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裏,蕭黎直接將馬繩扔給了何侍衛,然後就徑直地朝她姑姑的住處奔去。


    “姑姑,姑姑我回來了!”


    “回來了?快過來,你彩屏姑姑新做了山藥桂花糕,味道還不錯,你快過來嚐嚐,”她姑姑看到她眼睛就是一亮,然後就朝她招手。


    彩屏姑姑也一臉期冀地望著她。


    蕭黎走近,赤芍立馬就端來一盆清水讓她淨手,蕭黎淨了手,青黛趕忙將一方潔白的絲帕遞給她擦手。


    蕭黎擦了手之後,走過去在一旁的椅子上落了座,然後拈起盤中的一塊糕點就動作優雅地吃了起來。


    “怎麽樣?味道還可以吧?”她姑姑一臉帶笑地看著她,在她咽下口中的食物之後就遞過去一杯熱水。


    蕭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隨即就點頭,“嗯,口感清糯,不油不膩,甜淡適中,卻是很不錯。”


    得到她中肯的評價,彩屏姑姑就甚是高興,“小主子若是喜歡,以後奴婢天天都給您做,這山藥啊最是健脾養胃、益肺止咳、強健骨骼的了,小主子多次這個對身體好。”


    蕭黎就笑道,“彩屏姑姑現在都可以做半個大夫了。”


    她姑姑就嗬嗬地笑著。


    彩屏姑姑就道,“唉,那不行,那不行,我也隻是上回聽了胡大夫這麽說的,然後又去向他請教了幾回一些食物的養生之法。”


    蕭黎就問道,“怎麽突然想起這個來了?”


    她姑姑就笑道,“上回廣陽候他們家宴客,不是就出現了食物中毒的現象麽?原本那兩樣菜單獨做單獨吃都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可是當它們都擺上餐桌一起吃了之後就出現問題了,好多人當時都上吐下瀉的。”


    “您說的是建威將軍盧毅他們家?”蕭黎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她還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情呢。


    她姑姑就點了點頭,“可不是麽?就是他們家,那回可把廣陽候他們一大家子的人給嚇壞了,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們,趁他們的人不注意的時候在那些飯菜裏投了毒。


    最後還把宮中的太醫,廷尉府的人給請去了,可結果都沒有從那些菜裏查驗出什麽毒素來,最後還是一個在場的老太醫說有兩樣菜不能混在一起吃,分開食用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若是混在一起吃的話就會出大問題。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那回雖然是無心之過,但是確實還是害得很多人身體不適,遭了罪,最後廣陽候夫婦攜帶著眾多的禮物挨家挨戶地上門賠罪這才作了罷。


    這事發生在咱們在莊子上小住的那段時間,待咱們回來的時候這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所以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我們都是後來在別家赴宴的時候聽旁人說起才知道的。”


    蕭黎就點點頭,然後就問,“他們是那兩種食物放一起吃了?”


    她姑姑就道,“他們做了道板栗燒雞,然後又做了道鹵水牛肉,當日他們準備的糕點呢也是栗子糕,據說這個板栗和那個牛肉是不能一起食用的,一起食用了就會出現中毒的現象。


    所以你彩屏姑姑聽說了之後,就怕咱們姑侄倆到時候也會誤食那樣的食物,所以一有空她就會領著你身邊的茯苓一起去胡大夫那裏了解這些哪些食物會相生相克,哪些食物一起混合著食用會沒事。”


    “哦,這樣,”蕭黎就又點了點頭,然後就看向了一旁的彩屏姑姑,“彩屏姑姑,您有心了!”


    彩屏姑姑就笑道,“奴婢的主子是長公主跟小主子您,為您們盡心盡力不是應當的麽?”


    蕭黎就笑了,“姑姑放心,您待阿黎和姑姑的好,阿黎都記著的呢,阿黎也不會讓你失望的!”


    彩屏姑姑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愛意。


    蕭黎跟著就道,“對了姑姑,剛才出去的那個婆子是誰啊?滿身珠光寶氣的那個,渾像誰不知道她家很有錢似的?”


    聽她提起這人,她姑姑臉上的笑意就減淡了好多,不過卻還是回答道,“哦,你說的是她啊?她是你二皇嬸娘家姨母的婆母。”


    蕭黎就道,“聽起來還挺繞的,也就是說她是蕭逸那未來世子妃的祖母?”


