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上次的事,蔣殷雯大概摸清楚了沈子菱的性格,加上顧眉告訴她,秦文琮這種人叫“工作狂魔”。


    對付這種男人,要對症下藥。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幹脆不談感情隻談工作。


    要讓他意識到,她蔣殷雯可以是他的工作夥伴。長久以往,必然不會再對她有排斥心理。


    聽了顧眉的話,蔣殷雯立刻找父親和自己的上級領導調動工作。加上秦文琮單位也在努力幫他解決個人問題,兩個單位一拍即合,就把兩人一起安排到了汶合市出差。


    在秦文琮、向承、蔣殷雯去汶合市的一周後,沈子菱也在忙碌中度過了一周。


    沈子菱的穴位按摩理療受到醫院患者的一致好評,魏醫生甚至會專程讓學生去跟沈子菱學習。


    沈子菱沒有考取從醫的資格證書,暫時不能在醫院進行針灸理療,但她可以幫魏醫生寫教案,通過魏醫生審核後,教給魏醫生的學生們。


    由他們結合自己的醫學知識,把沈子菱教的東西融會貫通,也能起到間接的治療作用。


    自從沈子菱來了一醫院之後,在理療科室風頭正盛,自然有人不滿。


    休息間裏,有小護士小聲討論說:“你們知道嗎?今天又有挺多出院的患者來給沈子菱送糖水罐頭、麥乳精。連送的桶裝餅幹,都是俄國進口的!不過就是按摩一下穴位,療效能有那麽好?吹的吧。”


    成蘭想起沈子菱給向承治療,擰開保溫杯喝了口水,低聲說:“本事肯定是有。可又能怎麽樣?她學曆低,沒啥文化,咱們這是醫院,她又不具備當醫生的資格,連當護士的資格都沒有。”


    聽見成蘭這麽說,大家心裏才好受點。


    成蘭是打心眼瞧不上沈子菱,再厲害又能怎麽樣呢?醫院又不是誰家的草台班子,沒有從業資格證,連行醫的資格都沒有。


    有小護士小聲說:“我聽說她以前在老家就是自己開醫館的,真這麽能耐,怎麽跑來醫院當護工,又苦又累工資還低。”


    成蘭翻了個白眼:“這京市能是她們家鄉那種窮鄉僻壤能比的嗎?你以為這是封建舊社會,開醫館不得需要一些從業資格?就算她有當神醫的本事,她有開醫館的本錢不?”


    小護士點頭:“也是哦。這種人,她要是敢開醫館,就有人去舉報她讓她坐牢!行醫可不是開玩笑的,萬一鬧出人命呢……”


    這句話倒是給了成蘭一個思路,如果沈子菱在醫院給病患護理時,反而把人弄傷了,醫院還敢留她?


    不過成蘭雖然有這個想法,但她也知道,沈子菱是真有點本事的,再加上有醫生們把關,她還真難做出把病患弄傷這種事。


    成蘭下班回家,在住院部樓下碰到了秦臻和顧眉。


    兩人因為誰來伺候林翠英這件事,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秦臻坐在長椅上捂著頭一籌莫展,她走過去,低聲叫他:“秦臻?”


    秦臻抬頭發現是成蘭,把愁容收斂,唇角露出苦澀的笑意:“成蘭,巧啊。”


    兩人是同學,父母也相互認識,十幾歲就認識了。當初成蘭因為喜歡秦臻,就慫恿家人去撮合,想跟秦臻相親。


    要不是憑空殺出的沈子菱,兩人可能都成了一對兒。


    得知秦臻和沈子菱分手,又找了一個能幹的女人,成蘭的心算是死了。可她沒想到,能在這裏看見秦臻和那個女人吵架。


    秦臻正好有事谘詢成蘭,兩人寒暄了幾句,他問了一下沈子菱的情況。


    成蘭驚訝道:“沈子菱是你前未婚妻,你怎麽問我這個事兒?”


