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是南陽王妃身邊的貼身丫鬟趁人不備地時候扔進灶膛裏的藥渣,被我們的人給發現了,然後他就從灶膛裏掏了一些出來。”


    蕭黎正在同她老師歐陽業弈棋,突然小冉公公就跑進來呈上一小包的中藥渣滓。


    蕭黎就道,“交給胡大夫,讓他確認一下看都是些什麽成分。”


    “喏!”


    小冉公公將藥包遞給辛夷,讓她親自跑一趟胡大夫那裏,然後跟著就又對著蕭黎笑道,“小主子,奴才還有事情向您稟報呢。”


    “好,你說,”蕭黎側過身看著他。


    小冉公公就道,“據咱們的人傳遞出來的消息說,南陽王今日不知道什麽緣故竟然親手將蕭婕給打了個半死。”


    “我二叔揍了蕭婕?”還真是稀奇哈!


    小冉公公就點頭,“是的,聽說打的可狠了,這麽寬的戒條恁是沒往她身上少招呼呢,據說足足打了好幾十鞭呢,那大小姐的身上恁是都打出一條一條的血痕來了呢,可嚇人了。


    說是那大小姐院裏一些伺候的下人後來私下裏偷偷地與人議論說是那大小姐給南陽王惹了什麽大的禍事,所以南陽王才想要打死她的!”


    “蕭婕最近有惹什麽禍事麽?”蕭黎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仔細地回想著最近京中發生的一些事情,但是好像也並沒有什麽事是與蕭婕與關的啊?


    突然蕭黎像是聯想到了什麽似的,就道,“難道是與剛才那個藥渣有關?可是不對啊,那藥渣不是我五皇嬸兒身邊的貼身丫鬟扔進灶膛裏的麽?


    難道說我五皇嬸兒身邊的那個大丫鬟實際上蕭婕的人?不對啊,我五皇嬸兒身邊的那幾個貼身的大丫鬟我都是有見過的,她們可都是我五皇嬸兒從娘家帶過來的。


    據說那都是從小跟著她一起長大的,有兩個還是家生子,我五皇嬸兒待那幾個丫頭向來也都還不錯,她們沒理由背叛我五皇嬸兒啊?


    再說,我也不相信蕭婕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將我五皇嬸兒身邊的人給收買了,南陽王府這兩天可有發生什麽新鮮的事情,尤其是各主子的,事無巨細?!”


    小冉公公一聽,立馬就點頭道,“有,有,今天就發生了一些事情。”


    跟著小冉公公就將他們的線人傳回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給蕭黎他們說了。


    蕭黎在聽後就開始捋了起來,“先是我二叔怒氣衝衝地去了我五叔府上,然後回來臉上就受了傷掛了彩,之後便是我那大堂兄去了我二叔的院子,緊接著我二叔又怒氣衝衝地帶著戒條去了我那大堂姐的院子然後就將她給胖揍了一頓,還揚言說要把她打死,省得給他惹禍!”


    小冉公公就點點頭,“沒錯,是這樣!”


    蕭黎的眉頭就蹙了起來,“我二叔去遼東王府上,且還掛了彩回來,想必是跟我二叔打了一架,至於他為何跟我五叔打架,應該是與最近京城傳得滿天飛的流言有關,他是相信了外邊說的蕭馳的死是我五叔幹的。”


    歐陽業一臉帶笑地撫摸著胡須點頭,“殿下分析的沒錯!”


    蕭黎接著就道,“至於他回來為何在見了蕭逸之後就去胖揍了蕭婕,可蕭婕最近也沒有惹什麽事情啊?最近京城中唯一發生的事情就是費珍兒和蕭馳的慘死。


    上回我跟姑姑有分析過,費珍兒的死和蕭馳的死,兩者之間可能存在著某種因果關係,那就是費珍兒的死與蕭馳有關,這是蕭馳背後所為,不然他也不可能就死的那般巧合,是去了勢的死法,這明顯是有人在故意地針對和報複。


    能如此這般針對和報複他的人,整個京城恐怕也就隻有海曲候府和我二皇嬸兒了,蕭馳在生前的時候時常與蕭婕一起針對我二皇嬸兒,動不動就跟她過不去。


    老師,您說,這針對費珍兒的手筆裏會不會也有蕭婕的黑手?也隻有這樣,她才算是給我二叔捅了大簍子,招惹了大禍,加之蕭馳的死,讓我二叔對她產生了大恨,所以才一點也不手軟地想要打死她。”


    歐陽業就滿含讚許地點頭,“小殿下分析得十分到位,事情應該就是這樣的了。”


    就在這時候,辛夷和胡大夫一同走了進來,胡大夫就道,“殿下,那些藥渣屬下剛才已經都有檢驗過了。”


    “哦?那那些藥都是主治什麽的?”蕭黎跟著就道。


    胡大夫就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給她那些藥都是幹什麽的,畢竟人家還是一個隻有十歲的小女娃的,這麽早就告訴她這些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於是他就道,“要不我還是去告訴長公主吧?”


