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下午,安德烈亞·多利亞從艦隊主力中分派出一支他的戰艦小隊,向南駛過海峽的入口。


    這可能是試圖引誘海雷丁·巴巴羅薩離開他安全的錨地。


    如果真是如此,這位狡猾的老水手並不會輕易上當。


    海雷丁·巴巴羅薩如同棲息在希臘西海岸岩縫中的章魚,準備在有值得出手的機會時展開觸手,但不會被小而無關緊要的誘餌所吸引。


    他隻是在海峽中派出數量相當於安德烈亞·多利亞艦隊的戰艦來回應。


    雙方展開了一場精彩但未分勝負的交鋒。


    安德烈亞·多利亞的戰艦試圖誘使土耳其人離開普雷韋紮岬角的掩護,以便使用艦隊的重炮摧毀他們,而海雷丁·巴巴羅薩的戰艦則試圖引誘基督徒駛入海峽,讓他們進入普雷韋紮的火炮範圍。


    雙方的透明戰術都沒有取得成功。


    除了在極遠距離進行了一些交火外,並未發展成真正的海戰。


    現在對於兩位海軍上將來說,顯然都沒有任何一方打算在對己不利的情況下挑起爭鬥。


    這場兩位當時最偉大的船長之間的海上交鋒展示了海雷丁·巴巴羅薩作為一名精明的戰略家和戰術家。


    至於安德烈亞·多利亞,意大利人將他視為主要海軍英雄之一,他雖然犯下了最大錯誤——在戰場上遲到。


    但後來的事情將使他陷入更加不利的局勢。


    在9月26日至27日的夜間,安德烈亞·多利亞決定撤離他在普雷韋紮外的陣地。


    他仍然對可能被困在背風海岸感到擔憂。


    所以決定向南前進:要麽前往萊夫卡斯(levkas)附近的瓦西利科灣(vasilico bay)避風;要麽進入萊夫卡斯、梅加尼西島(meganisi ind)與希臘本土之間的水域。


    毫無疑問,他預計會被追隨。


    通過離開普雷韋紮地區並向南推進,遠離北麵的威尼斯島嶼。


    他可以對蘇萊曼大帝的領地構成威脅。


    海雷丁·巴巴羅薩絕不能讓這支龐大的艦隊進入帕特拉斯灣(gulf of patras),或者——繞過進入愛琴海並攻擊土耳其本土。


    事實上,安德烈亞·多利亞擁有足夠大的艦隊,甚至可以嚐試圍攻君士坦丁堡。


    ---


    雖然不能認同哈密爾頓·柯裏(hamilton currey)將海雷丁·巴巴羅薩稱為“海盜”的說法,但他對巴爾巴羅薩在普雷韋紮那令人難以預料的四十八小時內行動的評價卻是準確的:


    “一個海盜具備道德勇氣似乎自相矛盾;


    如果這種品質曾在最高程度上展現過,那就是海雷丁·巴巴羅薩在普雷韋紮戰役中的表現。


    在1538年9月,無論是對阿爾塔灣內外正在發生的事件的理性審視,還是在他何時應戰、何時避免戰鬥、何時果斷衝向敵人、何時耐心等待直至心理上的最佳時機時,海雷丁都展現了自己最為出色的一麵。


    錫南·雷伊斯、穆拉德·雷伊斯和其他數十位同僚在他周圍吵嚷著。


    他們向他投以侮辱,稱他為‘海盜’……但這位‘海盜’保持了冷靜,也保持了耐心。”


    盡管許多其他指揮官必然對海雷丁·巴巴羅薩的迅速崛起心存嫉妒,但考慮到他是由蘇萊曼大帝任命為總司令的,他們未必敢當麵侮辱他。


    然而,從奧斯曼帝國曆史中的其他事件我們知道,高層權力鬥爭往往伴隨著暴力與陰謀。


    正是那派主張不惜一切代價采取行動的陣營,迫使海雷丁·巴巴羅薩允許那些沒用的禁衛軍登陸。


    9月27日早晨,土耳其人看到敵人的主力部隊已經離去,隻剩下零星的落後船留在視線中,沿著萊夫卡斯狹長而荒涼的海岸向南航行,經過德馬塔灣(demata bay)。


    土耳其艦隊立即接到命令,起錨追擊。


    當時隻有輕微的北風——這是安德烈亞·多利亞的帆船最理想的風向——而海雷丁·巴巴羅薩不能錯失片刻良機。


    在那個時代,失敗的代價既不是丟失封號也不是失去公司董事會的席位。


    蘇萊曼大帝的劊子手隨時準備好將那些未能給主君帶來勝利的人的頭顱與身體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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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雷韋紮狹窄的海峽再次被輝煌的奧斯曼艦隊所照亮。


    奧斯曼帝國的槳帆船和小槳帆船首尾相連,劃破淺淺的水麵,掀起泡沫,繞過海角駛向大海。


    阿克提烏姆角(actium point),這個曾見證安東尼希望破滅並與克婁巴特拉(cleopatra)一起恥辱逃亡的地方,這次已經記錄了安德烈亞·多利亞與海雷丁·巴巴羅薩之間衝突的開端。


    此時,安德烈亞·多利亞和他的船隊沿著萊夫卡斯島西岸排成一長列。


    一些船剛剛通過德瑪塔灣(demata bay),另一些船則在繞過祖阿納角(cape zuana),而還有一些船已經接近塞索拉島(ses),約在十英裏以南。


    雖然要批評安德烈亞·多利亞多裏亞在普雷韋紮戰役中的行動,但也應公平地指出,他當時指揮的是一支由槳帆船和大型帆船組成的混合艦隊——這幾乎是一種不可調和的組合,後來這種組合在西班牙無敵艦隊(spanish armada)對抗英格蘭時也成為災難的原因之一。


    在順風時,帆船遠遠領先,而槳帆船則落在後方。


    但當風向不利或無風時,帆船會懸停不動,而槳帆船則不得不放棄無風航行的優勢,等待帆船。


    這正是現在發生的情況。


    幫助安德烈亞·多裏亞從普雷韋紮撤退的北風開始在日出時減弱,甚至消失。


    整整一天,水手們都在努力操作帆具,試圖抓住從萊夫卡斯島陡峭山坡上吹來的每一絲微風。


    槳帆船則在劃行和休息間交替,努力保持編隊,不至於與帆船拉開太大距離。


    刺耳的哨聲充斥在空氣,如同黎明時焦躁不安的鳥兒——這些銀哨的聲音來自監工和下級軍官,他們用哨聲發布各種操作命令。


    這些聲音是槳帆船生活的一部分。


    奴隸在加入劃槳隊時的首要任務就是學習每種哨聲或一係列哨聲的含義。


    讓·馬泰爾·德·貝熱拉克(jean marteilhe de bergerac)在他關於自己作為法國槳帆船奴隸的回憶錄中寫道:


    “所有的操作和任務都通過不同的哨聲來傳達……


    我記得有一次,我們的船員捉到了一隻雲雀,把它掛在籠子裏。


    這隻鳥很快學會了模仿各種哨聲,以至於它經常會模仿哨聲,導致我們去執行那些並沒有被下令的操作。


    最終,船長命令我們把鳥處理掉——我們很高興這樣做,因為它讓我們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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