步步帶著牧民們重新建立部落的事,這些故事在他出色的講故事能力和草原匱乏文化之下,也讓牧民們聽得津津有味。


    倒是有人發現了不對。


    “你和巴勒米,之前也是那些穿著銀色鎧甲的士兵,怎麽就成了歸晉部這樣部落的首領了?”


    “是代理首領,”攝圖糾正他,“陛下看我們晉話和匈奴話都會說,綜合能力也都不錯,就先讓我們代理一年,做的好了後麵就是正式首領。”


    這話聽得前草原人同胞們都覺得陌生。


    草原是一個弱肉強食,看能力來生存的地方,但不代表他就是個人人平等、能力至上的地方。


    在這裏,牧民當然可以因為自己英勇來獲得榮耀,但出身就是一個人能獲取地位的上限,他們無法想象攝圖這樣普通士兵出身的人,居然能成為一個幾萬人部落的管理者。


    可這偏偏是真的,還是他們親眼見證的。


    去年還是一個普通兵卒的攝圖,現在已經是歸晉部代理首領,還能代表大晉來給他們右屠耆王送信,被當做客人住了下來,貴族們見了他也會和他說笑,毫無鄙夷。


    一番莫名的滋味在部落牧民心中流淌。


    兩天之後,右屠耆王回來了,他將會作為匈奴代表去關市談判。


    一行人馬不停蹄的就趕往關市,途徑歸晉部的時候,右屠耆王和他地下的貴族、士兵們看了過去,半年前還隻是搭起了幾個破爛帳子的歸晉部,現在都撐起了又高又圓的帳篷,按照規律排布著,圈裏的動物都老實待著,也有牧民趕著動物出去放牧。


    呼蘭部的劫掠,似乎並沒有給歸晉部造成什麽損失。


    如果是歸晉部自己的人來,他們會說損失大了去了。


    比起從前,好像這次他們就死傷了一點人,但是現在大家都是歸晉部大家庭的人,每個人都是這個大家庭的一份子,也是各自家庭的一份子,死了傷了都會讓家庭其他人難受。


    更不要說因為呼蘭部的入侵,讓他們歸晉部現在警惕性上升不知道多少,失去的愜意那是再也回不來了。


    阿提拉一個眼神,讓手下安排幾個人去歸晉部打聽消息,剩下一起去關市。


    情報有限,他實在是太需要知道,到底這場戰役是怎麽一回事。 一萬呼蘭部騎兵,都沒能對歸晉部造成什麽損失,歸晉部和晉軍都是怎麽打的?


    其實也沒什麽好談的,呼蘭部自己不打一聲招呼過來想劫掠歸晉部,被反殺了回去而已。


    放到以前,兩邊首領都不會被訓斥,誰贏了就按結果來分配。隻不過現在是因為歸晉部所有權在大晉,還有大晉士兵的幫助,這樁簡簡單單的草原部落日常,才會需要往上報給單於。


    定州牧安廉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張口就是呼蘭部的人、動物還有地盤所有的財產都要給歸晉部。


    阿提拉臉色一變。


    草原上,誰贏了這些東西就歸誰,無需多言。可歸晉部那就不算草原的部落,這些東西給歸晉部那就是給大晉,這絕不可以。


    他坐直身體,也學著安廉兩手撐在桌上,微微低頭,眼睛向上抬起。


    “呼蘭部的人冒犯歸晉部,歸晉部也打了回去,你們拿走他們的一部分牲畜做賠償就可以,草場和人,那都是我們單於的東西。”


    -


    小劇場


    阿飄們:又是很想自己也能穿上那些銀甲,拿起特製兵器去草原騎砍的一天。第五小白,咱能不能打個商量,你給我們這麽多飄來一個也行啊,或者讓我們能還陽一天,我們自願給你去草原打工!


    小白:謝邀,不需要,我雖然珍惜大晉人口,但用好的軍工可以暫時彌補起來,等後麵我把百越的糖廠建立起來,那所有大晉周邊都隻會是能歌善舞了


    但是你們要是很想為我大晉做貢獻,以後去糖廠打工吧,包你們每天辛辛苦苦又甜甜蜜蜜


    阿飄們思考是怎麽個辛辛苦苦還能甜甜蜜蜜的打工法


    求定舉起雙手:我沒有任何想法,隻想安安靜靜做飄,時不時收點小叔叔你的貢品就夠了,一點也沒想還陽去做什麽,那什麽甜甜蜜蜜的糖廠,名額就給他們吧


    (明天周一休息一天,咱們周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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