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


    經曆了兩天兩夜的奔波,大普羅科普最終來到了白山,


    也幸虧他,讓托馬斯先走一步,


    幸虧東麵和北麵的聯軍沒有“輕舉妄動”,


    不然,這白山也會被聯軍占領。


    白山山頂,


    大普羅科普的臉像曬幹的橘皮,站在胡斯戰車上,任由風擺弄他淩亂的頭發,


    而山下,圍著各國的聯軍,


    有來自勞西茨的,


    有來自巴伐利亞的,


    有來自勃蘭登堡的,


    有來自薩克森的,


    有來自不萊梅的,


    有來自羅斯托克的,


    有來自馬格德堡的,


    有來自奧地利的,


    有來自聖杯派的,


    有來自匈牙利的,


    等等,


    十七萬人馬將白山團團圍住,光是攢動的人頭,就密集得嚇人,


    若是黑夜,肯定有人會把其誤認為成蕩漾的江河。


    西吉斯蒙德站在馬車上,仰視著山頂,哪怕看不見走投無路的大普羅科普,其笑得也格外暢快,


    “哈哈哈哈,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嘛!哈哈哈哈!傑士卡!你終歸還是敗給了我!”


    阿爾布雷希特建議道:“嶽父,這群叛賊奔逃了兩天兩夜,咱們不如趁此圍殺過去!一戰定勝負!”


    匈雅提否定道:“不行,叛賊雖然疲憊,但也是‘狼’,咱們逼得他們走投無路,他們必然會奮力反撲,所以絕不可以在此時展開決戰!”


    西吉斯蒙德收斂笑容,並沒有得意忘形:“哦!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辦?”


    匈雅提建議道:“我們有十七萬人馬,完全可以派小股部隊,不斷地騷擾對方,將對方心裏憋著的氣慢慢磨平,等到他們戰鬥意誌動搖時,再派主力,一戰定勝負。”


    西吉斯蒙德很欣賞匈雅提,也願意采納對方意見,但這一次,他對匈雅提提出的建議進行了改良,


    “匈雅提的辦法雖然好,但咱們的糧草不多了,最多夠咱們再堅持一個月時間,因此,咱們不可能和大普羅科普耗太久!最多三天……最多四天!四天後,我們必須發起總攻!”


    眾人沒有意見,齊聲稱是。


    山坡上,


    塔博爾戰士正緊鑼密鼓地挖掘壕溝,布置拒馬,


    黑黑的圓圈和蠟黃的臉,無不在說明,他們的身心疲憊,


    但盡管如此,他們卻依舊卯足了勁,拚了命般的建立防線。


    嗖嗖嗖,


    一支千人的聯軍部隊,緩緩靠近山頂的塔博爾戰士,並隔著老遠發射箭矢,試圖襲擾對方。


    聽見破空聲,塔博爾戰士紛紛竄入壕溝隱蔽。


    大普羅科普借助位置高的優勢,也看見了這支襲擾部隊,喃喃道:“敵人是想把咱們慢慢磨死呀!”


    柯格急了,有些抱怨地說道:“我早就說,不要回來,不要回來!現在好了,咱們真成困獸了!”


    托馬斯罵道:“柯格!你瘋了嗎!都這個時候了,你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柯格梗著脖子,反駁道:“都要死了!難道還不允許我說兩句嗎!”


    啪——


    大普羅科普當場扇了柯格一巴掌,“你就這麽怕死嗎!你現在的表現,對得起死去的塔博爾戰士嗎!對得起胡斯先生嗎!對得起傑士卡大人嗎!”


    柯格捂著腫起的臉,還想試圖狡辯一下,


    但大普羅科普已經不給他機會了:“柯格,你太讓我失望了!接下來,就由其他將領接替你吧,你自己下去,好好反思一下。”


    柯格低著頭,眼神比毒蛇還要怨毒——既然你無情,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柯格走後,大普羅科普對托馬斯命令道:


    “襲擾咱們的人馬不多,你帶支騎兵去滅了他們,順便將周圍的樹木砍倒,這樣更有利於咱們防守。


    另外,通知全軍,敵人糧草不多,隻要咱們能守住!就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得到命令的托馬斯清楚,大普羅科普後半句話,根本就是猜的,但他還是選擇相信大普羅科普,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去了。


    ……


    馬蹄陣陣,


    襲擾塔博爾戰士的聯軍部隊,見有人衝出來了,當即往回撤退,絲毫沒給塔博爾戰士交手的機會。


    托馬斯看著逃得無影無蹤的聯軍,心裏也很無奈,就好像憋足了力氣,卻打在了一團棉花上,


    “算了,讓他們走吧!咱們把周圍的樹木全部砍光。”


    ……


    山腳下,西吉斯蒙德等人也得到了山上的情況,


    隻是與塔博爾派不同,聯軍一方倒顯得十分悠閑,除了在山腳下圍建工事,防止大普羅科普逃走,以及襲擾塔博爾戰士外,就幾乎沒幹什麽了。


    西吉斯蒙德看著天際處,緩緩落下的太陽道:“將士們!該給這群叛賊好好上一課了!”


