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到家中,大衛把弟弟裏奇叫到身前:“裏奇,你也看我釀酒有幾年了,現在我就正式教你釀酒。”


    安妮在一旁詢問道:“喬治願意收購你釀的酒?”


    大衛點點頭:“喬治叔叔很樂意收購,不過我沒告訴他,這是我釀的。”


    安妮雖然弄不懂大衛為什麽要這樣做,但自從大衛長大後,她也沒再過多幹預大衛的事情,隻是詢問起了其中利潤:“每個月能賺多少呢?”


    “每個月能賣給喬治叔叔十壺烈酒,而每壺烈酒差不多能賺八格羅申,所以照目前來看,一個月能賺八十格羅申,當然,我會去留意來往的旅行商人,爭取向他們賣一些烈酒。”


    說起賺錢,大衛不由為往後的生活擔憂起來:“母親,我也十六歲了,總不能一直在喬治叔叔那裏打工吧。”


    安妮問道:“那你想去做什麽?”


    大衛回道:“我想去附近其他城鎮生活,至於具體去哪一個,我還沒想好,不過我聽來往的商人說,旅行商人常常會根據商隊路線,在沿途建立社區或者定居地,如果我們能去那裏生活,不僅可以避免黑戶帶來的麻煩,還可以免稅一段時間。”


    安妮聞言,有些猶豫地說道:“難道在奈馬城生活不好嗎?”


    大衛看了一眼身旁擺弄陶罐的裏奇道:“如果母親真心喜歡威廉.澤曼,或者威廉.澤曼真心地對您好,我也可以繼續留在這裏,不然,我便會帶您和弟弟離開這裏。”


    安妮低著腦袋,沉默了好一陣子,才緩緩說道:“我雖然不是奴隸,但也和威廉.澤曼大人簽訂了合約,如果真要走,也等合約到期後,再走吧。”


    大衛在床底抽出一個木箱,打開木箱,裏麵全是格羅申:“也行,正好可以再賺一點錢,買一個便宜的馱馬。”


    ……


    第二天,酒館內。


    一個醉醺醺的漢子感慨道:“凱!這酒可真烈呀!”


    名叫凱的大胡子中年人砸吧砸吧嘴道:“這是我喝過最烈的酒了!老板,能賣我們幾壺嘛!”


    喬治尷尬地撓了撓頭,“抱歉,我這也沒有多少。”


    聞言,凱不禁歎息一聲:“真可惜!我敢打賭,這種烈酒一定能在法蘭西大賣!”


    一旁醉醺醺的漢子倒在桌上喃喃道:“別可惜了,兩天後的傍晚,商隊會運來一批啤酒,到時有你喝的。”


    凱搖頭道:“喝啤酒有什麽意思,男人就要喝這種烈酒才行!”


    一旁收盤子的大衛將倆人的交談內容默默記下,心中頓時有了一個好的想法。


    ……


    兩天後,服裝店。


    大衛剛一進門,服裝店老板便熱情地迎了過來:“歐!請問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大衛環視一眼屋內掛起來的件件衣服,詢問道:“有連帽外套嗎?最好是黑色的那種。”


    服裝店老板想了想回道:“我這裏有一件帶帽的黑色鬥篷,不知道你滿不滿意。”


    說著,服裝店老板便從一件靛藍棉製連衣裙後麵,拿出了一件深黑色亞麻鬥篷。


    大衛試穿了一下,如果戴上帽子,剛好可以遮住眼睛以上的部分,“這鬥篷多少錢?”


    服裝店老板伸出一根手指道:“不貴,隻需要一百格羅申。”


    大衛指了指那件靛藍棉製連衣裙道:“那件連衣裙多少錢?”


    服裝店老板眼睛一亮,激動地搓了搓滿是剪刀劃傷的雙手道:“先生眼光真好!不過這靛藍顏料是從英格蘭運過來的,所以價格方麵,比普通的棉製連衣裙貴一些!需要五百二十格羅申。”


    大衛拿出六百格羅申道:“兩件六百格羅申如何?”


    服裝店老板苦笑道:“可以,不過希望您能日後多多照顧小店。”


    大衛客套地說道:“沒問題,這眼見要過冬了,到時我還來這裏買衣服。”


    出了服裝店,大衛直接去了武器店。


    武器店老板見有客人進來,同樣的熱情地招呼道:“先生,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大衛指了指各式各樣的武器盔甲道:“你能先跟我介紹一下這些武器盔甲嗎?”