    歐陽業見他如此說,遂大致地就猜到了那是一些什麽藥。


    蕭黎就道,“哎呀,胡大夫,你可真是婆婆媽媽的,有什麽是不方便我聽的麽?我可不是那些嬌滴滴的閨中女子,動不動就麵紅耳赤,害羞不好意思什麽的,別忘了,我可是有大誌向的!軟綿羞惱從來就不是我的性格!”


    聽她這麽一說,胡大夫就是一怔,隨即就哈哈地大笑了起來,也是,眼前的孩子可不能隻將她當個孩子來看,更不能將她當做一個普通尋常的女孩子來看。


    她可是他們竭力擁護的下一任君王,作為君王,要有海納百川之懷,氣吞山河之勢,幾位中草藥哪能就讓她顯了小女兒家之態?


    歐陽業眼裏的笑意也是愈濃了,隻見他就朝胡大夫點頭道,“胡大夫,你就直言吧,也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她終歸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讓她了解些這些方麵的知識也好。”


    胡大夫知道他話語裏隱含的意思是什麽,就是要讓她提防防止以後有人會用這樣的法子來暗害她,畢竟她是嫡脈這邊唯一的一絲可延續的血脈,而且她將來若是登上了那個位置,是必須要有自己的血脈來延續和傳承的。


    於是他也就不扭捏和糾結了,直言道,“是避子湯藥!”


    “避子湯?!”她還以為隻治療婦科炎症方麵的呢,沒想到卻是這個玩意兒。


    胡大夫就點頭,“嗯,裏麵都是些性味偏涼,且還活血化瘀之藥,像三棱,紅花,莪術等這樣的藥材,這些藥材都是能致使女子不易受孕的。”


    蕭黎淡淡地“哦”了一聲,跟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珠就轉動了起來,然後就道,“我二嬸兒喝避子湯藥,莫不是她不想給我二叔生孩子?哎喲,這南陽王府的戲可真是一場接一場的精彩喲!”


    看著她眼裏那閃動著的興奮光芒,而且臉上果然不見小女孩兒家的半點羞澀之色,胡大夫和歐陽業就都是一怔,跟著就忍不住地搖頭失笑了起來,這孩子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這側重點啊與別人想的就是不一樣。


    小冉公公就在一旁提醒道,“那小主子,咱們接下來要不要做些什麽啊?”


    蕭黎就反問他,“做什麽?”


    小冉公公就道,“比如說咱們再添把火候,將南陽王妃暗中喝避子湯藥的事情設法透露給南陽王,到時候估計南陽王府就會更加的熱鬧!”


    蕭黎略想了一下,就搖頭道,“暫時不用,既然我二叔已經知道了蕭馳的死可能與我二皇嬸或者海曲候府有關,那我們就接下來看我二叔會怎麽唱這一出戲。


    是直接跟我二嬸兒及其娘家那邊撕破臉皮地鬥個你死我活呢,還是直接假裝什麽也不知道,依舊如之前那般地同我二嬸兒過日子。


    老實說,我倒是希望是後者這樣,這樣在朝中他們依舊是可以保持三足鼎立的局麵,若是直接撕破了臉皮,那我二叔勢必會處於弱勢。


    到時候另外兩家聯合起來鬥垮了他,瓜分了他的勢力,那朝中不就隻有兩股勢力了麽?


    我可不想得他們任何一方的勢力坐大,就算是必須要有一股勢力消失,那也不是現在。”


    歐陽業就點頭,“嗯,小殿下說得沒錯!這三方勢力必須要互相牽製,這樣才能為我們贏得更多的時間。”


    “喏,那奴才就知道了,主子放心,奴才這就去安排人通知咱們的人還是按兵不動,暗中地監視著那邊好了!”小冉公公跟著就道。


    蕭黎就點頭,“好!”


