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為婁鳴主視角——


    伴隨著他們兩個的出現,我突然發現這裏的一切都發生了微妙而驚獸的變化。


    杜曉騫和李俊傑的身體的動作停滯了下來,他們就像是兩個塑像一樣,同那十尊巨大的塑像一樣,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裏。


    除了他們,天上的雲朵,地上的植物,全部全部都靜止不動。


    這個,難不成是時間類魔法『時光定格』嗎?!


    在艾尼莫斯世界裏所有的魔法之中,其他的魔法都需要消耗魔力,有的需要有魔藥,符紙和法器的要求。


    魔力,魔藥,符紙和法器,都可以被統稱為發動魔法必要的『代價』。


    比較簡單的魔法,隻需要魔力作為『代價』,複雜一點的魔法,需要魔力與其他三者中的其一至其三來作為『代價』發動。


    時間類魔法並不是什麽簡單的魔法,而這一類魔法所需要的『代價』其一,便是魔力。


    而所需的『代價』其二,並非是魔藥,符紙,法器中的任何一個。


    這類魔法所需要的第二種『代價』,是施術者的生命。


    因而時間類魔法,在魔法文明仍然存在的時代,曾一度也被列為禁忌魔法,就算是身為締造時間的灰之神的『神裔』們,自己的天生的『神裔能力』若是時間類的魔法,也不會輕易使用——因為用多了真的會把自己的命搭上。


    這難道是吳戲言和阿謊做的嗎?不,不可能,身為『戒律念珠』的碎片的他們,應該隻能用和自身象征的『戒律』有關的魔法才對,所以絕對不會是他們!


    那麽會是誰?


    我這麽想著,雙手不自覺地做思考狀托著自己的下巴。


    等下?!我自己居然可以動彈?!


    不對,我剛剛連思考都能做到,這就說明我自己並沒有被列為『時光定格』的被施術者範圍之內。


    包括吳戲言和阿謊,都是可以自由移動的,所以他們也應該不在這個範圍之內。


    所以……


    吳戲言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個懷表,然後悠閑地打開懷表的蓋子,看了一眼時間說道。


    “還真準時啊,不愧是灰之神為數不多的『神裔』。”


    “什麽?灰之神的『神裔』。”


    阿謊這個時候像是變魔術一般,在口袋裏麵拿出了一個足足有吳戲言半個身子高的桌子,放在他的身後,吳戲言倚在桌子上,朝阿謊打了個響指,這小子便畢恭畢敬地又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小杯熱騰騰的咖啡端給了他。


    隨後,吳戲言端起白色的陶瓷杯,優雅地抿了一小口咖啡,抬眼對我說道。


    “你應該還不知道這點,你們的校長,夏繁森,就是灰之神現存至今的『神裔』之一。”


    夏繁森居然是灰之神的『神裔』?!


    這個消息讓我有些錯愕,不過我並沒有對這個消息感到任何的懷疑,畢竟是從吳戲言,這個代表『真理』的『戒律念珠』的碎片的化形的口中說出來的,他說的話從來不會有假。


    “你在為這件事感到吃驚?嗬嗬,就知道你會這樣。”


    “的確,的確有點吃驚,難不成……這個『時光定格』是他使用的嗎?他現在還活著,被搶救過來了?”


    吳戲言點點頭。


    “是這樣哦。而且他年老體衰,其中一項『神裔能力』出了些問題,如果他沒有出現這個問題的話,那麽這件事很快就能解決了……你能理解吧,我說的這件事究竟在指什麽?”


    “明白。”


    我也同樣點頭回應。


    “他現在雖然被搶救了回來,但身體仍然很虛弱,隻有意識還算清醒,做不了太多,暗中作梗的家夥們還在注視著我們,我們有什麽情報,也很難傳達給你們……所以,『最後的碎片』選擇入侵校長先生的意識,在意識之中和他達成交易,發動了『時光定格』。”


    他這麽做是不是太虧了?


    我如此想道。


    隻有意識清醒著,身體虛弱到不行——夏繁森他難道不清楚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嗎?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要濫用時間類魔法,萬一用完就歸位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啊?!