    武器店老板拿起一柄長劍道:“那您先看看這個。”


    大衛將長劍拿在手裏看了看,長劍長度不長,但劍尖十分尖銳,如同縫衣服的針一般:“這種劍叫什麽名字。”


    “這種劍叫刺劍,穿透性極強,除了板甲外,類似鎖子甲的盔甲都防不住它的進攻,人們也因此叫它‘縫衣針’。”


    大衛把玩了一下,喜歡倒是喜歡,不過攜帶起來不太方便,自己還要去酒館上班,總是配一把劍在身上,想想都怪異,“有小巧點的武器嗎?”


    武器店老板從櫃子裏抽出一把匕首:“您看這把匕首如何?它隻有手臂長度,並且和“縫衣針”類似,十分尖銳。”


    大衛舞了一下,感覺很順手,於是詢問道:“不錯,這把匕首多少錢?”


    “這把匕首是專門用於破甲的,所以需要保證材質堅硬,因此其全身用精鐵打造,價格方麵也貴上不少,當然,如果你真的誠心想買,我可以給你一百五十格羅申的價格。”


    大衛指了指牆壁上掛著的格式鎧甲道:“有沒有穿戴方便,可以日常穿著的盔甲。”


    武器店老板拿出一件棕色牛皮皮甲道:“這件皮甲如何,隻有胸甲部分,樣式也跟背心差不多,哪怕平時穿在身上,也不會引人注目。”


    大衛捏了捏皮甲厚度,差不多跟前世硬幣厚度一樣,“可以,這件皮甲多少?”


    “別看這件皮甲隻有胸甲部分,但其價格可不便宜,給你的價格起碼要六百格羅申。”


    大衛看了一眼錢袋,裏麵已經沒多少錢了:“兩件物品就要七百五十格羅申了,老板,真的不能再便宜點嗎?”


    武器店老板沉思了一會,伸出兩根手指道:“我隻能便宜二十格羅申,不過我可以送你一個匕首套,可以讓你將匕首配帶在腰間。”


    “可以,但我身上錢沒帶夠,我要回去取一趟錢。”


    “歐,沒事,我可以晚一點關門。”


    ……


    大衛回到家中,先是將連衣裙放好,並囑咐裏奇幾句後,便帶著錢袋子回到了武器店。


    武器店老板清點完錢後,詢問道:“您是需要我打包,還是直接幫你穿上。”


    大衛脫下灰色外套道:“穿上吧,我待會還要去其它商店買點東西,手上拿不到這麽多東西。”


    穿上皮甲,匕首套剛好係在身側,穿上外套後,根本看不出來。


    武器店老板感慨道:“您的身材不胖不瘦,勻稱的剛好穿下皮甲,如果事先不知道,還以為是為您量身打造的呢!”


    大衛嘴上不說,但心裏卻十分得意,如果不是自己從小注重飲食,又積極鍛煉,以他十六歲的身軀,怎麽可能撐得起皮甲。


    “是嗎,或許這就是緣分吧,歐,時間不早了,我得去其它商店買東西了!”


    “好的,您慢走!”


    ……


    再次回到家中,裏奇已經準備好了四壺烈酒,並裝在了籃子裏,“哥,烈酒已經裝好了,哦,對了,你要的灰色圍巾,我放在了桌子上。”


    大衛點點頭,穿上黑色鬥篷,並將圍巾圍在脖子上,“裏奇真棒!明天大哥給你買糖吃。”


    “好耶!哥哥真好!”


    ……


    夕陽西下,城外郊區,一條蜿蜒的道路旁。


    凱和另外三個男子,正穿著盔甲,等著誰。


    一個矮胖男子抱怨道:“太陽都要下山了,商隊怎麽還沒來?該不會遇見劫匪了吧!”


    正說著,五六輛馬車緩緩駛出林間,出現在遠處小道上。


    凱打趣道:“這不就來了嘛!”


    咳咳咳,提著籃子,穿著黑色鬥篷,並用圍巾遮麵的大衛從旁邊林子裏竄了出來。


    嚇得凱三人紛紛拔出腰間長劍,一臉警惕地看著大衛。


    大衛啞著聲音,拿出籃子裏的烈酒道:“不要誤會,我隻是來做買賣的。”


    凱冷笑道:“做買賣的人,不需要打扮成這樣吧!”


    大衛反問道:“你們這些旅行商人,不也帶著佩劍嗎?我穿著這樣,同樣為了保護自己。”


    凱三人沒有絲毫放鬆,依舊用劍尖對準大衛,“朋友,如果你不想有人流血,最好離開這裏。”


    大衛沒有被凱三人嚇住,而是打開一壇烈酒,讓酒香飄散出來:“你們可以不信任我,但這烈酒絕對沒問題!”


