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試試看?”林蕭斌一抬手,他僅剩的那隻右手中間,有三張符紙旋轉飛騰,符紙不大,比一般的還要小一號,都是藍符,我遠遠的看過去,看出來,那是一張禦術之符,一張凝氣之符,和一張玉指刃符。而楚漓也已經有了動作,雙手一張,身體騰空而起,輕飄飄的飛起來半米,與此同時,周圍的狂風大作,玉指刃符立刻燃燒,其他兩張符也融合在了旋風裏,風勢突然更加強勁,而且燃燒的玉指刃符也帶上了風刃的力量,同時伴有火焰的力量,直向目標襲去。


    這個時候,我想鄭小米應該是進退兩難,她術法屬火,發動術法還擊,隻會被旋風卷走了火焰,讓自己受更重的傷害。


    但鄭小米一動不動,不躲不閃,就站在原地。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在呼呼風聲中,傳來一陣小女孩的笑聲。


    “嘻嘻……嘻嘻……”那種聲音似乎深入骨髓一般,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我立刻似乎知道要發生什麽了。果然,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白色的洋娃娃,忽然衝進了旋風中間,一陣燃燒,洋娃娃隻剩下一堆焦黑的棉絮和點點暗火,緊接著,一個穿著白衣的小女孩一步步從旁邊的陰影裏走了出來,站在鄭小米身邊,看著林蕭斌他們,柔聲說道:哥哥姐姐,你們弄壞了我的布娃娃,你們要賠我哦!


    林蕭斌和楚漓顯然都是一陣驚愕,那小女孩又是咯咯一笑,說:我把你們也做成娃娃吧,像小米姐姐那麽大的娃娃,咯咯咯……那笑聲,一瞬間變得詭異無比,地麵上頓時起了一陣妖風,黑暗中,一個奇怪的人搖搖擺擺的走了出來,那家夥步履蹣跚,走近了我才發現,那是一個隻有半截身子的女人,下半身血肉模糊內髒還有一截像是腸子的又像是期待的東西延伸出來。而那一截東西,連接在下半身一個腐爛死嬰的肚臍眼上,那個死嬰,居然雙手托著上頭的半截屍體,歪歪倒倒的向前走著。雖然是嬰兒,可是,他的雙腳卻無比粗壯,仔細一看才發現,居然是一雙成年人的手臂。


    這副形象,實在太過詭異,太過難以理解,也隻有這小女孩所化成的肉身厲鬼,能想象出這樣的東西來。


    “我的娃娃可愛嗎?”那女孩又是咯咯詭笑。那東西,分明就是我在地鐵裏看見的那個詭異母體和嬰兒,那東西在靠近我們的時候突然狂奔起來,充當雙腳的粗壯手臂猛然抬起一巴掌向林蕭斌拍過去,林蕭斌急忙燃符抵抗,但是藍符打在那個怪異怨屍的身上居然用處不大,他和楚漓也隻能步步後退,我看在眼裏,知道厲害。


    說實話,這個時候我並不期待能一次性抓住鄭小米,我不想蹚渾水,我不想自己出手,我受傷了或者死了,絕對是不值當的。


    所以,我一直站在原地觀望。上女大巴。


    林蕭斌和楚漓這個時候回來,為的我想絕對是那個紅房子裏強大的陰邪之力和血綾羅,他們應該沒那麽大的心,一次就想抓到小女孩和那個陰脈。


    我遠遠看著,覺得這兩個人的道行其實精進不多,所以,他們會很瘋狂的去搶取每一處的靈氣。而鄭小米和小女孩,根本就像是在看戲似的。正在雙方鬥法激烈的時候,黑暗中,又有一個影子衝了出來,速度極快,我根本沒看清他是怎麽到鄭小米麵前的,他就已經一拳打了出去,鄭小米以火焰抵抗包圍全身,快步撤退,想和那個人拉開距離,但那個人就像是鬼魅一般,步法極快。


    白衣服的小女孩似乎並沒有看懂,轉過身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鄭小米和那個影子對陣。


    小女孩的臉色慘白,長得很秀氣,但是雙眼卻散著肉食動物似的那種紅光。


    鄭小米退到牆邊的時候,旁邊的巷口,忽然又伸出一隻手來,一把向鄭小米抓過去,那隻手上全是爛肉,綿軟無比,活像是觸手。緊接著,無數張人臉從巷子裏鑽了出來。確切的說,是長滿無數張人臉的大肉團子鑽了出來。而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女人。


