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黑著眼圈,回到了正房,吃過早飯,便一頭紮在炕上,準備補個覺,娜塔莎卻搖醒了我,“老公,咱們是不是該過年了啊。”


    我愣了一下,看看時間,確實,已經是臘月了,之前常年工作,生活的都是在城市,過年這本來十分重要的事情,也漸漸地淡了。但正常來講,從小年開始一家人就應該開始為過年做準備了。但對於此刻的我,啥有意義的事都不如睡覺有意義,於是簡單回應了一句,就打算正式睡覺,但娜塔莎卻沒放過我的意思,繼續追問道“那咱們都得準備點啥啊。”“去問鐵根。乖,讓我睡會。”娜塔莎見我屬實精神不振,也就放過了我。


    就當我即將睡著的時候,李鐵根跑了進來。“哥你咋還睡覺呢,咱看看過年咱都準備點啥啊?”


    得,這下我徹底睡不著了。但好在剛才這一會也恢複了不少精神,索性也就不睡了,起身安排起了過年的準備工作。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裏,我們大掃除,烀肉,熬皮凍,剁肉餡,剁酸菜餡,發麵,蒸豆餡,蒸豆包,蒸年糕,做豆腐,炒瓜子,忙的不亦樂乎。我又和鐵根去了兩趟林子,打了兩隻野雞,順便還弄回來一堆山核桃,榛子,木耳之類的山貨。直到臘月二十九這天,我去湖上弄回來一條大鯉魚,過年的準備工作算是完成了。


    就在我拎著收拾好的大鯉魚回到院子的時候,娜塔莎從倉房裏拿著紅紙和毛筆走了出來,看到我立馬招呼道“老公,走,寫春聯去。”


    放好魚,我走進屋,隻見娜塔莎正抓著一隻毛筆在紅紙上揮毫潑墨,頗有幾分“專家”風範,毫無意外的,她又把墨汁弄到了臉上,變成了一張小花臉。再看她寫的東西,嗯,還行,是字。旁邊李家兩口子看得那叫一個躍躍欲試。看我進屋,娜塔莎興奮的向我展示她的“大作”,李鐵根則是趁此機會拿起毛筆,不一會,兩句詩就躍然紙上“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看到他嘚瑟的表情,我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吐槽道“弟兒啊,你確定這是春聯?”李由美抿嘴一笑,接過毛筆也刷刷點點了寫了一幅,乍看起來工工整整,但仔細一看,每個字都少了點零件。無奈之下,這寫春聯的事就落在了我頭上,好在我從小好動,我爸為了讓我能靜下心來逼迫我學了那麽幾年書法,於是我時而楷書,時而行書,期間還秀了一把篆書。看得三人讚歎不已。等我把所有的對聯都寫完,娜塔莎拿起“六畜興旺”就要往正房門口貼,幸虧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了回來,然後,在我的指揮下,幾個人才把春聯貼好,雖然沒有掛錢,但還是很有喜慶氣息的。至於福字,在娜塔莎的提議下大家每個人都寫了一個。李鐵根寫的板板正正,我寫的氣勢十足,李由美在李鐵根的指點下,也沒少筆畫,但娜塔莎寫的,就讓我們不太好理解了,這妮子用的是俄語。但從家庭地位出發,她寫的那個還是被我們采用了,貼在大門上,隻不過,我怎麽看怎麽覺得那玩意有驅邪鎮宅的用處。


    貼好對聯,這過年的準備工作就算徹底完成了,晚上,我終於擺脫了這麽多天的折磨,李鐵根被娜塔莎打發到正房去陪李由美了,她則跟我住進了偏房。甭問,她這是這兩天素狠了,我敢相信,就算棚子換成羊圈,她肯定也心甘情願的搬進來陪我。當天晚上的情況充分驗證了我的猜想,如果不是第二天是年三十,事情多,我第二天能不能下床都不一定啊。


