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之後,老皇帝要午休一會兒,蕭黎也不便久留,因為她下午還有課程,然後就向老皇帝告辭。


    老皇帝就朝大殿外望了一眼,然後就跟她交代道,“現在正值夏暑,外麵的天氣是一天熱過一天,要是沒什麽事情的話就少出宮上街,免得到時候中了暑氣。”


    “是,孩兒知道了。”


    蕭黎從老皇帝住處出來,瞧著外麵的大太陽就皺了眉。


    從這裏到東宮還有很大一段的距離,而且都是沒有遮擋物的,得直頂著太陽,她是可以乘坐轎攆回去,但是自己身邊跟著的人就要慘了。


    “走吧,繞一點路程,咱們還是走之前走過的那條僻靜的林蔭道回去,就做當於消食兒了,”說完她便率先踏出了步伐,直朝長亭殿的方向而去。


    身邊的人隨即跟上。


    身邊跟隨的都是東宮裏的常隨人員,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大家對自己的小主子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了解的,見她這會兒不吭聲,自知她估計是在思考著什麽事情,遂也都不吱聲,就那麽靜悄悄地跟隨在她的身後。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小徑的入口處,還是原來那個地方,下麵那個坡道的拐角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男女混雜聲。


    雖然不是很大,但是還是自然而然地傳進了他們的耳朵裏了,蕭黎一怔,隨即眉頭就皺了下來,吩咐身邊的人道,“去看下,下麵究竟是哪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肮髒齷蹉之事?


    媽的,真是斃了狗了,她好不容易進宮來一趟,好不容易走這裏一回,居然就碰到這等醃臢事情。


    小冉公公就點了點頭,跟著就一轉身提起衣擺就輕手輕腳地下去了,當他躲在樹叢後看清兩人的麵容之後,當即就是一陣大駭,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定睛瞧了又瞧,這才確定自己所看到的絕對是真的。


    他不敢有絲毫地耽擱,趕忙又小心的折回身去向蕭黎稟告。


    看到他那比吃了蒼蠅還難看的神色,蕭黎就問,“如何,是誰?”


    其他幾人也都將目光齊刷刷地望向他,他看了眾人一眼,然後鎮定下心來,跟著就走到蕭黎的麵前,然後彎腰跟她悄聲耳語著。


    蕭黎聽罷,臉色驟冷,眼裏迸射出一抹殺意,小冉公公看的是一片膽戰心驚,生怕自己的小主子一個衝動就那麽直白地衝了下去。


    不過很快她又收斂了神色,恢複往昔的沉靜與鎮定,對身邊的幾人悄聲吩咐道,“走吧,回去,別吱聲,就當剛才的事情什麽也沒發生!”


    說完她便又率先地踏出了步伐。


    幾人麵麵相覷,雖疑惑,但是卻也不敢聲張,隻得比之前更小心地跟著。


    一回到東宮,蕭黎就將一起隨同她進宮的幾人叫到了重華殿再次嚴厲地吩咐道,“剛才宮裏所發生的事情,你們誰都不許對外透露半個字,也不許私下裏去打聽,誰要是敢違逆我的命令我誅他九族!還有,我們今天也沒有走長亭殿那邊!”


    她那嚴肅的神情,不怒自威,眾人齊刷刷地就跪了下來,“是!”


    蕭黎一揮手,“好了,都退下去吧。”


    “是!”


    “小冉公公留下!”就在眾人退下的時候,蕭黎又突然地開了口。


    “是!”


    小冉公公留了下來,而退出去的人自然地將房門給帶上,蕭黎正要同小冉公公講話,就聽到外麵有人在高聲通稟道,“長公主到!”


    蕭黎眉頭一皺,但還是起身走過去迎接。


    小然公公退至一旁。


    巴陵長公主一進到殿內,然後就問道,“今天在宮裏可是又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今天她身子不爽利,所以就沒有同她一起進宮向老皇帝請安。


    蕭黎走過去扶著她的胳膊往裏走,“沒有的事,挺好的!”


