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飛走到半路,忽然聽到書包裏的潘妮的人形樹枝玩偶傳來的聲音。


    “小飛,我始終覺得不放心!我擔心,那個叫王強的家夥不會輕易放過王波。”


    “應該不會吧?王強那家夥今天剛剛吃了你的苦頭,估計現在腦袋還疼呢!他應該不會好了傷疤忘了疼的。”白小飛半信半疑地說道。


    潘妮輕歎一聲道:“我倒是覺得,像王強這種頑劣成性的小孩,不會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改掉本性。而且,說不定他因為做賊心虛,會認為自己出醜是王波搞的鬼呢。”


    白小飛略一沉吟道:“要不這樣吧,我速度快,我就往王波回家的方向去探一探,看看他有沒有順利回家。如果王強把王波攔在路上為難他,那他可真是死性不改了。”


    “這樣也好,如果王強還不肯放過王波的話,我們可要好好教育他一番!不然的話,王強就算長大了也隻有蹲班房的份兒。”潘妮回應道。


    白小飛隨即往王波回家的方向飛奔而去,他正好撞見王強和另外三個混混模樣的人把王波圍在中間。


    白小飛一見這種形勢不對,立即大喝一聲:“你們幹什麽?怎麽攔著王波不讓他回家?”


    那個叫張超的混混頭目一見居然來了一個塊頭不小的幫手,嘴上冷哼一聲。他仗著人多,便沒把白小飛放在眼裏,於是不屑地說道:“為什麽不讓他回家?你自己問問他,他罵我是壞人,當然不能就這麽放他走了。你看我像壞人嗎?”


    “嗬……”白小飛嘴上露出一絲冷笑,淡淡地說:“我看你不是像壞人,你是頭上長瘡,腳下流膿,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壞透了。”


    “你……”


    混混頭子張超沒想到白小飛這麽不識抬舉,居然說自己長瘡又流膿,這麽咒罵自己嗎?


    隻見他怒從心頭起,眼睛裏閃著寒光,歪著脖子罵道:“你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說罷,張超便朝白小飛狂奔過來,他剛跑到白小飛身前,右腳就來了一個飛踢。


    白小飛可是練過幾年地拳腳的,這個飛踢在他眼裏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幼稚。白小飛隻是輕輕一閃身,便輕鬆躲過了張超那一腳。


    沒有踢中的張超心中不甘,又朝白小飛踢打過去。白小飛早已看清了張超這種小兒科的路數,他快速閃身躲過,連動手都不屑。


    張超踢打不成,卻把自己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可他是率先朝白小飛衝過去的,他身後還有王強和另外兩個“小弟”看著,如果不能成功放倒眼前這個家夥,那他張超以後還怎麽當“大哥”?


    想到這裏,張超又急又氣,順勢從地上撿起一坨石塊朝白小飛扔了過去。


    “老子看你還躲得過不!”話還沒說完,張超手裏的石塊已經朝白小飛的身上飛射過去。


    白小飛淡淡一笑,眼見那石塊朝自己飛過來,便順勢接在手中,來了一個借力打力,那石塊又朝張超的身上飛了回去。


    飛回去的石塊比之前扔過來時的力道大了許多,張超一個不留神,剛才扔石塊的右手胳膊已經受到了石塊的猛烈撞擊。


    頓時,一陣劇痛從胳膊上傳來,張超忍不住“哎喲”一聲大叫。


    “我*你媽,”張超感覺自己不僅吃了虧,還在小弟們麵前丟了臉,如果今天不把臉麵爭回來,那以後在太平鎮上還怎麽混?他“超哥”的名頭豈不是保不住了麽?


    張超急紅了眼,朝兩個“小弟”喊了一句:“兄弟們,操家夥!”


    兩個“小弟”聽了張超的話,立即從草叢中取出了事先藏好的三根木棒。


    這木棒本來是不準備用的。


    張超自認為對付一個小小的初中生,隻用拳腳便已經夠了,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白小飛,而且他在和白小飛對陣的過程中居然占了下風。張超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家夥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麽好對付。


    站在不遠處的王波和王強此時已經看傻了,他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叫“超哥”的混混被白小飛像逗小孩一樣逗著玩。


    另外兩個小混混看著張超張牙舞爪,卻連白小飛的頭發都沒摸到一根,他們便拿著三根木棒衝上前去支援張超。


    “超哥,拿棒子。”其中一個混混遞了一根木棒給張超。


    此時,三個混混人手一根木棒,將白小飛團團圍住。


    “我艸,老子就不信了,三個打你一個,看你還往哪裏躲?”張超為了給自己和“小弟”們打氣而虛張聲勢地說道。


    白小飛學著電影裏周星馳的模樣雙手摳著放在嘴邊,佯裝害怕地說道:“哎呀,我好怕怕呀!求你們不要動手啊!”