    第二天一早,我見李鐵根也有些腿腳發軟,看來素著了的不光有我家娜塔莎。


    年三十,按照正常的習俗來講,注定是忙碌的一天,早早起來換好新衣服的我們開始包餃子,各種食材也是該解凍的解凍,該泡的泡。等到下午,一掛鞭炮放完,這頓年三十下午飯正式開始,在我們東北,年三十下午這頓飯也很是重要,不過規格上比年夜飯差一些,菜式上也少了一些,比如魚就沒上,其實這也好理解,三十晚上那是全家娛樂的時刻,下午要沒吃好,那不等到年夜飯,一家人就都餓了。


    吃完這頓,四個人一邊看電視一邊打著麻將,鍋裏燉著年夜飯的兩道大菜“紅燒大鯉魚”和“野山雞燉蘑菇”,娜塔莎掰著鬆子和榛子吃得不亦樂乎,我特別好奇,這丫頭這段時間是什麽油性大吃啥,咋一點都不見胖,而李由美則是把一盆紅果吃得一幹二淨,李鐵根悄悄的捅捅我“看著沒,哥,酸兒辣女!”


    等到了晚上八點,四人把麻將撤下去,把麵板拿了上來,年夜飯的餃子是要現包的,於是四個人一邊包餃子,一邊看春晚,我對這號稱全民期待的晚會向來是沒什麽期待的,但由於李鐵根的存在,我找到了春晚的全新打開方式。這小子作為一個曾經的行裏人,上台演出的多數人他都認識,甚至有些還是那種經常一起喝酒那種關係。於是我們幾個一邊看他們在台上賣力表演,一邊聽李鐵根講這些人的八卦趣事,瞬間感覺這晚會有意思多了。看了一會,臨近午夜鍾聲響起的時候,晚會切入了一些外景,就是走訪一些老百姓,采訪一下大家過年的樣子。當第一家的場景出現的時候,我和娜塔莎登時就愣住了,因為電視上,我爹和一個滿頭金發的北熊國老頭正興高采烈的聊著什麽那是娜塔莎她爹,看倆人的臉色,應該是喝了不少,而我媽則是和娜塔莎她媽在一旁聊著,看看酒杯,也是倒滿了啤酒。見到記者進來,幾人才停下話題,跟記者打著招呼,我爹還無限熱情的招呼記者們坐下來一起吃,我覺得,如果他們不是專業的,一定會很尷尬。常規采訪開始,我爹和娜塔莎她爹都是正襟危坐,我爹先是說了幾句場麵話,然後對著鏡頭,說道“希望新的一年,兒女們都能取得新的進步。”我知道這話是說給我倆聽的,那一瞬間啊,我倆的眼圈有點發熱。沒等李家兩口子嘲笑我,接下來的鏡頭讓他倆也說不出話來了。因為電視裏出現了他們家裏的情況,尤其是看到李由美她媽和她姥姥姥爺和和美美的時候,李由美眼淚吧嗒就掉了下來。


    娜塔莎和李鐵根立馬開勸,而我,則是一揮手,煮餃子,準備開飯!李由美這才擦幹眼淚,跟娜塔莎去煮餃子端菜,而我則和李鐵根去外麵點鞭炮。


    等到電視裏整點鍾聲敲響的時候,電視裏的家裏人和電視前的我們同時端起了酒杯。我們知道,他們能在直播間看到我們,他們也知道我們能在電視中看到他們,就這樣,兩個空間裏,各家人過了個團圓年。


    然後就是一陣推杯換盞,再然後,場麵就有點失控了,娜塔莎來到院子當中,抄起一把鞭炮,不管是麻雷子還是二踢腳,點著了就往外扔,李由美開始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捂著耳朵在旁邊看,但架不住娜塔莎的攛掇,也有樣學樣的玩了起來。我和李鐵根一人拎著一瓶酒,一邊喝酒吹牛逼,一邊在旁邊看熱鬧,時不時把倆瘋婆子扔過來的麻雷子接過來扔出牆外。到最後,幾個人幹脆在院子中間點了堆篝火,又唱又跳。