    ……


    月明星稀,本應是個平靜的晚上,


    就連大普羅科普,也撐著營帳的桌子,漸漸進入夢鄉,


    誰知突然間,鼓聲大震,好似泥石流般,哄哄作響。


    大普羅科普渾身一震,連忙出了營帳,


    “怎麽了!是聯軍襲營了嗎?”


    托馬斯小跑著趕來,稟報道:“大人,敵人在山腰處敲鑼打鼓,也不進攻,就在那裏使勁地鬧騰!”


    大普羅科普心底發寒,顫聲道:“他們是要逼死咱們呀!”


    托馬斯問道:“大人,那咱們應該如何應對呀!”


    大普羅科普看著托馬斯那白花花的頭發,拍了拍對方肩膀道:“盡量地養精蓄銳吧!”


    ……


    半夜,


    熬了兩天兩夜的塔博爾戰士徹底扛不住了,


    即便耳朵都要吵聾了,可眼睛依舊重得可怕,


    一些人的呼嚕聲,甚至比外麵的鑼鼓還要響。


    殺呀!殺呀!殺呀!


    塔博爾戰士正迷迷糊糊的,外麵又喊殺震天。


    “敵……襲!”


    值守的塔博爾戰士抹了一把臉,呼喊聲中還夾著一口濃痰。


    其他塔博爾戰士也好不到哪裏去,要麽半天站不起來;要麽站起來後,搖搖晃晃,


    總之,整個營地完全亂成了一鍋粥。


    大普羅科普的黑眼圈,越發明顯,再加上他耷拉個臉,仿佛一下子,就蒼老了十幾歲,


    “快……快準備!”


    值守的將領匆匆跑來,稟告道:“大人,敵人撤了!”


    大普羅科普問道:“是你們擊退了敵人?”


    “不是我們,是他們自己撤的。”


    大普羅科普氣得咬牙切齒,罵道:“看來,這群混蛋是不想咱們睡個好覺了!”


    “大人,那咱們怎麽辦呀?”


    大普羅科普沉思道:“將人馬分為三隊,不分日夜的輪流值守,每當一隊值守時,另外兩隊就給我往死裏睡,沒有我的命令,就算天塌了,也不用管。”


    “是的大人。”


    等將領走後,大普羅科普將自己的營帳挪到了最外圍,並把親衛也分為三隊,隻要外界有什麽風吹草動,都要第一時間通知他,哪怕他在睡覺也不例外。


    ……


    清晨,


    聯軍又發起了一次襲擊,聲勢之大,遠超前麵一次,仿佛真要攻打一般。


    被驚醒的大普羅科普咳嗽連連,披著傑士卡用過的羊毛毯子,走到了外圍的戰車上。


    戰車防線外,聯軍步兵舉著盾牌,緩步靠近,


    緊接著,是一排排的弓箭手,他們背著箭囊,弓著身,緊隨步兵方陣。


    最後才是騎兵,並且因為是聯軍,騎兵的數量與種類極多。


    有拿著長槍,騎著上等騎乘馬的薩克森雪騎,


    善於在雪地中奔襲的他們,在堅硬的地麵行走,仿佛平移一般,幾乎沒有什麽抖動。


    馬上的騎手,更是像站在地上一樣,行動自如;


    還有拿著小型十字弩的勃蘭登堡弩騎手,


    雖然裝備簡陋,防禦低下,近戰更是拉胯,


    但他們能像放風箏一樣,持續穩定地拉扯敵人,最終讓敵人倒在一支支弩箭下;


    當然,其中數量最多的,還是匈牙利驃騎兵,


    其手中馬刀在陽光照耀下,透露出森冷的寒意與殺意,


    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空飛出,割破一個個咽喉。


    托馬斯不放心地來到大普羅科普身旁,小聲問道:“大人,您還不準備讓士兵們出來堅守陣線嗎?”


    大普羅科普又咳嗽了幾聲,說道:“咱們戰車防線不長,有近萬人堅守,已經足夠了,還是讓其他人多休息一會吧!”