    其中一個小混混冷冷地哼了一聲:“這下怕了吧?”


    唯有張超心裏有些打鼓,他知道白小飛地這個表情明顯是裝出來的,甚至還有點挑釁的意味。這家夥嘴上說著害怕,說不定心裏還巴不得他們衝上前去呢!剛才自己就吃了虧,這一次一定要小心點。


    “兄弟們,給我上!”


    張超大喊一聲,三個混混一齊向白小飛攻了過去。


    霎時間,隻見一陣棍棒亂舞,白小飛不知何時從其中一個混混手上奪過了一根木棒,緊接著,另外兩根木棒也被白小飛像打棒球一樣擊飛。然後,白小飛舉著木棒如流光般揮舞,隻是輕輕碰了張超和他兩個“小弟”的身體,三人便倒在了地上,表情痛苦地哀嚎了起來。


    白小飛站在三個小混混的中間,不緊不慢地拍了拍手道:“我還以為有多厲害呢!原來不過如此,連三腳貓功夫都算不上!我警告你們三個,下次要是再敢到勝利中學來找王波和其他同學的麻煩,我就不會像今天這樣輕饒你們了。今天沒有廢你們的手腳,算我手下留情,下次如果再被我碰到你們幹壞事,你們就準備好幾個月走不了路吧。”


    白小飛給了躺在地上的三個混混一個冷眼,罵道:“還不給我趕緊滾開!”


    張超和他兩個“小弟”見白小飛有意放他們一馬,便灰頭土臉地逃走了。


    白小飛見三個混混跑遠,便轉頭看著王強,壓迫感十足地問道:“喂,王強,你還傻站在那裏幹嘛?你也不想讓王波回家嗎?”


    “啊?我……我沒有。”此時的王強已經被眼前的這場肉搏戰和白小飛隱藏的實力驚得語無倫次了。


    “王強,你還說你沒有?剛才不就是你把我攔住的嗎?”


    王波見白小飛這麽厲害,而且是來給自己當幫手,便底氣十足地質問道。


    “沒有?”白小飛很快地閃身到王強的旁邊,不以為然地問道:“剛才難道不是你攔住王波不讓走?然後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了幾個莫名奇妙的小混混,你敢說你跟這事兒沒有關係?還有,早上給王波屁股底下放兩麵針的人也是你!因為其他人幹不出那麽缺德的事情。”


    聽到白小飛把自己幹的壞事揭穿,王強立馬就慫了。他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放兩麵針是他的所作所為。


    白小飛在王強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腳,然後說道:“王強,這是替王波還你的。我們還是同班同學,念及這個情分,今天就先放你一馬!要是以後我再看到你欺負王波或者別的同學,你的下場就會跟那三個家夥一樣,甚至比他們更慘。知道了嗎?”


    王強如同得到大赦一般,直點頭道:“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敢了!”說完,他便像喪家之犬一樣落荒而逃。


    看著王強逃走,白小飛又把目光轉向了王波,關切地問道:“怎麽樣?沒事吧?”


    王波聽到白小飛的關心,心中很是感動,同時又有些驚訝,因為他以前從不知道白小飛竟然有這麽好的身手。


    “謝謝你!剛才被那幾個狗東西打了一頓,不過都是皮外傷,沒什麽大事。但是,如果你再來晚一點,說不定我就被他們‘洗白’了。小飛,你讓我太意外了,原來你這麽厲害!三個人拿著木棒都不是你的對手!”王波感激又興奮地說道。


    “這沒什麽,其實都是自己平時練出來的。”白小飛淡淡地回應道,他並不想把那段跟著楊希學習大力金剛掌法和腿法以及其它法術的經曆讓更多人知道。


    “要不今天我就先送你回家吧!”白小飛笑著說道:“反正我跑得快!”