    “沒有?那跟隨你進宮的那幾個人他們一個個地都屏氣凝神一副大氣都不敢出的樣子是怎麽一回事?”巴陵長公主斜睨了她一眼,顯然是不相信。


    “有嗎?”蕭黎一揚眉,打算蒙混過去。


    巴陵長公主就道,“怎麽沒有?你姑姑我啊,雖然不聰明,但是眼睛卻沒有問題,我在大魏皇宮裏生活了幾十年了,難道連那點臉色都還看不出來?”


    蕭黎嘴角就揚起了笑容,“是是是,我姑姑老厲害了。”


    巴陵長公主就瞪了她一眼,“少給我插科打諢,快說,究竟發生了何事?”


    蕭黎就搖了搖頭,“沒有,真沒有。”


    “是不是你皇祖父訓斥你了?”巴陵長公主就怕這個,就怕老皇帝突然發飆,給了她氣受,而她又不敢吱聲。


    蕭黎就眨巴了下眼睛,然後一臉不可置信地表情望著她,“姑姑,你怎麽會這麽想?皇祖父疼我都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訓斥我?


    再說,我又沒犯什麽錯,皇祖父為何要訓斥我?”


    而一旁的小冉公公麵上也是一片的怔愣。


    巴陵長公主一見他們主仆二人那神情,頓時就知道是她多心了,然後就問,“今天跟你皇祖父相處的怎麽樣?都陪著他做了哪些事情?”


    “挺好的,皇祖父還是如往常那樣子先抽查了我的學業,然後又領著我去隔壁的演武室裏考了我的射箭功夫和刀劍功夫,皇祖父還說等秋涼了,他到時候帶我去上林苑打獵,考校我馬背上的騎射功夫。


    然後他又陪我下了一會兒棋,最後就是咱們一起用了午膳,不過皇祖父沒用多少,然後他就覺得有些困了,想要午憩一會兒,然後阿黎就回來了。”


    巴陵長公主就皺起了眉頭,“你皇祖父午膳沒用多少?還犯困?”


    蕭黎就點了點頭,“嗯,阿黎問他是不是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但是皇祖父卻說沒有的事,可能就是最近天氣燥熱,晚上沒休息好的緣故。”


    “那你皇祖父氣色怎麽樣?”巴陵長公主又追問。


    “氣色?”蕭黎皺著眉頭認真地想了一下,“還好,跟往常沒什麽兩樣。”


    巴陵長公主就呼出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蕭黎一下子也凝重了神色,“姑姑你是擔心?”


    未盡之言,巴陵長公主就點了點頭,隻說了句,“你皇祖父年紀大了。”


    同樣的未盡之言,蕭黎自然明白。


    然後巴陵長公主就又扯回到原來那個話題上,“既然不是你皇祖父那邊的問題,那麽你說,你究竟在宮裏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蕭黎就道,“真沒事!我在宮裏真沒發生什麽事情,除了皇祖父,我今天誰都沒有遇到。”


    巴陵長公主瞪著她看了半天,“你現在是越大自個兒的主意也越多了,也越會隱瞞事情了。”


    “哪有?”蕭黎臉不紅心不跳地反駁著。


    巴陵公主見從她這裏問不出什麽,就索性將目光轉向了小冉公公,“小冉子,你說!”


    小冉公公在接觸到巴陵長公主掃射過來的目光時就趕緊地低下了頭,然後一副恭恭敬敬地模樣,也是一副臉不紅氣不喘,“回長公主,真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巴陵長公主就突然地被氣笑了,指著蕭黎和小冉公公的鼻子就道,“好哇,你們兩個,都不說是吧?那好,那我就讓人去查,我就不行還查不出來點什麽。”


    蕭黎就幾個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按住她的手指,撒嬌道,“姑姑,是真沒事,我就是在宮裏出了一點糗事。”


    “什麽糗事?”巴陵長公主追問。


    蕭黎一掃殿裏跟隨而來的宮婢和內侍們,似有些難以起口。


    巴陵長公主手一揮,“你們都出去。”


    “是!”


    眾人都退下。


    然後蕭黎就一改剛才的天真嬌羞模樣,神色就變得十分嚴肅了起來,然後就交代一旁的小冉公公道,“冉公公,你給長公主說吧。”


    小冉公公猛地抬起頭來,一副懷疑的神色望著自家的小主子,不明白怎麽小主子怎麽突然地就改了主意,不是說不準對任何人說的麽?