    “婁鳴,就這點,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的,不是誰都在乎實際上的,碰的著摸得到的利益的……夏繁森是個很好的獸,雖然這座學校是司璃家提供資金和獸力打造,嚴格來講並不是他的東西,但他卻把自己全部的心血都投注於上麵——他的摯愛便是這座學校,以及學校的老師和學生們,有時候,愛這種東西,是難以用利益去衡量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在『時光定格』之下跑了出來,一定是有什麽有用的事情要和我說吧?所以,你就快一點說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麽要緊的事情吧,我已經快讓鄭義這個謎語獸搞得崩潰了,請你不要再磨磨蹭蹭了,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吧!”


    “那好,先跟你說明一下這裏的來曆吧……距今兩千五百三十二年前,在青雲市的曆史上曾發生過一場因大陸板塊運動而產生的特大地震,死傷無數的同時,這座白月山也拔地而起,而在白月山的山體之中,潛藏著被稱為『神國之花』的格羅瑞亞之花的種子。


    “格羅瑞亞之花?是那種隻生長在土石中,生長周期慢的出奇,需要從發芽到成花要兩千三百年,一開花就是六百年的花嗎?”


    我問道。


    “對,格羅瑞亞之花會在雨天的時候散發花粉,在六百年花敗過後開始結果,接著,於一百五十年後結出新的種子,開始下一輪的生長,你們所看到的金黃色霧氣,就是這種花大量散發的花粉,這種花粉和普通植物的花粉不同,自帶特殊的魔法能量,因此有著接觸空氣就能發動魔法『舊日留影』的特性,所以,你們現在所在之處,是兩千多年前位於吉涅森林中的『創世神殿』的後庭的留影。”


    “所以,這裏是並不存在的地方咯?”


    “也不能說是不存在,至少,『創世神殿』的後庭仍舊存在,而這十尊神明的塑像也還能讓誤入這裏的獸與之結緣,當然,既然說是結緣了,那麽,如果沒有機緣的獸在雨天之中來到這裏,就算進入了山洞,也沒法通過花粉來到這裏與神結緣的……這,就是有關於你們所在之處的一切。”


    “而從上山的時候,你們就被裴格跟蹤了,現在,他馬上就要進來這裏了。”


    “他要在這裏解決我嗎?”


    “不,他的目的,是帶走杜曉騫,他身上的巨量優質魔力,以及『無限之庫』的體質,引起了他們組織的興趣,所以,裴格他們收到了命令,要把杜曉騫帶走,當成能量源開發新武器。”


    聽到這話,我咬了咬牙。


    『曼紐』這群混蛋,究竟把生命當成什麽了?!


    “不過……”


    吳戲言放下咖啡,看了一眼杜曉騫身邊的李俊傑。


    “你知道『未盡之淵』體質嗎?”


    “『未盡之淵』?”


    他說出了一個令我覺得陌生的詞匯。


    “對,『未盡之淵』體質,這是種與『無限之庫』相反的體質,能夠吸收魔力,而且是無限量吸收,而受到『平衡戒律』的製約,當一位擁有『無限之庫』體質的獸人降生在艾尼莫斯世界,隨之就會降生另一位擁有『未盡之淵』體質的獸人,不過,擁有這種體質的獸所吸收的魔力在吸收到『無限之庫』的體質擁有者身上的魔力之前,所吸收的魔力不會到達飽和點,所以,他的身上並不會出現任何的魔力反應,因而……”


    “停,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了……李俊傑,就是擁有『未盡之淵』體質,與擁有『無限之庫』體質的杜曉騫所對應的那個獸,對吧?”


    我也用餘光看著一動不動的李俊傑,說道。


    形象地比喻一下,這兩種體質就像是永不幹涸的水和無法填滿的壺,二者結合才能達成一種和諧的平衡。


    同時,也像是隻能用特定的鑰匙打開的鎖和隻能用來打開某一把鎖頭的鑰匙,隻有它們才能完美契合在一起。


    唉,真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有這樣的體質!


