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之前出去的時候,師父和你說過什麽話沒有?”


    走在路上,血流突然問了一句奇怪的話。


    “沒有。”


    血狂頭也不回,“什麽都沒有。”


    “哦,是真沒有,還是不能說?不過沒關係,讓我猜一猜,教主師父該不會是想讓你我拚的你死我活,才決定傳位給誰吧?”


    血狂停下腳步,看向血流。


    “無論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有想要回到血魔教,更沒有想過和你爭教主之位。”


    血流搖搖頭,冷笑幾聲,“你是在開玩笑嗎,血魔子教主說你是他親手撫養長大的,你的想法,怎麽這麽天真?


    算了,不管你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本來不應該出現的你,現在卻出現在這裏,而且血魔子教主似乎特別看好你,你的出現,已經對我產生了威脅。


    你知道解決威脅的最好方法是什麽嗎?你我之間,注定隻能活一個。”


    血狂的眼神幽深幾分,“我無意同你爭搶,所以我不會先出手,但倘若有人威脅到我的性命,我不能保證什麽。


    況且我們先去解決麻煩,剩下的事,之後再說吧。”


    說完後血狂的速度加快幾分,將血流甩在身後。


    隻是血流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自從血狂回來之後,那個老東西的眼神,時不時的停留在血狂身上。


    憑什麽,他血流所做的這一切,難道還不夠多嗎?


    將這些想法深深埋在心底,血流看著身前的那道身影,心中有了些許計較。混亂的羅城,人命如同草芥,倘若血狂突然死在某個角落,似乎也很合理。


    另一邊,吳勇沿著屋簷奔襲,隻是,四處的血魔教弟子似乎得到了某種消息,再也看不見人影。


    感受著其他方向爆發的戰鬥,吳勇停歇下來,他知曉自己的行為有多麽引人注目,他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血流和血狂,一前一後,出現在他的眼前。


    “竟然隻派了兩個毛頭小子,血魔教真是看不起老子,老子的名字叫吳勇,那兩個小逼崽子,報上名來,誰派你們來送死的?”


    吳勇滿不在乎的揮揮刀,指向兩人,宗師的氣息爆發開來,血流有些驚詫,但轉瞬之間就被血狂化解。


    “一個為老不尊的宗師在這裏欺負我們血魔教弟子,吳勇前輩真是好大的臉。”


    血流輸人不輸仗,接著瞥了一眼血狂。


    “教主派了最得力的弟子血狂來處理你,讓我血流來壓陣,前輩想好怎麽死了嗎?”


    血狂卻沒有解釋,吳勇的眼神陰沉沉的看向他。


    “血魔教這種玩意,竟然還有下一代,老子都沒留的玩意血魔教也別想留了,就死在這裏吧。”


    吳勇用力一蹬,整個人衝向血狂,繡春刀橫掃,豎劈,血狂提劍抗衡,身形變換,驚起一陣煙塵。


    短短一瞬間,兩人互換了幾十招,繡春刀法陰毒詭異,變幻莫測,刀刀朝著血狂的要害攻去,一柄刀在吳勇的手中,生出了萬般變化。


    哪怕是蘇秦複製的大成繡春刀,都不可能使的如此得心應手,吳勇的刀法,已經圓滿,甚至在自己的道上走了兩步。


    血狂一記側身躲過劈向頭顱的一刀,接著橫劍為掃,順著繡春刀的方向,想要斬下吳勇的雙手,但吳勇卻是冷笑一聲,將繡春刀高高拋起,而他自己飛身墊在血狂的劍身。


    寶劍發出彎折的聲響,接著更加用力的回彈,吳勇借用這回彈之力上天,右手緊握正在掉落的繡春刀,一刀就要刺向血狂的天靈。


    血狂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斬殺,而這時一直在看戲的血流卻突然出手,他躍向血狂頭頂,一掌想要擊飛吳勇,但吳勇卻攤開左手,和他對了一掌。


    已然失去了時機,吳勇借力轉身,停在地麵不遠,而血流卻被掌力擊飛出去,後退十幾步才卸力,嘴角也滲出了鮮血。


    “吳勇前輩的內功深厚,晚輩佩服。”


    隻是吳勇卻麵色鐵青的將左手攤開,接著內力運氣,將左手的毒逼出體外。


    “你個小崽子的毒功也不錯,竟然能傷到我,想來也不是泛泛之輩。


    以你們兩個的年紀,修煉到後天武者境界,想來,是害了許多性命,今天,老子就替天行道!”


    血狂悄悄退到血流身邊,盡管血流和他不對付,但也知曉輕重緩急,倘若血狂死了之後,他一個人無論如何也無法解決吳勇。


    “血魔教血狂/血流,請賜教。”


    血狂和血流擺好了陣仗,認真起來,倘若不好好應對,兩人都會死在這裏。而吳勇此時體內的毒,都逼出體外。


    “錦衣衛吳勇,請兩位赴死!”


