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麻煩啊。”


    張廖苦笑道。


    “是啊。”


    “這件事真的不是你幹的嗎?”


    “不是。”


    段長平淡淡的回答。


    “若是我幹的,就不會給別人留下懷疑我的機會。”


    “確實如此。”


    張廖點頭。


    他知道段長平的為人。


    如果這件事是段長平所為,查破天也查不到他的頭上。


    “那你覺得是誰?”


    “當我和蘭花在一起時,有一位被稱為‘那位’的客人來了,當時除了我,沒有人上過貴賓層,那他們口中的‘那位’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有頭緒嗎?”


    “雖然沒有證據,但我懷疑是長生門的高層。”


    “為何這麽想?”


    “蘭花曾提起過。”


    段長平回想起昨天與蘭花的對話。


    <具體我也不清楚,但好像是青城派放棄了長生門。>


    <為什麽?>


    <我不知道。>


    <你不清楚原因,怎麽確定這是真的?>


    <我很確定,是長生門的人讓我轉投豐饒幫時說的。>


    段長平冷靜地說道:“她與豐饒幫合作是因為長生門高層的建議。”


    “是誰……?”


    “我不知道。”


    段長平毫無頭緒。


    “那可不妙。”


    張廖臉色沉重。


    “怎麽了?”


    “剛才官府的人來了,正式通知我們他們停止調查了。”


    “那就證明官府要讓我們江湖人自己解決。”


    段長平皺著眉。


    “是的,若如你所說,凶手是長生門的高層……”


    段長平也意識到事情的複雜。


    “長生門絕不會承認。”


    “周圍人也不會信我們。”


    雖然張廖是正派人士,但他並非正直之人。


    必要時,他也不介意弄髒自己的雙手。


    因此,若宣布真凶是長生門的人,周圍人會認為這是張廖是栽贓。


    “我可以能幫你證明清白,但無法指認凶手在長生門。”


    “即使明知真凶是長生門的人?”


    “是的。”


    張廖毫摸了摸自己的胡須不在意的說道:“隻要能證明你的清白就好了。”


    若真凶是長生門的人,他們肯定會同意這個解決方案,比起嫁禍給段長平,隱藏真凶更重要。


    “那調查就到此為止了嗎?”


    段長平問道。


    “調查會繼續,但不能驚動長生門。”


    “那樣的話毫無意義。”


    張廖沉吟片刻繼續問道:“你能確定凶手一定是長生門的人嗎?”


    “是。”


    “因為蘭花的話?”


    “是的,而且嫌疑人範圍很小。”


    “嫌疑人比你想象的多。”


    “不,比張幫主您想象的少。”


    “為何這麽說?”


    “第一,奉元武林中能徒手折斷頸骨的人不多。”


    “二流高手以上不是都可以嗎?”


    “是,豐饒幫的護法和賓客中也有許多這樣的人,但他們的報酬是多少?”


    “……比較豐厚。”


    “那不夠。”


    段長平挑了挑眉頭繼續說道:“我花費了數十兩黃金,卻並不知道秘密通道,為了一個娼妓,花費能比我多的人,屈指可數。”


    “能拿出這些銀兩的高手大約也有三十人左右。”


    “那十分注重自己的名聲,或者說已經很有名望的人呢?”


    張廖緊蹙的眉頭緩緩展開,聲音帶著一絲驚訝。


    “有名望的,五個手指頭數得過來。”


    “是。”


    張廖撚著胡須,越發覺得段長平的心思縝密的可怕。


    “那你認為是誰?”


    “無法確定。”


    張廖皺著眉頭。


    段長平所說的才是現在最棘手的問題。


    哪怕長生門現在的勢力不如豐饒幫。


    他身為豐饒幫的幫主也無法對另一個幫派的高層進行調查。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你是無辜的,但凶手是誰無法確定,哪怕要繼續調查,也不能針對長生門。”


    “……”


    “有不同意見嗎?”


    沉默片刻後,段長平搖頭。


    “沒有。”


    “好,我還要去長生門,就不送了。”


    張廖站起身。


    “回家安慰一下你父親吧,現在謠言已經傳開了。”


    “那在下就不打擾了,張幫主,告辭。”


    段長平起身拱了拱手,便轉身離去。


    當段長平回到大運鏢局時,段大明正忙著鏢師和鏢頭的事情,整理他們的個人資料。


    “平兒。”


    看到段長平,段大明向正在交談的鏢師們示意,然後走向段長平。


    “出什麽事了?你的臉色不太好。”


    “我去了花王樓,有些事出了岔子。”


    段大明露出擔憂的表情。


    “我是不是不應該讓你去?”


    “不是的,若不是父親的勸說,事情會更棘手。”


    這是真的。


    無論如何,段長平被懷疑是嫌犯隻是時間問題,如果沒有親自去花王樓調查,他就無法找到反駁的依據。


    若是被抓後再接受審訊,情況會比現在糟糕得多。


    “我能幫你什麽嗎?”


    “這件事的調查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掌控,會由譚鬆白和張廖商議決定。”


    “兩個幫派一起?”


    “是的。”


    一旦官府放手,真相就不重要了。


    現在,兩個強者的協議將成為結論。


    “如果沒人關心抓到真凶……”


    段大明歎了口氣。


    “那枉死的姑娘誰能給個交代呢?”


    “即便她再美,也不過是個娼妓,誰會在乎呢?”


    段大明看著段長平。


    “你真是這樣想的嗎?”


    “是的。”


    “平兒。”


    段大明緩緩走近,用手指點了點段長平的腦袋。


    “即使大腦無法理解,即使頭腦不能接受,但心是誠實的。”


    “……”


    “我知道你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我不會問你原因,但作為父親,我必須告訴你這一點。”


    他雙手扶住段長平的肩膀。


    “不管你感受到什麽,都不要否認它,不要把它埋在心底最終發酵成後悔,不要讓現在的情感和將來的後悔折磨自己。”


    “父親,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感覺。”


    二十年的冰冷人生讓段長平變得冷血。


    要讓冰冷的血回溫又談何容易。


    “那就問問你的心。”


    段大明撫摸著段長平的背說道。


    “問問它能感受到什麽。”


    “……”


    段大明拍了拍段長平的背,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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