    該說他們的父親真是個骨骼驚奇的家夥嗎?生出來的兩個兒子居然都擁有這種神奇的體質。


    “聰明!的確是這個樣子,而擁有『無限之庫』與『未盡之淵』體質,相繼降生的兩個獸人,會因為各種巧合而相遇在一起,最後,『無限之庫』所產生的魔力會被『未盡之淵』完全吸收,達到飽和點,在吸收魔力的『未盡之淵』體質擁有者身上發生一瞬的魔力反應之後,二者都會失去魔力和這兩種體質,泯然眾獸。而至於為什麽你不知道『未盡之淵』體質,這是因為……”


    吳戲言接過阿謊拿過來的蜂蜜蛋糕,相當紳士地用刀切了一小塊,然後用叉子送進嘴裏,細細咀嚼吞咽之後,說道。


    “嗬嗬,因為從古至今,擁有『無限之庫』體質的獸都會貪圖自己無窮無盡的魔力,所以便會盡自己一切所能,殺掉繼自己之後,降生於世的擁有『未盡之淵』體質的獸,並將『未盡之淵』體質這件事情,將其徹底地從史書上抹除,所以,基本上不會有別的獸人清楚這一點,而我,身為世間『真理』的代言者,自然是知曉這些塵封已久的事情咯。”


    他挪步到杜曉騫麵前,摸著他的腦袋。


    “這孩子心性純良,在擁有『無限之庫』體質的獸人裏,也是難能可貴啊。”


    “所以現在我要怎麽做?直接讓李俊傑吸收杜曉騫的魔力嗎?”


    “李俊傑,他雖然知道魔法真實存在,但也根本不清楚到底該怎麽吸收杜曉騫的魔力,不過,你可以作為一個引子,讓李俊傑的『未盡之淵』體質被動地吸收。”


    “引子……嗎?”


    “對,你應該還沒有察覺到吧?不過,一直都在氣喘籲籲,感到疲憊,這就你自己的魔力一直都在被李俊傑吸收的證據……隻不過,你剛剛利用魔力炸爛了那一輛敞篷車,加上一直都在爬山,以及在此之前並不知道『未盡之淵』體質,而『未盡之淵』體質吸收非『無限之庫』體質的獸身上的魔力時完全沒有任何魔力通道的反應,所以你才完全不覺得是自己的魔力在被吸收而感到疲憊。”


    “什……居然是這樣嗎?!”


    聽到他這麽說,我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李俊傑。


    果然,我不該離他太近的。


    “那具體要怎麽做?”


    我,如此向吳戲言問道。


    ……


    ——以下為李俊傑主視角——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明明剛才還在白月山之中,和曉騫,以及那個胖胖的老虎小學弟在一起,對抗那個在學校裏四處作亂的裴墾。


    他好像知道了杜曉騫特殊的體質,想要把他強行帶走,我們和他進行了一番搏鬥,最後,我被他打斷了一根肋骨,還被他用盔甲上的刀刃給……


    嘶——


    肚子上的傷口可真疼啊!


    我不禁吃痛地顫抖了起來,這個時候卻聽到推門的聲音。


    來者,正是杜曉騫,我的朋友,兼同父異母,隻比我大幾個月的哥哥。


    他臉上多了好幾道淚痕,不出意料的,這家夥肯定為了擔心壞了吧?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獸。


    是我不願意見到的獸。


    我們的父親。


    真是的……


    為什麽你這種獸渣非要過來啊!!!


    雖然自打那之後一直都在苦難該怎麽麵對杜曉騫,但每天都能和他在一起,我還挺開心的——尤其是在我這次受傷之後,醒過來看到的第一個獸就是他,我很高興!


    可這種高興全都被你給終結了!


    “出去!”


    杜曉騫和他都愣了一愣,他們父子的肢體動作竟然一模一樣。


    說起來也不該用“竟然”來形容吧?畢竟他們還有父子關係,又是同類。


    “我是說叫你出去,沒說叫曉騫出去!”


    “可……”


    “給我買了東西是嗎?那放在桌上就好,我可一點都不想看見你!”


    他臉色尷尬,把東西一放就離開了。


    “俊傑……你,還好嗎?”


    留下來的杜曉騫,或許是頭一次看到我這麽生氣,所以小心翼翼,細聲細氣地和我說話。


    “還行吧,就是有點疼……唉,今年的考試看來要補考了。”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垂下頭一言不發,我能感受到他似乎在顫抖。


    “嗚……對不起,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非要去白月山,你也不會受傷……”


    他哭了出來,和我說道。


    “哦,小事而已,況且裴墾那個家夥已經盯上了你,就算你不去白月山,他也會過來找你麻煩的……反正無論怎樣,我都會受傷的,因為要保護你啊,好了好了,你就別哭了。”


    看著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的他,我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慰道。


    “不,不隻是這樣……我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咱們兩個有血緣關係這件事……嗚,嗚……我搶走了本該屬於你的一切卻還心安理得的享受,還讓身為弟弟的你保護我這個不成器的哥哥這麽久,我實在是……過意不去。”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聽到他的話,我也沉默了,良久,我才說道。


    “其實……你沒有搶走屬於我的一切。”


    “沒,沒有嗎?”