    是鬼母龍婧和她的那個巨型鬼役。


    剛才襲擊鄭小米的,則是身手極好的吳恒。


    鄭小米被逼無奈,單腳一踏,身子變成了一團燃燒的虛影,緊接著,人已經到了馬路對麵。


    “妹妹,這裏交給你玩兒了。”鄭小米忽然狡黠一笑,似乎在對那白衣小女孩說話。


    白衣小女孩咯咯一笑,說:好呀,好久沒有玩人偶遊戲了,小夥伴們,都出來玩兒啦。


    這一句話之後,我感覺到周圍的陰邪之氣越來越濃,街道上,陡然間居然濃霧彌漫,濃霧之中,我看見了無數奇形怪狀的手臂、扭曲的麵容,還有腐爛的頭顱。我趕緊用父親給的清心咒符和金剛符配合護體。我知道,這家夥是要困住所有人陪她打到天明。


    但是,已經有兩對煉魂者在這裏拖著他們了,我想,這是我逃走的最佳時機。


    於是,我幹脆退到了濃霧裏頭,頭也不回,轉身離開。趁著濃霧並沒有漫過整個街道,我衝到了旁邊黑暗但空氣比較清新的小巷子裏,三步並作兩步繞到了另一條街道上。


    第一百七十七章舊事延續


    我沒想到的是,我跟鄭小米跑了同一個方向,鄭小米繞了一圈,居然跑到了我前頭,轉身之間跟我撞了個正著,我倒抽一口涼氣。而鄭小米卻夠鎮定,直接衝了上來,渾身騰著火焰,整個人瞬間在我麵前燃燒成了一個火球似的,翻身往我身上靠過來,我趔趄往後急退,找準機會一個側身,躲過了那氣勢洶洶的一擊,轉而翻身拋出兩張禦氣藍符,同時按照這段時間聯係的術法,試著催動靈氣發動術法,頓時,我周邊的凝聚出了幾團紫色的氣體。在與其符籙的作用下,紫色氣體燃燒的非常旺盛。


    “太陽輔正,太陰禦邪,五氣急降,十方歸元。著!”


    手印結畢,騰挪步罡之間,紫色的氣體凝聚在我指尖。


    實戰中,我是第一次用這種方法攻擊。


    我伸手向鄭小米的方向一指。


    鄭小米的腳下頓時紫氣縱橫,他急忙身子一閃。


    畢竟是鬼魅,一瞬間,已經到了我身後,我趕緊往後退了幾步,又是伸手一指。


    就這麽連續幾下,鄭小米雖然屢次躲過攻擊,但速度也在不斷變慢。


    最後。居然一個趔趄,隻能撐著牆站在一邊,咬牙說道:太陰歸元指訣,你們林家的術法。看來你練得不錯。


    我沒有回答,再是一指。


    我感覺的到,指訣利用的靈氣已經還剩最後一點兒了。


    這一擊威力不大。


    但是,大概鄭小米也是強弩之末,根本沒辦法躲閃,所以,一擊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她身上,她揮手抵擋,但整個肉身騰的飛了出去,勉強站定,幹咳起來。


    我即刻抽出兩張玉指刃符,朝她殺了過去。


    說實話,由於沒有實戰。我並不知道自己的術法能力進步了多少,能達到現在這種水平,我也是十分意外的,但事實就是如此,鄭小米被我逼的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我決定趕緊抓住她,鄭小米雖然被打的沒有招架之力,但畢竟也沒到絕境。兩張玉指刃符還不足以直接傷到她,我揮手攻擊,她躲閃的依然輕盈,而臥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一咬牙,又步罡吟咒。


    這回我並沒有念出來,隻是心中默誦,但是,我居然發現,我真的能自如操縱這咒訣,周身再一次靈氣充盈,雙指一抖,玉指刃符立刻燃燒殆盡,我的指法也變成了拳頭,一拳打過去,拳頭沒有打中鄭小米,但當空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鄭小米忽然還是被我震了出去,直接撞在了旁邊的牆壁上,跪倒在地。


    “罡氣訣!”鄭小米嘶聲說道,“你居然默誦咒法就能打出這一擊,很好,看來你已經到了入道前期的水平。”她似乎一點兒都不害怕,居然直起身子來,說道,“看見你的樣子,我就大概能猜到姐姐的樣子了,嗬嗬嗬……”


    我心裏咯噔一下,她是什麽意思,這句話,仿佛是話裏有話。


    但我根本沒時間多問,她渾身已經沒有了力氣,我必須盡快把她帶回去。


    可我剛走上去抓住她,突然,她身後竄出一道紅色的影子來,我急忙收手,但已經來不及了,紅色的影子立刻纏繞住了我的手臂,活像一條赤紅色的大蛇。這分明是一截血綾羅。她冷笑著說:或許我道行現在連你都不如,不過,隻要有血綾羅,我就死不了,還能不斷汲取靈氣!這話一說完,我就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我身上吸取靈氣,剛才我釋放和凝聚的靈氣越多,大概這回她吸取的也越多。


