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還好吧?」


    直到傍晚,柳馬都被藥子帶著到處跑……


    雖然柳馬知道她體力無窮無盡(包含體育課在內,柳馬從沒看過她喘過氣),但遊泳跟其他運動相比,是使用全身的運動,因此容易疲勞。就算跟鳳介的冒險鍛煉過身體,也還是有限度。染上晚霞色彩的大海很美,暗紅色的天空宣告著今天這個日子的結束。因為不是修學旅行,回房間這件事就交給各自的判斷。但其他遊客也開始撤退,特地留下來玩的人很少。


    那麽,說到他們是否也撤退了,其實還在前一個階段。為了拯救因肌肉酸痛而喘息的柳馬,藥子正在提供按摩服務。她的按摩以非比尋常的疼痛為傲,但有一點跟其他按摩明顯不同。


    就是疼痛會完全消失。


    這可不是「變輕了」就能了事,而是真的會消失。她本人說是「最先進的穴道」,但穴道的刺激好像沒有最古老或最先進的分別。針灸也是曆史悠久的治療法吧。


    雖然順利解決了肌肉酸痛的問題,但直到最後都沒能和雫會合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以雫的個性,她應該在某處監視著,也掌握了事情的經過,但那是另一回事。這樣下去邀請她來海邊就沒有意義了。實質上等於沒有雫。


    就算提出要回房間的目的,藥子也會跟來吧。突破現狀的選項仿佛被看透了一般,全都被封殺了。在帳篷裏悠閑地眺望夕陽,就不用白費力氣這一點來說是最適合的解答。


    藥子從一開始的正坐改為隨意盤腿坐著,就這樣在旁邊眺望夕陽。隻要將她納入視野,視線無論如何都會往股間附近飄去,所以努努力將視線從夕陽上移開。


    「……呐,新世界的構想完成後會變成怎樣?」


    「首先戰爭會消失,爭鬥也會消失。記載在曆史上的大型戰爭,一方會因為疲弊而衰退,另一方麵則會促進經濟成長。戰爭的正當性就在這裏,但首先這個正當性會被打破。人類會在沒有爭執與惡意的情況下持續發展。」


    「到這種程度?感覺太過順利了,有點可怕啊。沒有什麽缺點嗎?」


    「這是很現實的想法呢。消除這種負麵的『現實』,正是創造新世界的真正意義。柳馬同學,你有想再見到一次的人嗎?」


    「想再見到的人?」


    「因為死亡而無法見麵、因為遠行而無法見麵、因為想不起名字而無法見麵、因為尷尬而無法見麵。應該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吧。我有。就是我的母親。那個人還活著的時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知道愛情的機會。」


    「……我也有。是我的摯友。和那家夥在一起的瞬間是最充實的。」


    「隻要我的構想實現,你們就能再見麵了。誰都不用悲傷。」


    「…………總覺得,聽起來很像反烏托邦。」


    「這不是超管理社會也不是相互監視社會。隻是延續至今的狀況而已。不用擔心。」


    隻說明好的部分,刻意不提風險,簡直就像個騙子。還是說,她隻是單純地盲目相信而已呢?越是盲目相信自己正確的人,越容易陷入這種狀態。考慮到藥子的性格,後者的可能性很高。


    「——真不像我會說的話呢。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


    藥子站起身,拉扯帳篷的頂點。純白的帳篷像雨傘一樣萎縮,當場落下。當她再次撿起時,帳篷已經變成一件外套。


    「咦咦咦咦咦咦咦!?」


    雖然她若無其事地在泳裝上套了件外套,但現在不是管這個的時候。真的不是管這個的時候。


    「那是什麽帳篷!這已經不是可拆卸的程度了。」


    「這是最尖端的。」


    「你不是什麽都能用這句話帶過!」


    「因為這是事實。」


    在競泳泳裝上套件外套,高衩部分看起來就像內褲一樣……雖然腦中又開始出現這種低俗的評價,但全都飛走了。雖然隻是沒注意到,但仔細看帳篷的話,或許會有類似外套的繩子,但就算如此,還是有種質量守恒定律被無視的感覺。


    首先,製作企業到底是吃什麽活下來的,才會想到把帳篷變成外套?雖然是很厲害的發明,但應該有更像樣的想法吧?帳篷的骨架是從哪裏準備的?雖然想問的事情堆積如山,但手機不在這裏,藥子似乎也不知道,所以必須全部吞下去。


    吞得下去嗎!這種疑問!