    她姑姑就點頭,“是的。”


    蕭黎跟著就又問,“她來幹什麽?我好像在京中還從未見過這老婆子。”


    她姑姑就道,“她一直是跟著你二皇嬸娘家姨父們一家在任上,這不是她孫女要出嫁了麽?你二皇嬸兒她姨父就向你皇祖父上了請奏折子,說想回到京中為他家姑娘操辦婚事,你皇祖父準了,然後一家子就從兗州那邊回來了,這剛回來沒多久。


    那老婆子聽說咱們這裏有羽絨賣,然後就跑來以想找我買些羽絨為由拉關係,她說她想為她的孫女兒縫製兩件羽絨服以作嫁衣之用,我說我這裏現在沒有羽絨,她說她預定,我說預定不了,之前預定出去的貨都還沒有交完呢。


    然後她好像不大怎麽高興,不相信我說的,跟著就起身走了,怎麽了,你問她幹嘛?”


    蕭黎就道,“我打了她!”


    “你打了她,為何呀?”巴陵長公主就驚訝了,同時屋裏的所有人都驚訝了。


    蕭黎就道,“那老婆子嘴臭,不說人話,所以我就打了她!”


    “她說什麽話了,竟惹你如此不高興?”阿黎雖說是公主,但是她卻絕對不是那種飛揚跋扈的公主,她打那老婆子定是那老婆子說了什麽難聽的話的。


    蕭黎就看向一旁的辛夷,辛夷就將那老婆子的原話一字不落地給長公主學了一遍。


    巴陵長公主聽後簡直是氣得不得了,“你二叔怎麽找了這樣的人家做親家啊,簡直就是饑不擇食!”


    蕭黎就笑道,“我二叔這是隻要數量不要質量,盡收集一堆的豬隊友!”


    南陽王剛從宮中出來,那等候在宮門口的王府小廝猶如那熱鍋上的螞蟻就立馬地迎了上去,“王爺,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這話剛好被緊隨其後出來的蕭堯等人聽了個正著,蕭堯攔住幾人,讓他們再聽聽,哪知蕭函卻是個謹慎的,他在聽了這話之後,趕忙就將那小廝拉離了宮門口,幾人這一下子就聽不著後麵的話了。


    蕭堯就對著他身邊的人道,“你們等下去打探打探,看南陽王府究竟是出了何事了?”


    “喏!”


    幾人拱手,跟著都就相續地離開了,蕭堯看著蕭函主仆的身影就撇了撇嘴,跟著他也就一臉好心情的離開了。


    沒錯,他此刻的心情特別好,隻要他那幾個兄弟們不順心他就順心,他就高興。


    蕭函將那小廝拉至稍微遠一處的空地方,隨即就問,“怎麽回事,可是王妃出了事情?”


    前不久老五家的王妃才小產了,現在自家王妃也懷著身子,老五家那媳婦兒的小產絕不是如表麵上看起來的那般簡單,所以打從費清鈴懷孕之後他們都格外的小心著,生怕在飲食上,或者其他什麽方麵重蹈了老五家媳婦兒的覆轍,難道是千防萬防還是沒防到?


    那小廝就道,“不是,不是,是親家老夫人,王妃她姨母家的婆婆,也就是咱們未來世子妃的祖母。”


    “她,她怎麽了?”蕭函一顆提著的心總算是呼出了一口重氣。


    “她闖禍了,把長公主和蜀國公主給得罪了,蜀國公主先是用自己手裏的馬鞭一鞭子抽在了她的臉上,直接就把她那張臉給抽的是皮開肉綻的,接著蜀國公主還不覺解氣,又命人向她掌嘴,那臉直接就被打成了豬頭,王妃怕這事影響到咱們王府,所以就命小的在這裏等著您,讓您快回去,看這個事情怎麽處理的好!”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怎麽好端端的阿黎竟然會發如此大的火?”蕭函聽了之後也是大為震驚,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畢竟他對他那個侄女兒還是有些了解的,阿黎並不是一個喜歡仗勢欺人的人,更不是一個喜歡對老人動粗的人,她既然那般做了,定是那蠢婦做了或者說了什麽令她不舒服的事情。


    那小廝就道,“好像是那親家老夫人去找長公主買羽絨,長公主說沒有,賣她不了,她說預定,長公主也說預定不了,之前別人家預定的貨都還沒交齊呢。


    那老夫人就有些不大高興,覺得長公主沒將她放在眼裏,是在故意地下她的麵子,那別人能找她買找她預定,咋偏偏到了他們這裏卻不能?


