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南煦手腳被死死捆住,整個人如同被釘在椅子上一般。


    “放開我。”南煦麵上沒有生氣的跡象,但語氣莫名陰森。


    穆席在一旁悠然地打著遊戲,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在黝黑的臉上格外明顯。


    “我又不是傻子,給你鬆開你就跑了,現在連我都抓不住你。”


    “不舒服。”南煦言簡意賅地訴說著自己的需求,一個多餘的字都不願意說。


    “victory!”


    遊戲獲勝的聲音響起。


    穆席關了手機,遲疑地望著南煦。


    漆黑的眸子裏滿是探究。


    “真的不會跑?”


    他瞥了眼南煦手腕,已經被尼龍繩勒出血痕了。


    為了防止南煦逃跑,他不僅用了軍用繩子,還用綁俘虜的打結方式,杜絕他半路逃跑的一切可能。


    “不信。”穆席嘴角抿成一條直線,謹慎地偏開頭。


    南煦也沒反駁,頭顱低垂,靜靜地盯著胸前的瓶子。


    穆席翻來覆去地變換姿勢,仿佛座位上有無數根針在紮。


    “嘖。”他不耐地出聲,眼疾手快地將南煦脖子上的瓶子搶了下來。


    南煦狠厲的眼眸死死盯著他,“還給我。”


    蒼白的麵色瞬間染上憤怒的薄紅,薄唇緊抿,渾身緊繃,狀如捕獵的猛獸。


    穆席忍不住心尖一顫,立馬將瓶子拿遠了些。


    他瞥了眼南煦脖子上的勒痕,覺得手上火辣辣的。


    也不知道這廝將瓶子綁得有多緊,他感覺自己保守風霜的掌心都要被磨破了。


    “別動啊!”穆席拿著瓶子的手微微鬆開,瓶子搖搖欲墜,下一秒就要落地的模樣。


    南煦瞬間愈發緊張了,額頭暴起青筋,雙手試圖掙開繩子。


    腕上被磨出血痕,亞麻色的繩子嵌在肌膚裏,染上紅色。


    “我說,還給我。”南煦一字一頓地又重複了一遍。


    暖氣充足的艙內,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從腳底竄到頭頂,令穆席打了個寒顫。


    他清了清嗓子,一臉正色。


    “這個先放在我這裏保管,你要乖乖配合治療,我就還給你,不然的話,我就扔了!”


    南煦陰鬱的雙眸移到穆席身上,又直勾勾盯著快掉落的瓶子。


    他努力壓抑怒氣,咬緊後牙,硬生生逼出一句好。


    穆席鬆了口氣,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後背一片涼意。


    他悄悄咽了口水,餘光注意到南煦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個瓶子放在離南煦最遠的包裏,鎖上。


    這個鎖雖然沒什麽用,至少可以隔絕南煦的視線。


    整個飛行過程,南煦那陰冷的視線一直盯著那個包。


    直到站在孔清秋住宿樓下的時候,南煦依舊沒有移開視線。


    穆席有些心疼,但是想到南煦到時候肯定不會配合。


    隻有這樣強硬的手段才能讓南煦妥協。


    所以當孔清秋開門看到南煦的時候,驚訝地愣在原地五秒。


    穆席有些難堪地摸了把頭上的積雪。


    牽著五花大綁的南煦進了門。


    即使進了房間,穆席也沒有鬆開南煦的身上的繩子。


    穆席指了指帶鎖的包,威脅地作勢往地上摔。


    南煦垂下眼眸,難得開口,“麻煩您了,還要治療我這樣的人。”


    孔清秋有些詫異,穆茹說這孩子死活不開口,說句話都難。


    怎麽會主動開口。


    不過這倒是好事。


    孔清秋揮了揮手,將穆席趕了出去。


    悉悉索索的談話聲在房內響起。


    孔清秋拿起一副老花鏡戴上,又套上一件素色襖子。


    接著她拿起一張毛毯,正準備給南煦蓋上。


    驟然詫異地出聲,“怎麽是你?”


    她這才看清南煦的臉,比之前黑了不少,看起來也瘦了許多。


    寸頭顯得整個人淩厲又凶狠,鋒利的棱角在臉上那道十字疤痕的襯托下,莫名有幾分窮凶極惡之人的氣勢。


    即使整個人改變了很多,她細細觀察下還是認出了這是七年前找她幫忙治療莫莫的人。


    因為莫莫也是她迄今為止遇到的比較棘手的病人,所以她對南煦和莫莫的印象都比較深刻。


    南煦麵色沒有一絲波瀾,隻是機械性地抬起眼眸。


    話語間沒有任何感情,“再次麻煩您了,開始吧。”


    孔清秋有些感慨,“怎麽你和你的女朋友都需要治療呢?你們倆的生活這麽艱難嗎?”


    南煦唇瓣緊閉,和治療無關的一切問題都不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房外的穆席快要睡著了。


    門驟然打開,南煦手腳沒了束縛,堂堂正正地走了出來。


    在穆席還未反應過來時, 南煦眼疾手快地將包搶了過來。


    瓶子再次回到南煦手裏。


    陰暗的麵色緩解不少。


    穆席遲疑地後退兩步,“你別激動,那瓶子不是好好的嘛,我可沒動。”


    南煦寶貝似的將瓶子捂在胸口,沒去管穆席。


    “我已經治療了。”南煦的聲音悶悶的,死氣沉沉。


    孔清秋撐著酸痛的腰,拿下老花鏡,揉了揉眼睛。


    “沒必要關著他,隻會加重病情。”


    “情況比穆茹說的要好一些,他想幹什麽就讓他去吧,重要的是心情舒暢。”


    穆席謹慎地移動到孔清秋身邊,覆在她耳畔,壓低聲線。


    “可是任由他出去,會出事的……”穆席一臉難以言喻,“幾乎每次都自殺。”


    孔清秋詫異地眨眨眼。


    思考一瞬後了然,“太會偽裝了,連我都差點被騙了。”


    穆席讚同地點點頭,像看怪物似的瞥了眼南煦。


    “我可以走了。”南煦握緊手裏的瓶子,聲音低沉,“今天麻煩您了。”


    穆席急了,想上去抓住他。


    “哪有治療一次就完了的啊?”


    孔清秋攔下他,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


    “在a國,不用追他。”


    穆席有些急,盯著南煦的漸行漸遠的背影,恨不得立刻將人綁回來。


    可他又不能強硬掀翻孔清秋,畢竟她看起來走一步都得喘三口氣。


    “可以去金山穀看看,那裏的風景有助於你的病情,而且你應該會很喜歡那裏的風景,在a國多玩幾天啊,你會看到你想看的人和事。”


    孔清秋高聲喊道。


    南煦腳步僵滯片刻,隨即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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