    秦臻坦誠說:“說來不怕你笑話,我也是因為老爺子才被迫和她定親,其實我跟她壓根不熟。我也沒想到,醫生會給我推薦她來治療。”


    成蘭大概明白了,眼睛機靈地咕嚕轉了轉,這才說:“作為一個專業的護士,我這麽跟你說吧。沈子菱這個人,是有點本事,但壓根沒吹得那麽神。不過是仗著上頭有人,傳得神乎其神。就她那套按摩手法,我們做醫護的,都能做。”


    聽成蘭這麽說,秦臻冷哼一聲道:“我就知道。這個沈子菱,也就欺負我小叔不懂人情世故,利用我小叔來醫院工作。”


    成蘭點頭迎合道:“是啊。你不知道,沈子菱在醫院受了丁點兒委屈,你小叔和向承就帶著一群人去教訓小珍,簡直是聲勢浩大!不知道的,以為沈子菱是你小叔親閨女呢。”


    “嗬。”秦臻聽到這裏,對沈子菱的厭惡又多了幾分,再度問她:“憑你的專業知識,你認為沈子菱真能給我媽理療嗎?”


    成蘭一臉不屑道:“就沈子菱那活兒,普通的護工都能幹。醫生給你推薦她,隻不過是因為她背後有人,想對她多多關照,給她多分配一點活兒罷了。而且我告訴你,我曾經看見沈子菱私下給醫生塞大團結……進沈子菱兜裏的錢,她都是要給醫生分的。你要是醫生,你能不給她分錢?”


    秦臻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下,他點頭:“好。我明白了。”


    成蘭問他:“我剛才看見你和你對象在吵架,你們是因為阿姨的事嗎?”


    秦臻正愁一腔鬱悶無處發泄,突然來了一個傾訴者,他當然不會放過。


    得知兩人是因為誰來照顧林翠英而爭吵,成蘭笑眯眯道:“你倆都沒錯。如果你不介意,我來幫你照顧一下阿姨吧,反正我方便。”


    秦臻看著她:“這怎麽行?”


    成蘭笑道:“怎麽不行?你別跟我客氣了。我們都這麽多年熟人了,你跟我客氣什麽?就這麽說定了!你如果有事不能留在醫院,你就來找我!我保準兒幫你盯著,不會讓阿姨有任何不舒服!”


    秦臻感動道:“謝謝你成蘭,我請你吃飯吧。”


    成蘭:“那我可不客氣了!”


    秦臻請成蘭吃完飯,買了些水果回到病房。他將林翠英扶起來,一邊削蘋果一邊複述成蘭的話。


    林翠英越聽越不對勁,她最近變成這樣,都後悔死了。她的身體她自己清楚,沈子菱在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沈子菱一走,她的病情惡化。


    加上那天目睹了沈子菱給向承治病,還有醫生的那番話,她越想越覺得自己這病,就是沈子菱治好的。


    她想開口讓兒子去找沈子菱來給自個兒治病,可她現在不僅說不出話,也寫不了字。


    她努力從嘴裏擠出一句話:“沈、沈……找……找……”


    秦臻立刻就道:“媽,我知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去找沈子菱。她就是個騙子,醫生建議我們去找她,無非是收了她的好處,狼狽為奸。你放心,她害你變成這樣,這仇,我一定幫你報!不能就這麽算了!”


    林翠英:“……”


    *


    沈子菱看著黎醫生給信封,正發愁怎麽拒絕這門相親。


    今天黎醫生又來問她相親進度,她以工作太忙搪塞過去。


    黎醫生見她不肯主動,提出這周末,親自帶她去相親,這可愁壞了沈子菱。


    這就是個人情社會,黎醫生拿她做人情,而她也的確欠著黎醫生一個人情,不還這份兒情,仿佛說不過去。


    沈子菱正發愁,魏醫生把她叫去辦公室,遞給她一個信封。


    沈子菱簡直不敢碰。


    不會又是相親對象的照片吧?


    她剛這麽想,魏醫生說:“子菱啊,我需要去一趟汶合市,給一個老朋友看病。他的情況有些複雜,我想帶你一起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汶合的情況你也知道,那邊正鬧傳染疾病,你要是不願意去,我不強求。你如果願意,這信封裏是一百元錢,是你此去的工資。機票、食宿我都包。”


    “去一趟就能有一百元?那我跟你過去,拿了這一百元,還有醫院的工資拿嗎?”


    沈子菱很難拒絕這一百元。


    魏醫生笑眯眯點頭:“當然有。”


    沈子菱立刻就道:“好,我去!”


    這一趟不僅有一百元可以賺,還能避開黎醫生的相親局。


    秦文琮向承剛好也在汶合出差,就是不知道這趟過去,能不能見到他們。


    其實魏醫生出的這一百元,不是醫院給的,也不是他自己出的,而是秦文琮給的。這次帶沈子菱去那邊,也是秦文琮先提出,魏醫生跟他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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