    怎麽說她的孫女兒將來嫁入王府裏了,那他們與長公主也就算是親戚了,她本是借故買羽絨想與長公主交個好,才哪知人家壓根就看不上她,於是她就氣衝衝地離開了。


    誰知就在她在出宮門的時候,正好與從外麵騎馬回來的蜀國公主遇了個正著,而蜀國公主也正好就聽見了她奚諷她們姑侄倆那句話。”


    “哪句話?!”蕭函就追問道。


    那小廝就將他從別人那裏聽來的跟他學了,“老夫人說‘還真把自個兒當成是這天下間最尊貴的人兒了呢,我看你姑侄倆又能尊貴到幾時?’


    蜀國公主當即就調轉了馬頭,一鞭子就抽在了她的臉上,說她好大的狗膽,竟敢詛咒陛下!”


    蕭函聽罷,頓時也氣不打一處來,“真是個蠢貨!回府!”說著他就快步地朝自家的馬車相當走去。


    “唉,”那小廝趕忙跟上。


    上到馬車上,蕭函深呼吸一口氣,這個蠢婦,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年紀大這是忌諱之言,因為說他年紀大就標誌著他沒幾年好活的了,而他之所以遲遲不肯立儲,就是因為他對他們這個幾個兒子不大放心,怕他百年之後他們不會善待蕭黎和蕭瑜姑侄倆。


    雖說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是卻沒有人敢拿到明麵上來說,但是這蠢婦今天卻當著那麽多宮門守衛的麵將這話給抖漏了出來。


    他真不敢想象這話若是傳到了陛下的耳中會是一個怎樣的後果,想到此,他就極為煩躁地對著外麵趕車的馬夫道,“趕快點!”


    “喏!”


    蕭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王府,此時的南陽王妃也如同那熱鍋上的螞蟻是坐立難安,她一見著了自家王爺的身影就立馬地迎了上去。


    “王爺?!”


    南陽王看著她就冷哼了一聲,徑直地越過她走到了廳內,“你看你給阿逸找的是個什麽樣的妻族?這還沒成親呢就已經在開始拖我南陽王府的後腿了,這若是稍後成了親,還不知道會惹出些什麽樣的禍事來呢?”


    費清鈴知道他這是在怨怪她呢,可是她心裏卻是在冷笑,當初她跟他提這樁婚事的時候他不是也很樂意的麽,而且還答應的特別爽快,現在出事了,就全賴在她的頭上了。


    “那王爺的意思是,咱們現在退婚麽?”


    蕭函狠瞪了她一眼,這個時候去退婚,你讓世人怎麽看我,看我南陽王府?到時候又有誰願意站在咱們這邊,跟著我?


    “那王爺的意思是?”費清鈴試探性地道。


    這個時候,有下人來稟報說王妃的母親和父親來了。


    費清鈴就道,“你讓他們先等下,我與王爺有要事在說。”


    “喏!”


    那下人下去了。


    蕭函陰沉著一張臉道,“你父母應該也是為這事來的,哎呀,好了,這樣,你趕緊命人去庫房裏取些禮物出來,記住,趕最好的拿,等下你隨我去東宮走一趟,另外,也把你姨母姨父叫上,去給阿瑜她們姑侄倆賠個不是,隻要征得了她們的諒解,或許咱們可以躲過一劫。”


    “唉,好,我這就去安排!那王爺,我父母那裏就麻煩您去見一下,”說完,費清鈴就即刻地領著自己的貼身丫鬟出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蕭函內心裏感覺到無比的煩悶,這都是些什麽?好不容易讓他心情輕鬆了兩天,這又整出這樣的幺蛾子來,不過他又不得不去見費清鈴的父母一麵,他一甩衣袖就又快速地邁步往另一邊的花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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