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會的說法是,最近帝都地鐵那些曾經不存在的站點又出現了。所謂不存在的站點,是指晚間車,或者末班車,在人非常少的情況下,可能會停靠在一些平時不存在的站點。並且開門。至於那些站點具體叫什麽名字,我也不清楚,說法是眾說紛紜,沒個準兒的。有的人說,很多都是帝都清末時期的古名稱,從來沒有開站過的地方,這一次,之所以官方都確認那些傳說再次出現了,是因為,這次死人了。


    我們接到消息後就去了劉會長辦公的地方,劉會長叫人給了我們一份調查報告。


    調查報告裏包含了很多信息。包括屍體的圖片。現場的物證和相關人等的資料,但這些,都跟我沒太大關係,我不是警察,我是來“抓鬼”的,破案不需要搞排查。


    我,鄭小玉和被指派過來的梁璿一起看了那份報告。


    說的是帝都某公司的一名男性職員,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基本都是坐一號線的末班車轉八通線回家,以往都沒有出過任何事情。


    但是,就在兩個月前,他失蹤了。


    地鐵內的監控錄像清晰的顯示,這個人當初的確走進了末班車。


    而且。車廂內的監控,拍到了很奇怪的一幕。


    那就是。這趟地鐵,似乎在中段某個不可能停靠的地方停止了,並且還出現了含混模糊的報站聲音,但是卻始終聽不清到底是哪一站。


    當時,那個男人的行為有些詭異,站起來,就像是個遊魂似的,渾身軟塌塌的走了出去,接著,地鐵再次運行。速度非常快,感覺比平時更快,之後的某些站點,停靠的時間,居然短了一些。但是,由於是末班車,值班的工作人員大概也並沒有在意太多,所以,若不是這個人失蹤了,誰也不會察覺那些細節。


    接著,警方在地鐵沿線一點點的調查。


    發現了那個男人的屍體。


    那個男人的屍體,現在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


    他死在了地鐵沿線兩站中間的一處廢棄的建築工地上。


    而且死的非常慘,他被活生生剖開了肚皮,掏了內髒,肚子裏卻澆灌進了厚實的水泥,整個人,成了一個水泥人,這種死法,可以說是聞所未聞的,連劉會長都跟我說,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麽術法需要這樣殺人的,除非隻是滿足自己變態的欲望,當然,也有可能是某種新的殘忍術法出現在了世上,二那種看起來熟練的殺人技巧,非常像是某些下九流的行事風格,比如說趕屍門做的屍傀儡,還有剝皮匠們做的人皮草囊等等。但是,還沒聽說過,這圈子裏出了個殺人灌水泥的水泥門……


    我看著那報告,覺得渾身一陣陣的雞皮疙瘩,惡心的不行,但是沒辦法,總要調查下去。


    我又問,還有沒有更多的信息。


    劉會長說,這個職員的人際關係很簡單,所以他判斷這次殺戮隻是一個開端,或者是一係列連環殺人案中的一個,苦修道的人早就放出話來了說要在帝都附近作案,算是挑戰官方的權威,但是,在這裏作案也有他們的另一個目的,那就是,帝都是千年古城,這裏的陰陽二氣深厚積澱,非常方便釋放術法汲取靈氣,修煉者必然也事半功倍。


    苦修道的人,要在段時間內,令自己的道行超越官方,超越其他圈內派係家族,那必然要找一條捷徑。這就是捷徑。


    而且,和劉會長他們估算的差不多,兩個月前失蹤之後的一段時間內,帝都地鐵裏,也出現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傳聞。夜間的地鐵上,似乎出現了不少怪客。有穿著壽衣抱著骨灰盒的老頭,而骨灰盒上的照片就是老頭自己;有三五成群,衣衫襤褸,跟乞丐似的家夥,不知道怎麽就能避過安檢人員和乘務人員的盤查,直接進入地鐵內部,在裏頭大聲吆喝唱歌。


    當然,這些都發生在夜間人少的時候,有人說這都是假的。


    直到一周之前,又有一件血腥的案子,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了。


    這次,並不是夜間末班車,而是傍晚人最多的時候。


    我翻了翻微博上的新聞,又看了看官方的新聞,確定這事兒大概是瞞不住了,所以官方也沒有在隱瞞。說是有一群穿著校服的高中生,一共六個人,在地鐵內集體跳鐵軌自殺。這種跟電影恐怖大片似的場景,甚至來不及被人用儀器記錄下來,因為,當時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太突然了。