    一瞬間,三人戰至一團,如同秋風掃落葉,驚動漫天煙塵。


    而不遠處,羅城的百姓如同行屍走肉,正在邁向深淵。


    ......


    “教主大人,諸位長老和我聖教弟子,已經將所有敵人牢牢牽製,現在羅城之中,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教主的大業!”


    血魔子哈哈大笑,“不是我血魔子的大業,是我們血魔教的前途,來人,更衣!”


    幾個美貌的侍女走出來,為血魔子替換了血魔教教主服飾,緊接著,血魔子走進房屋之內,進入一個幽深的洞口之中。


    那裏,正放著一顆珠子。


    血魔子緩步向下,走了很深的一段路,掛在牆壁旁邊的火把為他一點點的引路,每隔一段距離,還有血魔教的弟子,在原地站崗。


    這是血魔教隱藏最深的秘密,但如今,到了這秘密該顯露的時候。


    血魔子終於走到了底部,這裏有一個巨大的深坑,散發著衝天的血氣,卻被站在深坑周圍的血魔教弟子,用特殊的功法約束著這發散的血氣。


    所以,沒有人知曉發生在這裏的一切。


    看見血魔子的到來,在場的血魔教弟子都激動萬分。


    他們的資質本就平常,平日裏在血魔教之中,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存在感。但教主卻沒有拋棄他們。


    不僅如此隱秘的任務讓他們執行,更是給他們傳授上等武學,在這百萬人的血坑周圍修煉,每分每秒都在變強的感覺,足以讓他們上癮。


    “教主大人!”


    眾多血魔教弟子的問候,在空洞下形成了回音,不斷地回響著,隻是在不斷反射中,終於形成了無法辨別的雜音,就像來自地獄的冤魂惡鬼。


    血魔子微笑的給與回應,緊接著在原地等候著。


    隨著最後一批羅城百姓的肉體,被推向深坑,百萬之巨的人口,化成看不見邊際的血池,無數的屍首在血池之中沉浮,就算有僥幸恢複意識的,此刻不是被淹死就是被血氣衝頂給嚇死。


    “教主大人,所有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了,羅城所有人,都在這裏。”


    血魔教眾的話,如同最後的判官,給羅城百姓,判決死刑。


    如今的羅城,除卻錦衣衛和血魔教,已經淪為一座空城。


    血魔子的眼睛閃著光,那是希望的光,在血與火的照映之下,顯的更加邪異。


    “好,好,好!”


    終於等到這一刻,血魔子向著周圍的教眾,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緊接著。


    “如此時刻,如此殊榮,非我血魔子一人之功,而是我血魔教上下齊心,攜手同行的功勞!大家都有人,都將和我一起,共享機緣!”


    聽見血魔子的話,許多教眾血脈噴張,隻有少數幾個人,似乎露出難堪的表情,緊接著,緩緩往後退去。


    隻是,再退後之際,突然遇見一堵牆,似乎撞上了某個人的身體。


    心驚膽戰的回頭,教眾向後看去,卻隻看見血魔子猙獰的笑臉。


    一時間,眾多血魔教教眾的慘叫和嗚咽,為這場羅城的血祭,化做最後的句點。


    “不要啊教主,我為宗門受過傷,我為宗門流過血!”


    隻是血魔子卻不屑一顧,他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悲憫。


    “各位弟子,別這麽抗拒,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共同參悟機緣,隻有你們都成為了我的一部分,才能永遠的守住秘密。”


    根據前輩的記載,武者的血肉,似乎更受元血珠的青睞,就連轉化後的元氣,似乎都精純幾分。


    如果可以,血魔宗真想把後天,宗師,大宗師的屍體,投入血海之中,但他做不到。


    眼下,殺了這些弟子,或許能夠增加一點成功的概率。


    他如同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在空洞的地下空間,肆意屠殺,在大宗師的武者境界加持下,沒過多久,所有人都被屠宰一空。


    那些血肉屍首,盡皆跌落到血海之中,而隻這麽一會,血魔子的精力就有些不足,他氣喘籲籲的歇息一會。


    他比血魔教的其他三個大宗師,年紀要大的多的多,年輕時的一次機緣,一顆奇異的果實,似乎增加了他的壽命,如今,血魔子已經423歲,他太老了。


    但這些都無所謂了,血魔子不在乎了。


    他臉上帶著微笑,身上沾滿鮮血,將珠子貼在胸前,一點點的沉浸到血海之中,很深很深。


    元血珠發出幽深的光,掃過血海,莫名的力量散發出來,形成一個球,將血魔子包裹在其中。


    而整個血海,在一點點的消融,撲通撲通,如同有一顆心髒,在孕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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