    “對於我來講,在相遇你之前,我的一切就隻有我的母親……而在相遇你之後,我的一切又多了一個你,所以,所以你根本就,根本就沒搶走我的一切,不必愧疚的!況且,這也是剛才那家夥的不對,是他拋棄的我們母子,和你沒有一點關係……真是的,我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想要用幾句話安慰他的我,但因為詞窮而說了一大堆連我都搞不懂的話,搞得我不得不露出苦笑的表情。


    “可……即便這樣,我也還是個不稱職的哥哥,總是讓自己的弟弟保護,這算什麽嘛……”


    “可我也沒拿你當過我哥哥啊……我之前也好,那個家夥和我見麵之後也好,我都是出自你是我的朋友這個動機才在你惹出事或者有誰想找你茬的時候保護你!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哥哥,我都會一如既往地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把你捧在手心裏保護!在學校如此,在外麵也是如此,當然咯,如果咱們畢業之後還能在一起,我還是會像現在這樣保護你的!對我來講,我媽媽第一重要,你,第二重要!”


    他聽我這麽說,臉上的不開心與愧疚消失了六七分,但還是悶悶不樂地,像是個犯了錯的小孩子,撥弄著自己的手指。


    “怎麽,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覺得難受?”


    “不是……你,你聽完我說的話別打我啊!我……我……其實我在知道你是我弟弟的時候……就,挺想聽你叫我一聲哥哥的,我,我在家裏其實很寂寞的!所以一直都想要一個弟弟,但我媽工作忙,也不打算生第二個孩子……”


    看著他那心虛又害羞的小表情,我不自覺地噗嗤一笑。


    “那個,你不願意嗎?不願意的話就當我……”


    “哥。”


    我麵露微笑,叫了他一聲。


    他也露出了,我最想看到的那種,如同童話一般無邪的微笑。


    ——病房之外——


    ——以下為婁鳴主視角——


    “還……還真好啊。”


    路傑靦腆地感歎道。


    “兄弟相認的情節可真是太感獸了嗚嗚嗚嗚……”


    而基托內看著病房內的二獸,多少有些浮誇地邊抹著淚,邊感歎道。


    沒想到這個活寶大胃王居然還這麽喜歡看這種家庭倫理劇才有的劇情。


    不過,說起來如果杜曉騫和李俊傑之前,沒有作為朋友的感情基礎,那麽他們之間在知道對方是自己的兄弟的時候,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和睦的吧?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羅娜問道。


    “我,想去看一下校長的情況。”


    我如此回答道。


    而至於他們三個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唉,恕我眼拙,居然忘了那輛一直跟著我們的小轎車,其實就是羅娜平常駕駛,並停在學校裏的車。


    我當時居然完全沒看出來!


    在『時光定格』解除之後,裴格那個xx馬上就闖了進來,並與我們進行了一場惡戰——簡單來講,就是會魔法的我和身手還行的李俊傑一個施法一個近戰,牽製裴格,而杜曉騫負責當拉拉隊。


    之後,羅娜他們意想不到的也加入了這場戰鬥,雖然是多打一,但仍是讓他重傷李俊傑,最後逃脫了。


    雖然這麽說很缺德,但戰鬥的時候看到李俊傑出了點血,正中我的下懷——利用他的血與我的魔力,讓杜曉騫身上過量的魔力,與他們兩個的特殊體質全部消除,就此粉碎了『曼紐』的這個陰謀。


    雖然不清楚他們的那位『父親大人』如今到底是怎樣的表情,但『戒律念珠』被盜,自己安插在青雲市的兩個臥底被迫中止其任務,要尋找的『神明信物』也被我們提前拿走了一些,再加上他安插在青雲市的其他勢力也被警察和我們這些『神裔』盯上,以及這次想要把杜曉騫當做製造武器的能量源的陰謀也被我們攪黃——這一連串的失敗,我想很難不讓他歇斯底裏。


    說到這裏,我反倒想把我爺爺交給我的委托,繼續下去了呢。


    我倒要看看,那個『父親大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氣量和度量又有多大,我的“惡作劇”又能給他怎樣的“驚喜”。


    嘿嘿嘿嘿嘿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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