    就在一周前的傍晚,有一波穿著校服的女學生進入了十三號線的某個站點,本來有說有笑的,也沒有人注意,但是,就在六點多的時候,六個學生忽然同時渾身痙攣似的一陣抽搐,表情扭曲,身體僵直,幾乎同時,朝地鐵鐵軌內跳了下去,當時列車剛好進站,六個人瞬間變成了一大灘肉泥,部分你我,鮮血染紅了鐵軌,染紅了列車,染紅了兩邊的站台。


    官方的說法,自然是這些人都是神經病,或者是有什麽別的疾病,當然,這絕對是不可能讓人信服的,網上的說法也是眾說紛紜。那個地鐵站點現在已經被封了。結合這段時間地鐵的一係列傳聞,故事也是越穿越玄乎。低央有技。


    鄭小玉聽了這件事之後,說道:集體自殺,那應該是集體被控製了。當時現場應該能拍到些什麽,這麽大陣仗,連官方媒體都不怕,在眾目睽睽之下施法殺人,他們肯定有他們的目的。


    她頓了頓,說:我想那六個女學生,應該都是處女吧。


    “這有關係麽?”我愣愣的看著鄭小玉。


    鄭小玉沒說話,一旁兩手抱在胸前的誅邪倒是開口了,說:醇清之血,倒是可以解釋。


    “這的確是解釋之一。”劉會長也說道,“不過,會用到這麽大量的血,必然也是涉及一些古典的術法,現代的術法,是不會苛刻的要求需要某一種血的。”


    “而且,我們完全沒有辦法把兩件事聯係在一起啊。這六個女學生,還有那個被灌了水泥的那個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麽關係吧?”梁璿說道,“這兩種術法看著也不是同一種術法啊。”


    “的確,這也是疑點之一,我們摸不清楚對方到底要幹什麽。”劉會長說。


    “建築工地呢?死人的地方查了沒有啊?”我說道,“死的那麽慘……”


    “有調查資料……”旁邊的秘書立刻又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我。我大略瀏覽了一下。


    這份文件上顯示,現場的靈氣的確有紊亂的跡象,也就是說,這個人的死必然和術法、鬼神有關,就算不是有人動手殺了他,取了他的魂魄,也是有憎恨他的厲鬼暗中作祟把他給弄死了。


    劉會長補充說:雖然建築工地是廢棄的,但是我們做不到在那個地方挖地三尺,那樣陣仗太大了,所以我們也不清楚那地下是否有什麽東西。


    我想了想,也對,地鐵大部分情況都在地下,那個人,在某個不存在的站點走了出去,那麽他一定是從地下移動到了那個工地上。就算是厲鬼、術法,也應該符合常理,不會憑空出現什麽。這人也不是穿山甲,沒理由直接打地道衝了過去。


    就算打地道,那也一定會留下痕跡。


    我說道:這麽說,你們的意思我就明白了,你們是想讓我們也去乘坐一次地鐵,慢慢的看能不能找出通往那個建築工地的道路來是吧?


    “不是一次,”劉會長說道,“是這些天,每天都搭乘末班地鐵,你們身負術法,會比別人看的更清楚,或許,也能發現那些地鐵上出現的怪人們的身份。任何線索都是我們破案的關鍵。更重要的是,如果能成功解決這個案子,很有可能,我們能夠順藤摸瓜直接剪除掉整個苦修道在帝都附近的勢力。”


    我當時點了點頭,但轉而就看向了梁璿,我說道:等等,我有個疑問啊。


    劉會長問我什麽事。


    我說道:我想知道,這個梁璿女士……她不是雙麵間諜麽,既然是雙麵間諜,已經打入了苦修道的內部,幹啥要大費周章的讓我們去坐地鐵呢,她直接去內部查不就行了。好吧,就算你們可能有別的想法,那也不需要她和我們一道吧,那樣不是容易暴露她的身份麽?


    其實我的目的很明顯,我就是不想和梁璿一起調查,現在我甚至根本不願意看見她,不願意搭理她。


    而梁璿沒有說話,望向了劉會長。


    劉會長說道:這個,是我們討論決定的安排,你要相信我們,這個辦法比較穩妥。


    劉會長話剛說完,鄭小玉就開了口,說:劉會長,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我們有一定的知情權,這種事情,我想你不該隱瞞的吧?”


    劉會長好像略顯無奈,幹咳一聲,說道:梁璿……


    梁璿這才開口,說:這次我上地鐵,可不是代表的官方,我代表的,就是苦修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紅燈


    我很疑惑的看著梁璿,而旁邊的人臉上都沒什麽表情變化,我看著應該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梁璿繼續解釋說:他們安排了人在地鐵裏,是可以肯定的,但不能肯定他們安排人是起保護作用,還是也在調查這件事。但是既然任務這麽安排了。我就必須去,到時候,我可以跟著你們,就說,半途發現你們在車上,所以才要跟蹤監視,這不是很合理麽。


    我沒說話,反正她說啥就是啥,我能怎麽樣?