    藥子將手插在兩邊口袋裏,等待柳馬邁步。相信之後調查多少能消化一些事,柳馬向前走,她也配合柳馬的步伐移動腳步。連步伐都配合的話,實在有點恐怖。


    「……這麽說來,要稱為回憶感覺有點弱呢。」


    「啊?很夠了吧。幾乎全班都玩到了哦。就像是私人校外教學一樣。」


    「不,對我來說很弱。所以我想提議。柳馬同學,從今以後請叫我『凜』。」


    「這樣衝擊性很強嗎?算了,是無所謂啦。」


    「那麽請試著叫一次看看。我會回應。」


    藥子對凪雫以外的事物沒有執著。對柳馬做出的行動全都是為了籠絡。她沒有將柳馬視為個人,一切隻是為了逮捕雫,進而成就新世界構想的工程。


    「總覺得鄭重其事地叫很丟臉……算了,凜。」


    ——真的,是這樣嗎?


    「是的。」


    藥子露出軟綿綿的笑容,第一次露出符合年齡的笑容。


    回到飯店後,發現有好幾個同學聚集在入口大廳。柳馬賭賭看雫在不在的可能性,但隻是徒勞。就算在大廳,她也不會和柳馬說話,所以柳馬隻是白費力氣失望而已。這可不是下跪就能解決的事,不管怎樣她都不會原諒柳馬吧。如果是柳馬,柳馬也不會原諒。


    ——為什麽來到海邊還得受這種苦啊。


    如果把所有的苦惱都寫在繪畫日記上,隨便就能寫滿一本。話說回來,文化祭的展出項目就用這個如何?省去提案的麻煩,真是萬萬歲。雖然很想馬上提案,但柳馬有自信一定會被駁回。


    他們搭電梯移動到房間所在的樓層。走了一小段路後,藥子停下腳步。


    「那麽就在這裏道別吧。我要先回房間一趟。餐廳似乎在地下,有自助式。」


    「真的嗎?我完全不知道。那我先走了……凜。」


    「請慢慢習慣。現在隻有你會這樣叫我。」


    她覺得穿著泳裝去自助餐廳很不妙嗎?內向的女生會拉起連帽衫的前襟,但藥子似乎不同。因為順勢而回,所以柳馬也回到自己的房間。當柳馬握住門把的瞬間,旁邊的門打開了。


    「柳馬,我有話跟你說。」


    「……瑪利亞?」


    瑪利亞。因為愛照顧人和態度溫和而被稱為「聖母」的同班同學,身材的好壞隻有少部分的人知道。如果知道她那不像大學生的好身材,她的粉絲應該會一口氣增加吧,不過結果卻大錯特錯。沒想到她竟然沒有來海邊。


    雖然這麽說有點那個,但柳馬一直覺得她比他們班上的任何一個女生都還要適合比基尼,所以覺得很遺憾。


    「你為什麽沒有來海邊啊?我們班上的男生都很遺憾哦!」


    「我在整理房間。」


    「整理完就直接消失?」


    「騙你的,我在找楠木。」


    她說完就拿著手提包走出房間。如果柳馬記得沒錯,藥子並不在這個房間,而且瑪利亞也不在。


    「那個包包是?」


    「啊,這是悠香梨拜托我拿來的。」


    「你被當成跑腿了啊。那麽,有什麽收獲嗎?」


    瑪利亞把手伸進衣服底下,開始做出奇怪的動作。柳馬呆站在原地看了一陣子,然後她很舒服地把某個東西拔出來,交給柳馬。


    「呐。」


    「……咦?」


    在柳馬愣住的時候,瑪利亞已經搭著電梯先走了。雖然柳馬想追問,但那等之後再說,現在得先換掉泳裝。這次柳馬轉開門把真的進入房間後,看到一個人躺在床上玩著遊戲。


    「其他人呢?」


    「走了。」


    「啊,是哦。」


    ……在換衣服之前先看書吧。


    她不是沒有說明,一定是把一切都丟給書了。看了就知道,黑色的書套似乎是後來才放的,而想隱藏的書本身已經布滿灰塵。如果不整理的話,不管是漫畫書、小說還是參考書都會馬上泛黃和布滿灰塵,如果隨便對待的話,就算有某處破掉也不奇怪。這至少是半年前被放置在不適當場所的東西。


    她似乎讀得很入迷,書頁非常柔軟,甚至不用力就能翻頁。這是她不斷打開書本讀到最後的證明。


    「恐懼症。那確實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我們從原始就害怕的東西不是怪物而是自己本身。一切都是因為無知而連結的不可能。」


    「什麽?你在看輕小說嗎?」


    突然產生興趣的同學探頭過來,但發現那明顯不是輕小說後,瞬間就失去興趣了。一行人應該也沒打算看吧。


    「…………這個。」


    封麵……應該說書名和作者名被塗黑了。但目次沒有被塗黑,章節的分隔以數字顯示。光是這樣就夠了。柳馬知道這本書。


    第一章是「艾莎莉雅德巴拉恐懼症」。


    然後,這是天埼鳳介寫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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