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的作品很優秀,出道這四年,你獲得了很多影視獎和音樂獎,但跟奚午蔓比起來,你的影響力並不出圈。”主持人的話語帶著明顯的引誘意味,“難道不是因為音樂節,你想讓圈外人對你有更多的關注,所以才故意在公共場合跟奚午蔓吵起來嗎?”


    主持人問得直接,仿佛他們是在進行一場很私密的談話。且主持人的問題顯然不是節目組提前安排的,顏洛秋臉上浮現出明顯不是假裝的錯愕。


    很快,顏洛秋用可以征服全世界的甜美微笑掩飾自己的驚慌,低頭捋了捋耳邊的發絲,很快恢複先前的從容。


    “我不知道你說的當時在場的人是誰,不過我隻是一個演員,一個歌手,很顯然,站在m集團小公主那邊更有好處可撈。”顏洛秋笑容依舊,語氣有幾分俏皮,“畢竟,m集團要封殺我,簡直易如反掌。”


    她說著,抬起左手做了個翻手的動作。


    “據說,你跟m集團旗下明星傳媒有限公司的高層管理人員有桃色關係……”


    顏洛秋莞爾,迅速打斷主持人的話:“總有一些媒體或個人對我進行誹謗,但我以為,聰明人都知道,那隻是為了博流量,說到底,是為了賺錢。如果是出於對別人工作的尊重,我並不反感他們捏造我的黑料,相反,我很榮幸能成為他們吃飯的飯碗。”


    主持人並沒被她的話帶偏,繼續剛才的問題:“所以,那是你敢正麵剛奚午蔓的底氣嗎?”


    “我並不認為我正麵剛了奚小姐。”顏洛秋一臉無辜,帶著那能征服全世界的微笑反問,“我為什麽要去招惹m集團的小公主呢?”


    顏洛秋的話,聽得屏幕前的奚午蔓輕笑出聲,倒不是別的,隻是欽佩顏洛秋的勇氣,也實在欣賞她的演技。


    這檔訪談綜藝由a市傳媒文化有限公司錄製播出,奚午蔓記得,這家公司由奚耀航控股。主持人與顏洛秋的對話完全出於偶然或隻是為節目效果,這顯然不可能。


    炒作。


    腦子裏突然蹦出這兩個字,奚午蔓心中隱隱不安,她總覺得有她還沒意識到的事在朝她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一時卻毫無頭緒。


    她整天憂心忡忡,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擔心些什麽,直到一個難得沒有落雪的上午,她在早飯後重新站到十天前沒完成的油畫前,心裏突然無比寧靜。


    於是她認為,之前的不安都是由於她的畫還沒完成。


    十一月剛入下旬,花園裏的雪積得很厚,紅色茶花已開得豔麗。白雪與綠葉化為顏料,塗刷在奚午蔓麵前的畫布上。


    她完全沉浸於布置自己為自己虛構的小小海島,四周是碧藍的天空與遼闊的海,島上有新落的白雪與五彩的玫瑰,遺落於玫瑰叢間的裏拉琴白水晶琴身上,映著頭戴桂冠的蟒蛇與生鏽的銀色弓箭。


    光在迅速消失,不止畫麵上,還有室內與窗外。


    雪又灑了下來,由星散漸漸鱗集。


    傭人敲三下門,叫奚午蔓去餐廳吃飯。“先生回來了。”傭人說。


    奚午蔓匆匆洗手,坐到餐桌邊時,注意到指縫裏還殘留了些顏料,沒注意到奚午承斜著眼睛掃一眼她沾著顏料的臉蛋和衣服。


    他什麽也沒說,這頓晚餐吃得很安靜,來往女傭都盡量避免發出聲響,卻使高跟鞋踩地的聲音更為明顯。


    好在今晚,奚午承看上去心情並不糟糕,奚午蔓得以順利填飽肚子。


    飯後,傭人輕手輕腳地收拾餐具,奚午承卻沒有離座的意思。他轉頭看向奚午蔓,問:“身體怎麽樣了?”


    其實,比起問奚午蔓,他直接問錢莫貪更靠譜。雖說他早發現,錢莫貪會在某些時候故意誇大奚午蔓的病情,但那是有規律的。


    他早就懂得判斷錢莫貪話語的真假,他會允許醫生適時的謊言,不過是他自己也意識到他對奚午蔓確實太過分。每每事後,他都會遭到自己突然覺醒的良心的強烈譴責,然後他酗酒,醉意再次將良心碾碎。事態因此陷入惡性循環。


    奚午蔓從來不知道他內心的糾結,隻知道他脾氣古怪,易怒,尤其在酒後。


    晚餐隻喝了一杯紅酒,奚午蔓不知道奚午承是否會借著酒意發瘋,於是她抬眼對上奚午承的視線,沒有言語。


    他看見她明亮的眼中充滿憂鬱與怨恨,隻那麽一刹,以至於他認為是自己的錯覺。


    “蔓蔓還在生哥哥的氣?”他撐著餐桌站起身,向奚午蔓走近,抬手試圖撫上她的臉蛋。


    她的腦袋往後一靠的動作表露了她的抗拒,她用不帶任何情緒的單純目光看他,試探著他的底線。


    他的手在她臉蛋前約莫兩公分的位置停了兩秒,然後收到褲兜裏,說:“去洗澡吧。”


    “哥哥希望蔓蔓去哪洗?”她嗓音軟糯,一臉真誠。


    奚午承的臉色驀地一黑,卻沒如她預料的那般大發雷霆,而是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從椅上拽起,轉身按在餐廳緊閉的落地窗玻璃上。


    奚午蔓看清玻璃上自己臉上的顏料,身後的男人扯下她的發圈,將她的頭發捋到左肩,低頭親吻她的後頸。


    沾有彩色顏料的白色毛線開衫滑落到地麵,她纖細的腰身被男人的手掌把住,握成拳頭的手被他輕而易舉鬆開。


    男人的手漸漸加大力度,她有些難受,想要掙開,暗暗較量過力氣之後,她果斷放棄。


    可心裏的厭惡還是驅使她說出這麽句話:“哥哥不覺得惡心麽?”


    她看見玻璃中,男人在她右肩井處停住,下一秒,她感覺到右肩井劇烈的痛,額上迅速冒起細汗,卻死咬著牙關不發出一點聲音。


    她痛得近乎昏厥,痛感突然消失了半秒,隨即是一陣陣的刺痛。


    她看著玻璃裏,男人沿頸側吻向她的耳垂,不知什麽時候探進她衣裏的大手蛇一樣上滑,不輕不重地掐住她的脖子,催眠一般對她耳語:“你屬於我,隻有我可以這樣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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