    既然一切已經決定了。


    我當時就跟劉會長有些不耐煩的說,既然這樣就趕緊行動吧,今天晚上就去吧。


    劉會長點了點頭,沒有反對。旁邊幾個人表情各異。我也沒管他們,我也管不了那麽多。


    當晚,我們就直接進入了那個充滿傳說的地鐵之中。


    梁璿和我們保持著很大的距離,但是說實話,我還是覺得,那邊的人隻要一眼就能看出來她跟我們的關係,我十分不放心,也不知道劉會長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這麽做簡直就是要我們的命了。


    鄭小玉一直拉著我的手,一方麵好像是裝作情侶的樣子,一方麵,大概是在叫我不要衝動,她靠在我肩膀上。在十三號線某節車廂內,我感覺。周圍都有些寒冷,但是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息。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忽然睡著了,按理來說,在這樣緊張的環境下,是不可能睡著的。


    可是,等我睜開眼睛來,再看周圍一切的時候,我隻覺得毛骨悚然。


    鄭小玉不見了,梁璿不見了。車廂裏零零星星的幾個人都不見了,而這個時候,列車似乎正好在進展,速度很慢,基本上站起來隨意走動也不會有搖晃的感覺。


    可是,窗外卻是一片漆黑的,兩邊都是。


    這是到了哪一站了?我抬眼看著列車門上方的路線指示,那指示燈就像是壞了,根本不顯示,都是一片漆黑的。


    而就在我疑惑的時候,忽然,外頭居然射進來一陣紅光。我當時就嚇了一跳,地鐵站裏怎麽會有紅光?!紅光映入眼瞼的同時,我發現,列車真的進入了一個車站。一個冷寂的車站,車窗外,那車站好像還在整修似的,到處都一片破敗,上頭的照明設施居然是紅色的,一閃一閃的,有點像是警報燈似的。這尼瑪,到底是哪個車站啊。


    車還在慢慢往前走,我記得,十三號線似乎是在“某通苑站”附近,也會出現這種情況,就是速度會提前很久就放緩,但是一直不停,很久才進站停車。


    可這次不一樣,這次,是進展了,列車還在開,隻是開得很慢而已,就像要刻意讓我看清楚外頭的全貌似的。這外頭的破敗越發的讓我心驚膽戰,尤其是那忽閃的紅色燈光,就像是血紅的眼睛一眼。就在這一刻,突然,我眼睛一晃,居然看見車門外頭站著一個人,一個穿著學生服的女人,那女人滿臉血汙,一邊笑著一邊朝我招手。


    那身影一閃而過,列車繼續前行。


    晾是我見過那麽多次妖魔鬼怪了,還是被那家夥嚇了一跳,輕喝一聲,連連後退了好幾步,而就在我退卻的片刻,列車猛地一晃,居然停住了,我整個人也跌倒在地。這個時候,列車上方出現了報站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受到了點播的幹擾,變得十分含糊,我根本聽不清站名。又像是,報站的列車員喉頭梗著什麽東西,咕嘟咕嘟的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我一背冷汗,身上並沒有帶著天胎劍,鄭小玉他們也不見了,我覺得他們肯定也被算計了,而我也被人算計了。


    我隻好死死捏著幾張符。


    列車門打開了,外頭的冷風灌了進來,我渾身發冷,但是這個時候,我知道,我必須出去,別無選擇。我咬了咬牙,一步一步的垮了出去,我這才發現,外頭居然是水泥地,按照一般情況,地鐵裏,是不會鋪設水泥地的,不僅如此,旁邊的立柱也都是水泥,地上是破敗的碎片,舊報紙,舊雜誌,我翻起一張報紙來,看了一眼,頓時心裏一沉。


    這是三年前的報紙。


    這,難道是我穿越了,還是,這個地方,本就是某個廢棄的站點。


    我頭上的紅燈,還在忽閃著,我抬頭看了看,那價格“血紅色的眼睛”刺得我渾身難受,我趕緊按緊了符紙,往前走。身後的地鐵已經開走了,我知道我選了一條不歸路了,但即便如此我也必須自己一個人走出去。列車往前的時候,我又一次遠遠的聽見了含混不清的報站名。我沿著列車開動的沿線,按這符紙想去尋找那個穿著學生服,滿身血汙的女孩子,但是我沒找到,這裏到處都是一片慘敗,看起來沒有人,不僅沒有人,好像連老鼠也沒有。這個時候,我看見了一條長長的通道,這條通道,也不知道通向哪裏。