    “好啊!”王波滿口答應,然後一路聊著和白小飛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將王波送回家以後,白小飛也伴著夕陽的餘暉走上了回家的路。他一邊哼唱著香港樂壇四大天王張學友的歌曲《夕陽醉了》,一邊下意識地看著被夕陽染成淺黃色的初秋的景色。


    “你的家鄉好美啊!”這時,書包裏的人形樹枝玩偶發出了一句感歎,那是附身在玩偶上的潘妮的聲音。


    “對啊!每個人都會覺得自己的家鄉是最美的吧?難道你的家鄉不美嗎?”白小飛停止了哼唱,疑惑地問了起來。


    潘妮靜默了幾秒鍾然後說道:“我的家鄉……怎麽說呢?可以說她很美,也可以說她很殘酷。總之,那裏有太多的悲傷,甚至……”


    潘妮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於是換了話題道:“我們還是說說別的吧,這個話題太沉重了。對了,剛才幸好我提醒你,要不然今天王波可要吃苦頭了。”


    “是啊!多虧你提醒了我,我開始還覺得沒什麽,沒想到趕過去之後發現王強那家夥居然真的會對王波動手。”白小飛慶幸道。


    “嗯,其實我還在想一個事情,也許那幾個小混混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潘妮帶著一絲憂慮的語氣說道。


    “不會吧?今天我已經給他們警告了,要是他們還敢來,那不是自討沒趣?”白小飛顯然覺得潘妮的擔心是多餘的。


    “你經曆的事情太少了,不知道人性有多複雜。而我,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時間,看過多少世事。我隻相信一句話,永遠不要高估人性的善,也不要低估人性的惡。”潘妮語重心長地說道。


    “好啦,說得你好像活了幾百年似的。明明樣子是一個少女,說話卻跟小大人似的。”白小飛玩笑道。


    “哈哈……”這話把潘妮逗得一笑,“我活的年紀恐怕比你想象的都要長呢!隻不過,我的魂力一直沒怎麽變化,而且,每進入一個新的時代,我就會從不同的人身上學到最新的思想和知識。所以,你才會覺得我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吧?被人看作是少女當然很開心,不過,少女前麵最好加個‘美’字,對,美少女!”


    “哎喲喂,真臭美,真是給你點陽光就燦爛啊!那這麽說我最低估的人是你唄?!你還有多少我不了解的東西?快從實招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哼!好你個小飛,還敢威脅我是不是?你可別忘了我在你爸媽的身體裏種下了‘黑氣’種子。我會讓你慢慢了解我的。不過呢,當你了解得越多,也許你對我和這個世界的看法就會慢慢的改變,所以,我不希望你小小年紀就知道太多的事情。”


    白小飛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他本來想順水推舟打聽一下潘妮的過去,沒想到被潘妮委婉拒絕了。但是潘妮的話沒有說死,她隻是想讓他慢慢了解,而不是關閉溝通的大門。


    根據潘妮話裏的意思,有關於她的過去,似乎隱藏著什麽難以公之於眾的真相。而這又恰恰勾起了白小飛的好奇之心,於是他暗下決心,一定要知道潘妮過去的一切。


    白小飛和潘妮很快回到了家。此時,白健和梅玉蘭已經開始做晚飯了。白小飛將書包從肩膀上取下來放進了臥室,他和潘妮耳語了幾句之後便開始做起家庭作業來。


    與此同時,騎著一輛嘉陵摩托的張超載著兩個小混混行進在回太平鎮的途中。一路上,張超對兩個“小弟”一頓教訓,他把自己今日的失利歸因於兩個“小弟”沒有發揮用武之地,完全是自己一個人在對付那個大塊頭。張超並不知道那大塊頭的小子名叫白小飛,不過白小飛的樣子卻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腦海裏。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他媽的,這家夥居然這麽囂張,真以為超哥我是吃素的麽?”張超一邊騎著摩托車,一邊自言自語道。


    張超哪裏受過今日這樣的窩囊氣?不僅被白小飛三下五除二給打敗,而且幾乎是一起放倒了他和另外兩個小弟。


    他們這個三人組就算是在整個太平鎮的道上打架也從來沒有敗過,沒想到卻栽倒在這樣一個農村的少年的手裏。


    張超心有不甘,可是今天卻隻能忍氣吞聲。在三人聯合對付那少年的過程中,三根木棒被那少年輕易奪下,而且三個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傷。雖說沒有傷及筋骨,但是個個心裏卻都已經感覺到那少年深不可測的實力。