    我一下有些發黃了,但是卻抽不回手。


    我隨即一咬牙,抽出懷裏的最後一張玉指刃符,直接插進了鄭小米的腹部。


    鄭小米當即睜大了眼睛。


    我冷笑一聲,說道:你沒想到?你篤定我一定會想抓活的,所以才敢用血綾羅困我?你猜錯了,我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你本來,一年前就該死了,現在隻是莫名其妙的再次出現而已,所以你死活我根本就不在意。我嘶笑一聲,僅剩一張的玉指刃符橫著一劃,這一擊,直接切開了鄭小米的腹部,鄭小米的腹部即刻冒出血來,但是,如我所料,出血,卻沒有內髒湧出來,這說明,鄭小米還沒有完全修煉成肉身。我知道這一擊不會殺死她,隻會讓她暫時不能完成術法。血綾羅立刻散開,我踹了她一腳,利用反衝力回到了濃霧之中。


    我知道,這個時候的鄭小米追不上來,於是小心翼翼的向馬路另一麵走,與此同時觀察這周圍,不過還好,我可以感受到,那幾個煉魂者,依然和那個小女孩在離我十來米外的地方鬥法,這個時候肯定是注意不到我的,我這回終於成功逃了出去,而離開之後,我趕緊打了一輛車,免得再節外生枝。


    我的心裏依然想著剛才鄭小米說的話,什麽叫,看見我,就能大概了解到鄭小玉的狀況,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有什麽玄機,為什麽我總覺得,這句話聽了後心裏一陣陣的發毛?


    我立刻回到了住處,鄭小玉在家裏看電視,看見我的片刻,便立刻知道我跟人鬥法了,說要幫我平複靈氣,我搖了搖頭,讓她別忙,說有重要的事情告訴她,接著,把今晚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鄭小玉聽了之後,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之中,很久才慢慢說:她,真的還沒有死嗎?


    我確定的點了點頭,說:我割破了她的肚皮,但是,應該還不至於死,有人割破你的肚皮,你會輕易死麽?


    “不會。”鄭小玉說道,“你猜得沒錯,肉身鬼是沒那麽容易死。而且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我問她為什麽,她說當初我們和鄭小米鬥法的時候鄭小米是中了她的術法,最後已經可以說快要身形俱滅了,一般人根本就不回來,時間久了更是大羅金仙都回天乏術。


    但是,鄭小米卻實實在在的回來了,雖然道行好像沒有精進,但是已經足以說明,那個人有很強大的能力,而且,光有能力還遠遠不夠,還必須有時機。


    這說明一個問題,就是那個人,應該從鄭小米剛剛死的時候,就已經聚合了鄭小米即將散去的魂魄,再慢慢的煉化,最後讓她複活,並且塑造出肉身來。


    這是相當可怕的,這說明我們早就被人盯上了,而我們根本不自知。


    我心裏也是一陣顫抖,說:當時和鄭小米一起交代的都是陳家的人,陳家的人早就滅門了,難道是陳家的人搜集了她的魂魄?


    “可以這樣調查。”鄭小玉說到,“先是陳家人不甘心收了去,後來,又被別人搶走。”


    我點了點頭,覺得這樣才比較合理。


    那麽,陳家人被滅門,魂魄如果被奪,那肯定是到了趕屍門的手裏。


    難道,會是趕屍門的人做的?上他團劃。


    但鄭小玉卻搖頭,說:趕屍門不擅長魂魄之術,隻擅長和屍體打交道而已,要說他們有本事弄出這動靜來,我還真不是太相信。


    “那……”我有些糾結,說:又有人,搶了趕屍門的魂魄?