    可話雖如此,哪怕大普羅科普沒有派人叫醒睡覺的人,那些半睡半醒的人還睡得著嗎?


    恐怕沒有一些膽魄的人,光是聽著外麵鬧哄哄的聲音,就已經坐立不安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聯軍也越來越靠近戰車防線,


    眼見聯軍就要進入弓弩火槍的射程範圍時,聯軍隊伍突然停住了,然後又快速地原路返回,好似潮水般,沒入山腳,消失得無影無蹤。


    托馬斯長舒口氣,感慨道:“好在隻是佯攻,並沒有真正發起真正的進攻!”


    大普羅科普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


    “連你都下意識地畏戰了!那麽其他人的狀況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想到這些,大普羅科普叫來幾個親信,當即組織了一個有別於普通巡邏隊的特殊巡邏隊,專門看管各個將領的狀態,以及控製軍中士兵情緒,防止自己人內部反水。


    不過,大普羅科普不知道的是,如果他能早一點成立這個特殊的巡邏隊伍,那麽柯格的計劃也不會得逞。


    ……


    山腳下,西吉斯蒙德的麵前正放著一封信,而其兩側,坐著聯軍中的大貴族,以及匈雅提在內的高級將領,


    “昨天半夜,撤退下來的襲擾隊伍,抓到了一個陌生人,對方說他是來給我們送信的,而這桌子上,就是從他身上收到的信。”


    下一刻,西吉斯蒙德將信傳給了身旁的人,讓其他人相互傳閱,


    “什麽柯格想和我們合作?”


    “柯格?叛賊的騎兵總管?”


    “沒錯,就是他!據說,招募雇傭兵的負責人也是他。”


    “這麽說,他在叛賊中的地位蠻高的呀!又為什麽要投靠我們呢!”


    “咦,奇怪,這信上說,他做這些,隻想得到一個子爵的爵位,與一小片土地,難道不應該獅子大開口嗎?”


    ……


    聽著七嘴八舌地議論聲,西吉斯蒙德問向匈雅提道:“匈雅提,你怎麽看?”


    匈雅提並未考慮多久,一針見血地說道:


    “首先,叛賊的滅亡是必然的!我們沒有必要改變既定的戰術。


    其次,叛賊走投無路,這信未必不是一個陷阱,我們不得不防!


    最後,倘若對方真能幫到我們,我們也可以在保證既定戰術不變的情況下,試著與對方合作,即可以減少損失,也可以防止落入陷阱。”


    西吉斯蒙德聽後,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我覺得匈雅提說的很好!你們有沒有什麽補充呀?”


    其他人互視一眼,也都表示讚同。


    ……


    接下來,聯軍持續發起了八次佯攻,盡管都未造成什麽實際上的傷害,但搞得每一個塔博爾戰士身心俱疲,整整一天都是處於緊繃狀態。


    反觀聯軍一方,十七萬人馬,八次佯攻,每次佯攻,僅調動兩萬人馬,


    一天下來,除了更加熟悉白山地形外,基本談不上任何的疲憊。


    而到了晚上,趁著黑夜視線不好,西吉斯蒙德派人將柯格的信使送了回去,並表達了合作的意願。


    柯格得到消息後,自然很是欣喜,於是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信使,讓他趁著聯軍襲擾時,再下山一趟。


    同時,柯格暗暗聯係起了自己的心腹,準備配合聯軍,施行自己的計劃。


    ……


    第二天一早。


    捷克騎士團的糧草分別被送到了聯軍位於東西北三麵的軍營中。


    奧賽羅得到消息後,主動請纓,希望西吉斯蒙德能派他去檢查糧草,


    雖然是大衛獻計,讓大普羅科普落入陷阱,可西吉斯蒙德也不是容易輕信他人的人,當即同意了奧賽羅的請求。


    奧賽羅得到同意後,那眉宇間都散發著一股莫名的自信,


    因為以他對大衛的了解,這批糧草,八成都有問題!


    ……


    來到西麵營地,


    護送糧草的負責人是捷克騎士團第二軍團的指導員——布洛,


    布洛相貌平平,個子也不高,看不出任何特長。


    看見對方的第一眼,就讓奧賽羅產生懷疑,


    懷疑自己是不是多慮了,或許大衛真沒什麽壞心思,不然怎麽可能會派一個這樣的人來負責運糧呢?


    突然,奧賽羅像是想到了什麽,摩挲著下巴,不斷打量捷克騎士團的其他人員。


    其他人員的數量不多,也就兩三百人,而且這些人就好似精挑細選過一般,都長得很“平庸”,那眼神中甚至沒有丁點“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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