    “看來,隻有請老大出馬了!”張超心裏想。


    張超所謂的“老大”是太平鎮上的道上人物。這個小鎮上沒有嚴格意義上的“黑道”,有的隻是吃透了小鎮權勢網絡,然後在小鎮上開設了多家遊戲廳和老虎機之類的賭幣機的大小老板。


    太平鎮上的這門生意幾乎被一個人壟斷,而這個人就是張超口中的“老大”王五。


    別看這遊戲機和賭幣機稀鬆平常,吸金能力卻如同傳說中的貔貅。一個小孩甚至是成年人要是投入進去,輕則耽誤學業,重則傾家蕩產。


    王五靠著這門生意發家致富,自然也少不了向小鎮的管理者“上貢”。


    同時,王五還養了不少像張超這樣的小混混和打手,需要打架的時候,甚至不用他自己出麵,隻是靠著張超這樣的人就可以把事情擺平。


    張超以前沒讓王五失望過,所以王五才默認了張超在太平鎮上“超哥”的這個名頭。兩個人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在太平鎮上混得風生水起。


    這一日,天色暗淡下來的時候,張超把那輛嘉陵摩托停放在王五的遊戲廳門外,然後徑直走進了王五的房間。


    這裏是王五平時“工作”的“指揮部”,幾乎所有的指令都是從這裏傳達出去的,“指揮部”的內部是一個約二十平米的會客廳。會客廳的中央擺著一個香火台,香火台上放著一個銅製香爐、一尊關公像和一個含著一枚銅錢的純銀打造的貔貅。會客廳的中央擺著一個表麵打磨得溫潤光滑的大理石茶幾,其中香火台的正前方和茶幾左右兩邊各擺放著一排做工優良的皮質沙發。


    此時,梳著大背頭的王五正一邊喝著蓋碗茶一邊拿著計算器盤點著當日的收入情況。


    “老大!”張超悻然走進了王五的“指揮部”。


    王五隻是抬頭看了張超一眼,便又埋下頭計算起來。


    “我不是說過嗎?沒什麽重要的事情,你最好守在場子裏,今天你進我辦公室連門也不敲,有什麽事那麽著急嗎?”


    王五明麵上是在給張超講規矩,實則是要讓張超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要隨時隨地都冒犯他這個“老大”。


    “對不起,老大。今天打擾你也是因為有不得已的苦衷,因為我碰到了一個很厲害的人物,今天我帶了陳江和劉鬆,再加上我三個人,卻被那個小子一個人丟翻了。”張超低著頭,紅著臉,憋著一股青筋說道。


    “哦?居然還有人能把你們三個人同時幹倒?”張超的話成功地引起了王五的興趣。


    “說說,那個人是哪裏的?是幹什麽的?”


    “他……他應該是勝利中學的一個學生,不過塊頭看起來蠻大的。我也是因為一時輕敵,以為就算他塊頭大,我們三個人也能拿下他,可是沒想到還是被他幹了一頓,我現在身上還痛呢!”


    “嗤”,王五不屑地笑了笑,他早已預料到張超遲早會有遇到對手的那一天,隻不過他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王五心想,既然還有比張超更厲害的人物,如果給點小恩小惠,把這個學生收在自己的手下那就好了。聽張超這口氣,這個學生一個人能打三個甚至更多,以後就不怕有人到遊戲廳來找茬了,張超自然就會成為一枚棄子。


    張超既然能在太平鎮上混出點名堂,他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他知道,既然自己落敗,而且抖露出了對方的身份,就有被王五當成棄子的準備。


    可是張超怎麽會甘心於此?於是他又說道:“今天我答應了泉水村的王強去幫他料理一個人,王強是老客戶,可能老大你也聽說過。他老爸是做生意的,家裏有錢。既然有這樣一層關係,我自然想的就是維護老客戶的麵子去幫這個忙。結果沒想到卻栽了。不僅栽了,而且最後那個學生還說,他一直都沒把我們這些靠開遊戲廳賭幣機掙缺德錢的人放在眼裏,他說今天是他手下留情,要是再敢去招惹他,他就會讓我們幾個月走不了路。”


    張超添油加醋的話果然激起了王五心中的怒火,他不由地拍案吼道:“他媽的,他真的這麽說?”


    張超點了點頭。


    “太他媽囂張了。我倒要看看,一個鄉下的中學生能有多大能耐!”王五的怒火成功被張超激發了出來。


    王五心想:把那個學生收做自己的“小弟”看來是不行了。不過,既然做不了同路人,那就對不起了,我隻能滅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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