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啟白的意圖實在明顯,奚午蔓一下就看出,他是故意做給樓盛看的,為了宣布主權。


    而樓盛完全一副看戲人的模樣,眉宇間除了倦怠就是譏笑。看得出,穆啟白上演的這戲碼,他覺得無聊且俗套。


    穆啟白沒看樓盛,似乎也不關心,他拉起奚午蔓的一隻手,緊緊捧在手心,說:“你明天出院後,我們一起吃午飯。”


    “午飯恐怕不行。”奚午蔓朝樓盛在的方向瞟一眼,“我已經有約了。”


    穆啟白順著奚午蔓的視線瞥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終又以妥協的語氣對她說:“那就明天晚上。”


    “晚上也不行。”奚午蔓又看一眼樓盛。


    “到底我是你未婚夫還是他是你未婚夫?”穆啟白有點急了,鬆開奚午蔓的手,指一下樓盛,又指自己的心口,“你一天跟他吃兩頓飯,我呢?”


    “如果是你先約的我,我也會一天跟你吃兩頓飯。”


    穆啟白被她的好脾氣安撫住了,緩和了語氣,問:“那夜宵行不行?”


    “不行。”奚午蔓果斷搖頭,“我哥規定我晚上九點之前必須回家。”


    音落,她有些期待穆啟白像上次一樣說“上次”,但他沒有,她有些失望。她都已經想好懟到他無地自容的話,他居然不給她發揮的機會。


    “那你就說什麽時候能跟我一起吃頓飯吧?”穆啟白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口吻。


    “您可以直接問我哥哥或我爸爸媽媽。”奚午蔓完全一副乖乖女的表情,“我聽他們的安排。”


    “你跟別的男人吃飯都不用他們安排,跟我吃飯要他們安排?”


    瞧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奚午蔓懷疑,他真的忘了他曾經對她做過什麽。


    奚午蔓懶得翻舊賬,隻好脾氣地回答:“畢竟,你是我未婚夫嘛。”


    見他的怒氣有所消減,她又軟著嗓音補充了句:“跟未婚夫吃飯,當然要有滿滿的儀式感,流程得走完呀。”


    其實穆啟白並不明白奚午蔓說的儀式感和流程有什麽聯係,但他因她的溫順而高興,當即轉怒為笑,清了清嗓,一臉得意,卻是對樓盛說:“嗐,阿盛,這小姑娘家家的,就是這點麻煩,喜歡儀式感。”


    這炫耀的意味實在過於袒露。


    樓盛以打趣的口吻回他:“啟白哥不抓緊時間去走流程?別又被別人搶先了。”


    穆啟白恍然大悟般一合雙手,轉身又親吻了奚午蔓的臉頰,以哄小孩的口吻向她道別,又十分放心地對樓盛說“阿盛在這慢慢玩啊”,火急火燎地離開了。


    病房內安靜了許久,奚午蔓正低頭用指尖輕輕撥弄月季的花瓣,聽見樓盛說:“你還挺會哄人。”


    她一抬頭,就對上樓盛戲謔的視線。


    “他又不是小孩子。”她說。


    他沒有回答,隻靜靜看著她。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是為有避免與他對視的正當理由,轉手把花放在枕邊,側身繼續撥弄花瓣。


    樓盛沒打一聲招呼就走了,沒一會兒,又有探病的人推門進來。


    奚午蔓感覺自己一整天都在營業微笑,笑肌和顴大肌都麻了。


    天終於黑下,吃過葉莫莫帶來的晚餐,她終於可以好好休息。獨自坐在床上用手指指腹揉著臉蛋,猝不及防門又被打開,她被嚇了一跳。


    進來的人身材高大,裹著材質和版型都極好的長款黑色大衣。


    他戴著黑色鴨舌帽和黑色口罩,眼睛被籠於帽簷投下的陰影中。完全看不見他的臉。


    他像賊進了別人的家,背對著門,反手把門一關。


    奚午蔓感覺到他的視線,目光瞥見床頭櫃上的水果刀,腦補了一出病房激戰的戲碼。


    先用花蒙蔽他的視線,然後一刀噶了他。


    他慢步走近,奚午蔓不動聲色地伸手摸向床邊。


    她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心跳,跳,突然一停。


    男人溫暖的手抓住她的右手,她看清男人含笑的眼睛,聽見年甫笙的話音:“看來,你確實已經痊愈了。”


    “年甫笙?”奚午蔓還是不敢相信,“你為什麽鬼鬼祟祟的?”


    “我剛回a市。”年甫笙小心翼翼地抓著她的手,順勢坐到床沿,像丟沙包一樣一下下抬接她的手,更似在測試柔軟度,“你餓不餓?”


    “我吃過晚飯了。”奚午蔓收回手。她不高興她的手被他這樣玩。


    年甫笙又拉過她的手,繼續那樣玩,問:“聽說你失足落水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奚午蔓說。


    她不知道能不能把實情告訴年甫笙,畢竟她還不知道奚家怎麽處理這件事。


    “你不知道?”年甫笙明顯不信。


    “不知道。”奚午蔓再次找準機會收回手,以不容懷疑的口吻說,“我腦袋一暈就掉下去了。”


    年甫笙沉默片刻,抬頭盯了奚午蔓的眼睛良久,突然問:“穆啟白呢?”


    奚午蔓眉頭一緊,不知道他怎麽突然提到穆啟白。


    “他是你未婚夫,這都保護不好你。”


    “不是……”奚午蔓想說,這真不能怪上穆啟白。


    年甫笙並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單手往她被褥一按,傾身湊近她,直視她的眼睛,說:“蔓蔓,你身邊那個人應該是我。”


    他離得實在太近,奚午蔓聞到他衣上還未散去的風雪的氣息,抬手試圖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抓住雙手的手腕。


    他拉下口罩,以很快的速度偏頭,直接咬上她的唇。


    幾乎同時,奚午蔓聽見房門被打開,她還未來得及推開年甫笙,發絲微亂的樓盛已經出現在視野之中。


    樓盛跟奚午蔓同等震驚。


    奚午蔓用盡全力推開年甫笙,隻祈禱來者還沒看清剛才發生的事,卻聽見來者問:“你們這是?”


    奚午蔓恨不得拉上被子將自己死死捂住,雙手卻被年甫笙緊緊抓著。


    年甫笙回頭看向樓盛,帶著麵對客人般的主人家的微笑開口:“很抱歉,先生,現在不是探病的時間。”


    樓盛左眉微抬,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但顯然在思考二人的關係。


    趁年甫笙的手稍稍放鬆,奚午蔓立馬掙出雙手,想笑卻笑不出來,到底隻象征性幹笑兩聲。


    “你怎麽又來了?”奚午蔓問樓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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