    我記得,八號線轉十三號線的時候,也有一條大通道,可是那條通道即便是末班車很晚的時候,也是有很多人的,而且敞亮敞亮的。低央溝才。


    我來北京不是一次了,而且認路能力一向不弱。


    可這個通道,我絕對沒來過,這個地方我絕對沒來過。到處都是那紅色的忽閃的燈,而且我發現,這些燈的安裝方式也很扭曲,沒有章法,有的在頂上,有的在牆壁上,有的居然安在地上,我的腳下,旁邊的燈,也是安的歪歪斜斜,有高有低,頭頂的燈,也並不是隔著相同的距離安裝,有遠有近。


    總而言之,那些燈,隻能用密密麻麻來形容,而且全部都在不斷忽閃。


    燈光也是,非常昏暗,即便是那麽多盞燈,這裏依舊昏暗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越發的感到難受,隻能用凝心聚魂來支持自己,讓自己不要害怕,一定要淡定處事。


    我一步步往前走,通道裏,隻有我一個人的聲音。


    但是沒多久,我就感覺,前頭有人影在動,我喊了一句誰,當然沒有人答話,我又試探著,碰運氣似的,喊了一句,小玉嗎?梁璿嗎?


    依然沒有人答應。


    我按緊了符紙,加快腳步往前走。前頭是一個拐彎處。


    我又咬牙,猛地轉身,扭頭看過去。


    通道裏空無一人。


    我皺了皺眉,難道是鬼影子,還是有人在暗中……


    我正在沉思,忽然,我看見了地麵上有個影子在晃動。


    地麵上?!那難道那東西在我上頭?!


    我猛地抬頭。


    頓時我看見了一張扭曲不堪的臉,那張臉肯定是在笑,隻是這笑容實在太難看了,他的五官擠成了一團,嘴張的很大,兩眼眯著。


    那是一個倒吊著的家夥,身體整個融進了水泥裏,隻露出半個來,雙手一麵揮舞著,一麵發出一陣陣的喉音來,當看見我的刹那,那喉音,仿佛找到了傾瀉的突破口似的,居然開始放聲狂笑,那聲音的尖銳程度,簡直堪比指甲劃黑板,我捂著耳朵,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你是什麽東西。


    那家夥好像根本沒聽見,繼續揮舞著手臂,發出尖銳的笑聲來,我忍無可忍,立刻抽出一張黃紙,咬破中指滴血,把黃符往那扭曲的臉上狠狠一貼。那東西發出一聲哀嚎,接著,整個身體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開始猛然癟了下去,癟下去的非常快,不一會兒,我頭頂的牆上,居然掛上了一張人皮,真的是一張人皮,隻不過隻有半身而已。


    我的符紙,也自己燃燒了一陣,化作了符灰。


    我忽然有些不敢繼續往前走了,我見到的這個到底是什麽?怨屍、鬼物、皮囊、還是別的什麽,我擔心,往後走,還會有更加可怕的東西出現。而就在我踟躕的時候,突然,我聽見一聲嘶吼,我的麵前,忽然出來了一個高大魁梧的人影,那家夥手裏好像拖著什麽東西,一步步朝我走過來。是個大胖子,我記得,上一次見到這種東西,是在南方握手房的那棟舊樓裏頭,那個時候,我好像是被櫻給打死了,魂體分離,才進入了死去的那個人的意識之中……


    但這個時候又是什麽?我又魂體分離了?又進入到什麽異空間了?


    我管不得那麽多,仔細看著那男人,那個家夥一步步走過來,這大胖子手裏拖著的,居然是一條人腿,血淋淋的人腿,在紅光閃爍的地麵上拉出了一條長長的汙跡……


    第一百五十三章地下屍域


    看到這個胖子的樣子,我已經基本失去了和他交手的勇氣,我轉身開始逃走,那家夥,好像根本就沒看見我,也隻是一步步的跟過來而已。我一路跑回到剛才下車的站台旁邊,鐵道裏頭空蕩蕩的,也沒有有地鐵要進展的樣子,頭頂的等,還是閃著紅光,忽明忽暗,這無數的眼睛讓我渾身發冷。我不知道那個胖子什麽時候就會追上來。


    我想找別的出口,卻發現這個地方空間的確非常的小,根本沒有別的路,就隻有這一條通道而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詭咒凶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Rhamnousia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Rhamnousia並收藏詭咒凶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