    “小主子,真說呀?”


    要知道這可是有關皇家顏麵的天大醜事啊?


    “說吧,與其讓長公主派人去查證,到時候打草驚蛇,倒不如讓她知道,以好以後從容麵對,”蕭黎點了點頭。


    “是!”


    見他們主仆二人那凝重的神色,巴陵長公主也嚴肅了神色。


    難道說宮裏真的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小冉公公走到了巴陵長公主的麵前,然後捂住手就將事情原原本本地給她悄聲地道了出來。


    巴陵公主聽罷,也是一臉的駭然,瞪著小冉公公的眼神也變得犀利無比,“你確定是他們兩個?”


    小冉公公就神色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確定,奴才是看的真真兒的,就怕出了錯,所以還反複地揉了眼睛,一再地確認了的,就是五公主跟九皇子兩個。”


    他都不好描述那個場景。


    巴陵長公主的一雙手就緊緊地握成了拳,麵上硬是憤怒到扭曲的變了樣,“這兩個賤人,他們怎麽敢這樣?做出這等醜事來?要知道他們可是……”


    巴陵長公主騰的一下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跟著就欲朝殿外走去,蕭黎幾個快步就衝到了她的麵前,一把將她攔住,“姑姑,你想幹嘛去?”


    “我去告訴你皇祖父去,讓他宰了這兩個賤人!”巴陵長公主就恨的咬牙切齒,此時卻正兒八經的有了一份皇家公主的威嚴與氣度。


    蕭黎就一把拖住她姑姑,“姑姑,你不能去!”


    “為何?這兩個混賬東西可是在往我們整個皇室的臉上抹黑,要是不告訴你皇祖父,他們還會如此,以後要是東窗事發,你讓我們怎麽麵對世人的眼光?”


    最主要就是,她倒是無所謂,但是對蕭黎卻是有很大的影響,她是一個女孩子,那倆賤人這麽做,讓外人怎麽看他們皇室的公主?


    蕭黎還這麽小,她將來是要嫁人的。


    蕭黎就道,“姑姑,那倆賤人做出如此不要臉,辱我皇室聲譽的事情來,我也是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了的好,但是姑姑,現在卻還不是時候。”


    巴陵長公主就不解的看著她,蕭黎跟著就跟她分析道,“現在皇祖父身邊一共還有五個皇子,遼東王蕭凜,汝南王蕭越,七皇子弘農郡王蕭哲,八皇子蕭揚,九皇子蕭堯。


    六皇叔從小體弱多病,誰都知道與皇位無緣,七皇子八皇子資質平庸,不堪大用,而且也沒有得力的母族作為支持。


    五皇叔跟蕭堯兩個,一個是已經成年了多年的皇子,有頭腦,身體強健,外家也還可以,雖不是頂級勳貴之家,但是在一眾皇子當中,也還是比較出眾的了,而且他也經營的有人脈。


    蕭堯雖然外家不得勢,但勝在他有一個受寵的母親,還有就是皇祖父曾經的一句‘子類父’。


    所以,世人覺得他們兩個都有角逐帝位的資格,所以兩邊私底下的爭鬥也日益的激烈。


    我們這個時候告發了蕭瑩跟蕭堯兩個,那不就等於幫蕭凜除去了政敵,掃清了障礙?那將來的帝位就真的非他莫屬了。


    依照蕭凜兩口子那自私又狠毒的性格,你覺得他們將來會善待了我們這個曾經一直深受皇祖父寵愛的嫡出,我敢肯定,他們是恨不得即刻就找個理由把我們姑侄兩除之而後快,然後碾到塵埃裏去。


    我可不想便宜了他,為他做了嫁衣!”


    巴陵長公主就皺起了眉頭,“可蕭堯也不是個好東西啊?他繼了位更不會放過咱們!”