    待小冉公公離開之後,歐陽業就向蕭黎提出建議道,“殿下,為師覺得你若是後麵有空的話,倒是可以跟著胡大夫識別一些藥理方麵的知識的。


    畢竟您經常在外,有時候還要隨同著長公主一起去赴一些宴會,像赴宴的時候身邊可是沒有下人跟著的。


    您自己識得了一些這些方麵的知識,那歹人若是想要陷害您也不是件那麽容易的事,到時候您自己就能有所甄別,而不用像上次那樣,那個南陽王府的二小姐在吃食裏給您下藥而不自知了。”


    蕭黎就道,“像砒霜,鶴頂紅等幾樣毒藥我是能銀針識別出來,像巴豆粉人家就是給我下了我也知道啊?”


    一旁的胡大夫就道,“殿下有所不知,凡是中草藥它都是有味道的,有的是很淡,有的是很濃,隻要你用心辨別,其實還是能辨別出來的。”


    蕭黎就點頭,“那行,那我每天就抽出一個時辰來找你學習藥理方麵的知識好了。”


    “喏!”


    胡大夫欣然應下,其實他心裏也是美的呢,這孩子聰明,據說是學啥子都是一學就會,他這一輩子都還沒有正兒八經地收過一個徒弟呢,若是自己這一身的本領將來都叫她給學去了,他這一輩子倒也沒得什麽遺憾了,就是將來到了地下麵他也有臉麵去麵見大將軍了。


    蕭黎起身,親手過去斟了一杯茶,然後將胡大夫推至一旁的空位上坐下,跟著就一臉正色地道,“既然我同你學習藥理方麵的知識,那你也就是我的老師了,既然是我的老師,那我就得敬你一杯拜師茶。”


    她的話音剛落,雪見就極有眼色地將那杯茶給捧了過來,遞到了蕭黎的麵前,蕭黎端著那杯茶就走到胡大夫的麵前然後跪下,雙手奉給了他,“師傅,請喝茶!”


    胡大夫簡直就是有些受寵若驚,隻見他立馬就站起身去扶她,“唉,殿下,不可,不可,殿下快快起來!”


    蕭黎沒起,依舊是舉著那杯茶,“師傅,請喝茶!”


    胡大夫就有些不知所措,急忙看向旁邊的歐陽業,就見歐陽業一臉含笑地看著她點頭道,“胡大夫,既然你答應了教她,那就喝了這杯師徒茶吧,正兒八經的師徒關係多好啊?”


    胡大夫就笑了,“唉,好,”隻見他趕忙就從蕭黎的手裏接過了那盞茶喝了一口,跟著就趕忙將她扶了起來,“殿下,快起來,快起來!”


    蕭黎起身,一臉的歡快之色,跟著就俏皮地問他,“那師傅,你看我每天什麽時候去找你學習藥理方麵的知識為好?”


    胡大夫就道,“殿下覺得什麽時候方便來好就什麽時候來好了,屬下一直都在的。”


    蕭黎就點頭,“行,那我到時候跟兩位老師合計一下,再調整出一個適當的時間段來。”


    “唉,好!”


    “王妃,難道我們就真的要放過大小姐啊?”蕭函從費清鈴的院子離開之後,她貼身的幾個大丫鬟中的一人就小聲地試探著她道。


    費清鈴就冷哼一聲道,“他都將事情攤開來跟我說了,我們若是再對他閨女動手豈不是就要讓我跟他徹底地翻臉成為敵人了?


    於娘家而言,我是嫁出去的女兒,就如同那潑出去的水,以後是好是壞,全憑我們各人自己的造化了,若是過得不好,娘家也是不可能再將我這盆水收回去的。


    既然我已經嫁到了王府成為了他的王妃,那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我跟他是要一輩子都捆綁在一起的,而且蕭馳不是已經死了麽?


    雖然我仍舊是很討厭他那個女兒,但是暫時我想我應該是沒有機會再對她動手的了,否則就是不給他麵子了。”


    那丫鬟就遲疑著地點了點頭,“奴婢們明白了,那王妃世子那邊我們是不是也要就此鬆手?”


    費清鈴就道,“先暫時別動吧,以後再找準時機!”


    然後其中一個丫鬟就問,“那王妃,那湯藥我們還要繼續熬麽?”


    費清鈴猶豫了半晌就問,“那裏是不是還有幾包?”


    那丫鬟就回道,“是的,還有五包喝了就沒有了。”


    費清鈴就道,“那就繼續熬吧,熬完了就停了罷。”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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