    “趕屍門和什麽地方聯合過?”鄭小玉問道。


    我說道:我隻知道梁璿跟趕屍門有過來往,你也知道的,當初在九子黃圖血陣的時候,我們還險些著了道。


    “嗯,但最後著道的卻是趕屍門自己。說明,趕屍門,要麽跟人聯合,要麽也著了道被人算計了。”鄭小玉說,“現在看來,後者可能性大,趕屍門現在也是一蹶不振了……”


    “他們,也沒撈到好處……”我不由得困惑起來。


    第一百七十八章算計


    我和鄭小玉理順思緒合計了一下,發現幾乎沒有一個門派,是有可能辦到複活鄭小米的,而且他們都處在互相勾心鬥角或者互相暗殺火拚的動亂之中,要知道,現在的圈內。簡直是有史以來最混亂,整個活像九十年代的香港黑幫,上演著一幕幕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戲碼。


    正因為此,沒有任何人有能力真正駕馭的了這種術法。


    而且,就為了血綾羅去花這麽大功夫,完全不值當。


    除非對方還有別的目的。


    鄭小玉分析說,如果真有別的目的,那肯定是針對我們的。


    因為鄭小米除了熟知有關血綾羅的一切之外,唯一的作用,就是和我們鬥。


    她,非常了解鄭小玉。


    針對我們,那會是誰?趕屍門?不像。


    梁璿?她沒那個能耐。


    苦修道?苦修道現在自身難保,怎麽可能還有能力操縱鄭小米。


    再說。已經基本可以排除黑衣人是苦修道門人的可能性了。這個連官方都確認了,之前的判斷有誤。


    現在。我們必須找到這個依舊還在暗處的“組織”,解開這個組織的秘密,估計就能夠證實搞清楚黑衣人的真實身份了,這也是現在我們解開所有謎題最基本的關鍵點。


    鄭小玉讓我先休息,說這個事情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清楚,還是養精蓄銳比較好。


    我點頭。


    但是,第二天早上,我沒有想到,一個大麻煩,居然自己找上了門來。


    一大早,我就被電話驚醒了,來電話的是公安局的。居然讓我到朝陽派出所去報道。我當時就懵了。我犯了什麽事,要去報道?


    而等我去了之後,我算是徹底明白了。


    昨晚上和我發生了小口角的那個紈絝子弟富二代,死了。


    也就是說,那個被梁璿治的服服帖帖的男人,居然死了,而且,死的相當慘。


    由於我和那個人發生了衝突,所以警察找上了我,要我協助調查,而事實上呢,傻子都能聽出來,就是在懷疑我殺人了。


    不過他們懷疑歸懷疑,根本沒有切實的證據來證明什麽,尤其是根據我的口供,他們找到了那個出租車司機,證明我確實有不在場證明之後,就更沒說什麽了,但還是有警察低聲嘟囔什麽大半夜的往那種鬼屋跑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說實話,那段時間,帝都好像特別敏感,總覺得誰都特麽是邪教組織成員,我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成了懷疑對象。


    在警局裏我呆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我了解到了那個男人的死因。


    那男人,光是聽死法,就知道肯定跟苦修道的人有關。


    那人呢是被釘子活活紮死的,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釘子,整個人被釘在牆壁上。我當時就想到了苦修道裏的那個用釘子的護法,也不知道四個護法還剩下幾個,難道官方的辦事效率這麽低?還這麽著讓他們繼續在世界上逍遙法外麽?但這些話,我是沒地兒可說的,這些警察,沒有一個像李刻那樣的,都是一群唯物論者。


    第二天中午我回到家的時候,鄭小玉依然坐在客廳裏,好像知道我會回來似的,我長輸了口氣,坐在椅子上就想跟她說發生了什麽,誰知道,我還沒開口,鄭小玉就說道:你不用說發生了什麽,還是先聽我說吧。在你被關進去的時間裏,劉會長帶人來了兩次,還拿走了天胎劍一次,說是做最後的加固,我也不知道加固了什麽,總之,那一次,我空前的疼,渾身就像是要炸了一樣。


    我這才發現,鄭小玉的臉色無比蒼白,幾乎沒有血色。


    經過這一段時間,其實鄭小玉已經不像從前那樣了,已經少了很多厲鬼的特征,但現在這幅樣子,卻分明又成了個厲鬼的模樣,我心裏十分氣憤,說要去找劉會長問清楚他這是在幹什麽,鄭小玉卻說不用問了。又給了我一疊資料,說是劉會長送來的。


    那一疊資料,就是關於最近娛樂圈案子的幾乎所有信息,包括我正在調查的一些事情,還有幾個重要關係人的資料,全都在這裏了,這顯然就是趁著我沒在調查的時候他們自己去查的。


    就一天的時間,原本我想自己調查的東西,他們全幫我挖了出來。


    我心裏當時是一種說不出的惱怒,而鄭小玉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他們是故意的,你應該看得出來吧。包括你進派出所什麽的,都是已經算計好了的,他們是在示威,就是想告訴我們,你無論做什麽都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我咬牙,這個時候我真想撂挑子不幹了,可是,畢竟我們的目的殊途同歸,我這個時候又根本舍不得官方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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