    蕭黎就撇了撇嘴道,“誰要指望他放過?不過我那時候都已經長大了。”


    巴陵長公主一怔,然後就聽到蕭黎繼續又道,“所以,這個事情咱們就誰都當做不知道,在我回到封地之前,就讓他們相互間爭鬥吧,最好是旗鼓相當,要是哪家突然處於弱勢了,咱們還可以出點力幫扶一把。”


    巴陵長公主就還是有些猶豫,“那蕭瑩跟蕭堯的事情萬一東窗事發了怎麽辦?那受影響的可是整個皇室。”


    蕭黎就道,“蕭瑩不是在宮外開了家食肆,經常出宮麽?讓人偷偷地給遼東王妃放個消息,就說蕭瑩在宮外與人有奸情。


    遼東王妃是一個極為愛惜自己羽毛的角色,肯定不會不管。”


    巴陵長公主就道,“她在宮外哪有什麽奸情啊?萬一查不到呢?”


    蕭黎就道,“這個好辦,蕭瑩好色,讓人去南風館裏找一個就是了,不一定要逼真,但是一定要憧了蕭瑩的眼。”


    “你怎麽知道的?”巴陵長公主就問。


    蕭黎就道,“自然是我觀察所得,上次浴蘭節上我就瞧見蕭瑩一個勁地對著尉遲老臣相家的那個孫子尉遲燾瞧啊瞧的,後來在茗肴集她看到了容燁之後又猛地對容燁盯著看,所以,我就知道了她好色。”


    巴陵長公主就有些哭笑不得,“你說你個小孩子家家的怎麽就觀察那麽仔細入微,”甚至還知道男女情事方麵的事情?


    蕭黎就道,“皇祖父之前教過我,要善於觀察周圍的人和事物,尤其是人,在開始還不了解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的時候,要少說多觀察,從他的言行舉止上。”


    巴陵長公主就是一怔,隨即就歎息了一聲,“罷了,就依你,咱就先放過那對賤人。”


    然後蕭黎就提醒她道,“姑姑,以後你若是見到他們倆你也要裝著啥子事都不知道的樣子,知道嗎?可不讓他們看出了端倪,起了疑心,然後到時候對我們不利。


    俗話說君子容擋,小人難防!”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姑姑曉得的!”


    然後就聽到雪見在外麵提醒,“小主子,再過半個時辰,你就該去上課了。”


    “知道了!”


    巴陵長公主起身,“好了,你先休息一會兒,準備一下,我也回去了。”


    蕭黎將她送至門口,往回走,然後就聽到她姑姑對著身邊的人道,“這小丫頭,越大臉皮是越來越薄了,連栽了兩個跟頭就連栽了兩個跟頭唄,還有些不好意思說,記著了,你回去之後將我那瓶去瘀膏給她送過來,別以後腿上留了疤痕。”


    “是!”是白芷的聲音。


    蕭黎的嘴角就勾了起來,她姑姑這是在給她找借口,避免身旁的人到時候出於好奇到處去瞎打聽呢。


    而蕭黎當初進宮時候帶著的幾個人在聽到長公主這話之後再次的麵麵相覷,然後也都一致地默認了長公主的這個說法,到時候有人打聽起來,他們也都是這個借口。


    然後蕭黎就對小冉公公吩咐道,“你去跟陳聰和何淼交代一聲,那件事情叫他們也不用再查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蕭堯倒還是蠻喜歡在那個地方幹壞事的,她都撞見他兩回了,第一回兒是在那抽打一個小太監,第二回竟然是跟蕭瑩行那齷齪之事,媽的,那還真成了他行那些陰暗肮髒之事的風水寶地不成?


    “小主子的意思是?”小冉公公不確定地道。


    蕭黎嘴角的就勾起了一抹冷笑,“很顯然這事跟蕭堯脫不了幹係,就算不是蕭堯,那也應該是高美人兄妹倆。”


    小冉公公就是一驚,“小主子的意思是他倆的事情,那兩個也知道?”


    蕭黎就搖了搖頭,“不一定,但是幫她一把也就是做一個順水人情的事情,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高美人不見得就對蕭瑩待見,但是他們跟遼東王不對付啊,蕭瑩是遼東王的同胞親妹子。


    拉攏了她,就是往後要是有個啥子事情,她在遼東王府也有雙眼睛,至少蕭瑩可以隨意地出入遼東王府。


    再說,蕭瑩是個公主,年齡也還不是很大,長的也還算尚且可以,到時候她還可以拿她去拉攏朝中的大臣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棋子。


    哦,對了,你到時候再讓人小心地將蕭瑩同高美人母子倆打的火熱,一副唯他們母子倆馬首是瞻的樣子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地透露給遼東王妃。”


    經她這麽一一分析,小冉公公頓時就對自家小主子佩服的五體投地,為她的心性和這份深思熟路,他愈發地覺得自己跟對了主子。


    就那些個草包,隻以為他家主子純粹就是一個被老皇帝寵慣了的小丫頭片子,都不把她真正地放在眼裏,殊不知她家主子才是整個皇室中最睿智多謀的人。


    隻要她願意,他們所有人都隻能充當她手裏的那個提線木偶!