    一個漢子抽動了一下鼻子,聞到了濃烈酒味:“這味道!是喬治酒館的烈酒!”


    凱微眯著眼睛,用劍尖指了指裝烈酒的罐子:“你如果真心想和我們做買賣,那就當著我們的麵嚐一口,不然我們很難相信這酒沒被下過東西。”


    大衛點點頭,側過身子,抿了一口烈酒。


    凱想趁機看一眼大衛的樣貌,可惜視線有些昏暗,加上大衛是側過身子喝酒,所以直到大衛重新用圍巾遮麵,也沒看到大衛的樣貌。


    大衛將裝有烈酒的籃子放在地上,然後向後退了五六步,“我喝了,如果你們還不相信,可以自己過來驗驗貨。”


    凱轉頭對旁邊兩人說道:“我去驗貨,你們兩個盯緊他。”


    說完,凱上前將每壺烈酒都抿了一小口,濃烈的烈酒喝在嘴裏如同火燒一般:


    “啊!真的烈!朋友,你是從哪裏弄的這些烈酒呀!”


    大衛有些無語,聳肩道:“你別管我從哪裏弄的這些烈酒,我隻想知道,你想不想做這筆買賣。”


    “可以做,但價格方麵,又是多少呢?”


    “一壺烈酒三十格羅申。”


    凱詢問道:“不能再便宜點嗎?我們商隊要雇傭許多護衛,以及養護馬匹,裏麵的費用也不小……”


    還沒等凱說完,大衛便打斷道:“等多合作幾次後,我可以將每壺價格便宜五格羅申。”


    “那你一個月能提供多少壺這樣的烈酒呢?”


    “目前是二十壺,等以後合作多了,我可以多賣一些給你們。”


    凱點點頭,數出一百二十格羅申裝在錢袋裏,丟給了大衛。


    大衛用手掂了掂,確認差不多後,說道:“對了,如果你們想獨吞這份買賣,那就最好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凱笑道:“放心吧!我們會保密的。”


    ……


    回到家中,安妮便拿著靛藍裙子走了過來:“大衛,這是你送給心怡女孩的禮物嗎?”


    大衛搖頭道:“不是,這是買給您的禮物。”


    說話間,大衛還看了一眼安妮身上那件打滿補丁的灰色連衣裙。


    安妮摸了摸靛藍連衣裙的麵料,不舍卻拒絕道:“孩子,你能有這份心意,我就很滿足了,況且你已經長大了,也要娶妻生子,到時會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錢……”


    大衛柔聲打斷道:“母親,我已經長大了,也能掙錢了,您就收下吧。”


    安妮看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大衛,想笑,卻紅了眼,哭出了聲:“我家大衛真的長大了!”


    ……


    兩個月後,酒館內。


    大衛一邊擦著桌子,一邊在心裏默默盤算:“兩個月售賣了六十壺烈酒,一共賺了六百八十格羅申,加上之前剩餘的積蓄,我手中已經積累了七百五十格羅申了,等後麵買了馱馬,且手中有一千格羅申後,我便帶著弟弟和母親離開奈馬城。”


    正想著,一個粗獷的聲音打斷了大衛的思考。


    “老板,把你們這裏好吃好喝的都拿出來!”


    大衛抬眼看去,就見七八個穿著盔甲,佩有武器的漢子走進了酒館。


    大衛也在酒館幹了好多年了,一眼便認出了這幾人的身份——雇傭兵。


    這是一種特殊的兵種,是一群為了個人利益而參加一場武裝衝突的人。


    他們的參戰目的隻是為了金錢和獎賞,隻要對方出價夠高,他們可以受雇於任何人。


    如同他們的人生信條一樣


    ——


    “為金錢賣命,為冒險賣命”。


    另外,這些雇傭兵的差異很大,


    有的裝備精良,


    有的連衣服都是破的。


    有的數量龐大,例如當今的三大騎士團——醫院騎士團、聖殿騎士團和條頓騎士團。


    有的則數量極少,也就兩三個人,


    並且,除了三大騎士團和其他大規模的雇傭兵外,


    人們對於別的雇傭兵,尤其是那些小規模雇傭兵的態度,更多是畏懼與鄙夷。


    因為有的小型雇傭兵,在有生意時,還能做做人,


    而沒生意時,就會立馬改行做劫匪,


    一些商人甚至打趣道:“我們雇傭的不是保護我們的人,而是那些要害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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