    小冉公公認真地點了點頭,“是,主子放心,待你去上課了,奴才就順道走那兒去找他們跟他們說。”


    蕭黎就點了點頭,“待會兒叫我,我先眯一會兒。”


    “是!”


    翌日,還是跟其他的休沐日一樣,在用過了早膳之後,就帶著幾個人出去了。


    她現在是將幾人有明確的分工了,辛夷穩妥,也跟著連了些拳腳功夫,雪見活潑,偶爾也不失一些機靈,連翹字寫的不錯,而且貌似她在算賬方麵要優秀於另外三個,而茯苓則是心靈手巧,在廚藝和針線活方麵上都還不錯。


    所以,她現在外出的時候一般都是帶著辛夷和雪見的,而連翹和茯苓則是留在了宮裏,一個是負責管理她私庫賬目,一個則是負責她的飲食起居。


    而小冉公公則是負責她重華殿的殿內大總管,重華殿內的所有宮女太監們都歸他所管,很多一些普通的事情都是他在一律裁決。


    而兩個侍衛,陳聰和何淼的,他們是那天哪個有空,哪個就陪在她身邊。


    到了茗肴集之後,蕭黎就將三人派了出去,“你們到街上去逛逛,看最近燕京城裏有沒有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尤其是各世家大族的。”


    “是!”幾人一接到命令,個個都興奮得不得了。


    待他們一離開之後,容燁就望著她道,“你現在在開始正式任用他們了?”


    蕭黎道,“總要嚐試著去做一些事情的,不然我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身邊是否有可信用之人!”


    容燁抿了一口茶,就點了點頭,“是!”


    然後蕭黎就問他,“你最近怎麽樣?還有你那些店鋪的生意怎麽樣?”


    容燁抬首盯著她,“生意還可以,就是阿黎,我要去軍營了。”


    蕭黎一怔,“嗯?你要去軍營了?現在?為何?”蕭黎就不由自主地朝外麵望了望,“好熱!”


    容燁點了點頭,“嗯,我身在將門之家,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職責。”


    蕭黎就點了點頭,“可你的這些店鋪怎麽辦?”


    “店鋪我已經安排好了妥當的人打理,不會有事的,而且陶旺齋和漱玉齋那邊的紅利我也交代了關山出麵去替你取了,以後我這邊所有的事情都由他跟你交涉,放心,他跟青冥他們一樣,都是從小跟著我一起長大的,隻不過之前我一直安排他在幹別的事情。”


    說完他就對著身後一個打從一進來就一直低垂著頭的青年看了一眼,那青年就趕忙走上前向蕭黎行禮道,“在下關山見過小公主。”


    蕭黎就看清了他的容貌,很是平庸跟普通的一個人,“免禮!不用客氣,我跟你家主子是朋友,自然也就不是外人。”


    “是!”關山退至一旁站好。


    然後就朝一旁的青冥看了一眼,“青冥也跟你一同進軍營?”


    容燁就搖了搖頭,“不,我打算把他留給你。”


    “留給我?”蕭黎就吃驚,“為什麽?”


    容燁就點了點頭,“你住在宮裏,有些事情不方便,讓他在外麵幫你辦理。”


    蕭黎就又朝青冥看了一眼,“你把他給我了,那你呢?你身邊不就沒人了?”


    容燁就微微地勾了勾唇角,“放心吧,我另有安排。”


    蕭黎就一臉不還好意地睨著他,“話說你身邊的可用之人挺多呀?”


    容燁就淺笑,“也沒多少,就那麽幾個。”


    蕭黎就遞了他一個相信你的話才怪了的眼神,青冥上前向她行禮,“屬下青冥見過小主子。”


    蕭黎眼角就抽了抽,“真給呀?”


    容燁就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自然,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我隻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陛下賜婚蕭瑩,蕭瑩不喜,而涇陽伯家的庶子卻突然間就那麽地死了,阿黎當真以為那就是一件意外?”


    蕭黎就道,“自然不是,是有人幫了蕭瑩做了這個手腳。”


    “但是陛下著廷尉去查這件事情卻是無果。”


    蕭黎便道,“我知道這是誰幹的,但是卻沒有證據。”


    容燁就點了點頭,“這隻是一個序幕,開端而已,所以阿黎以後凡事都得更加小心才是。”


    “知道,放心吧,我也不是柿子,隻要他們不來找我麻煩,我自然是樂得清閑自在。”


    容燁嘴角上揚的弧度就擴大了一些,跟著便又道,“為了安全起見,就讓青冥還是住在武成候府裏,這樣他名義上是武成候府的人,到時候替你做事也方便一些?”


    蕭黎就反問,“不怕給武成候府招惹麻煩麽?”


    容燁就搖了搖頭,“不會,凡是見過我的人都知道青冥是我的隨從,他若是突然之間離開了武成候府而住到了外麵,而且又經常出現在燕京城裏,那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他住在胡成侯府裏,別人隻以為他還是我武成候府裏的人,在為我武成候府做事。”


    蕭黎點了點頭,貌似他說的也有道理,於是就點了點頭,“那行吧。”


    然後青冥就和關山欲退出去,蕭黎卻將青冥喚住,“青冥,你稍等一下,我這裏正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交代你去做一下。”


    “是!”青冥留了下來。


    待外麵的門重新合上之後,蕭黎就對著青冥道,“京城這裏我暫時沒有什麽事情,而且一切都還能應付,過幾天你就直接去陳倉,在那裏常駐,幫我把那一批人給我訓練出來。


    我不僅需要他們懂得軍事方麵的東西,我還要從他們那裏麵抽出一些懂得州縣郡國治理之類的人才,如勸課農商之類的,水旱治理方麵的,還有冶煉方麵的。”


    青冥就猛地抬起了頭,一副不敢置信,震撼了的模樣,“小主子,您?”


    然後他又看向一旁的容燁,就見他嘴角微微地勾了起來,眼裏皆是笑意。


    蕭黎就道,“這些都是我將來要帶去蜀國的,有些事不得不提前準備,朝廷派去那邊的人到時候幾個能堪當大任的我不知道,自己的封國還是我自己來治理的好。”


    見她一副未雨綢繆,決勝於千裏之外的樣子,青冥神情一片肅穆,“是,屬下定不辱使命!”


    然後蕭黎就又道,“過兩天我給你一些東西,你帶上,還有,以後所需的錢財,你直接到關山那裏去支取,稍後我也會交代他的,橫豎那些錢財我也不方便帶進宮裏。”


    “是!”


    “記住,在外麵還是多留意一些那些孤兒!”


    “是!”


    蕭黎揮了揮手,青冥退了出去,然後蕭黎就對著容燁道,“我這裏有一種新的繪畫手法,你要不要學?”


    “哦?什麽繪畫手法?”容燁放下茶盞,突然來了興致。


    “素描!”


    蕭黎一邊說著,一邊從旁邊一個盒子裏取出兩支特製的炭筆來。


    “素描?”容燁從她手裏接過一支。


    蕭黎就點了點頭,“嗯,這種繪畫手法可以將一個人或者一個物原原本本地繪畫出來,我給說,我這個手法要是交給了廷尉,保證天下間那些采花大盜,汪洋大盜啊什麽的無所遁形。”


    “那麽厲害?”容燁嘴角就勾起一抹淺笑。


    蕭黎就很是傲嬌地道,“當然!不信我給你畫一張,就找著你的樣子來,你到時候會覺得這是在跟自己照鏡子,我給你說這要是以後你的手底下有逃兵了,你還可以通過這種手法將他們給追回來,你要是想要通過暗殺的手段斬殺地方的將領的時候,也可以用此種繪畫手法,保準不會殺錯人!”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容燁應下。


    跟著蕭黎就認真地對著他繪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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