    誰都沒注意到,在鞭炮的轟鳴中,夾雜了一聲壓抑的慘叫。


    第二天早晨,我們四個很晚才起來,沒辦法,幾個人去睡覺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吃了飯,李鐵根去喂牲口,李由美開始收拾屋子,而我和娜塔莎則去院外溜達,說是溜達,主要是看看周圍的地形,為開春之後蓋房子和開荒做準備。此刻的我倆,可以說是豪氣十足,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氣勢,但可惜,我倆說的內容太接地氣,“這塊地翻起來種苞米……”院子周圍的空地,連帶上可以清理出來的灌木叢有那麽十多畝地的樣子,種上苞米和小麥,四口人吃一年不成問題,但要再種蔬菜瓜果,那可能就不太夠用,再有這都是旱田,大家都喜歡的水稻沒法種,看樣子還得去湖邊開一片地。就在倆人計劃好,這些,準備往回走的時候,路邊排水溝裏傳來了一聲微弱的呼喊“救……救命!”我倆立時就緊張了起來,等到倆人走到近前,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大吃一驚,那是一個白人大漢,看胳膊上的標誌,應該是楓葉國的選手。隻不過身上胳膊腿上不知道被什麽炸的沒幾塊好地方了,那張臉更是慘不忍睹,嘴角還時不時的溢出兩口血沫。我立馬就意識到,這哥們是昨晚靠近了院子,也不知道有沒有惡意,反正是被發瘋的娜塔莎和李由美扔出去的鞭炮給誤傷了。我早就說過,農村手工作坊做的鞭炮不安全,話說,昨晚我是不是用手抓來著?感歎一番,一個現實的問題就擺在了我倆麵前,要不要救他,要不說人家總自稱文明國家呢,就在我倆糾結的時候這哥們打嗓子眼裏發出了咕嚕咕嚕的兩聲,然後,非常識趣的咽氣了。你看看,多文明,堅決不給別人添麻煩。就這樣,我倆收了他的背包和裝備,把那倒黴蛋往林子裏一扔,就回到了院子。


    進了院子,李由美看了看我倆手上的裝備,立馬意識到我倆這是遇到其他選手了,立馬緊張了起來,但經過娜塔莎的解釋,她由緊張我倆的安全,改成了緊張倉房裏剩下的鞭炮。在我們一再保證安全之後,她才放棄了要把那些鞭炮當場銷毀的想法。不過對於放鞭炮,采取了明顯的謹慎態度。最後實在沒辦法,我隻能和李鐵根一起動手,對這些鞭炮進行了改造,鐵根還討好般的把其中一部分改成了煙花,對此,我不屑一顧的評價道“寵妻狂魔”,然後,小心翼翼的往禮花筒裏灌著火藥,娜塔莎想看禮花。


    過年這段時間,四人全然不顧其他選手過得有多淒慘,變著法的吃喝玩樂了幾天。以至於元宵節的時候,大家一致決定,多弄點素菜。


    所以,元宵節那天家裏的景象是這樣子的,李鐵根在院子裏掛著燈籠,李由美在煮餃子,娜塔莎在來來回回的端著菜,而我,在努力的拌著白菜土豆絲,這道菜是娜塔莎點名要我做的,之前給她弄過一次,這小妮子立馬就喜歡上了這種大拌菜。


    就在眾人把一切準備妥當,正要舉杯暢飲的時候。大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這是一件很不尋常也很不正常的事,之前那些哥們們,要不是壓根不敢進來隻敢在外麵玩伏擊,要麽也是偷偷摸摸的,還真沒有這種正大光明的敲門要進來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那一瞬間,我大小聽說過的所有的關於東北五大仙的傳說都被我回想起來了,門外是啥,會不會一開門,門外有一隻站起來的黃皮子問我“你看我想人麽?”


    但此時此刻,已經容不得我細想了,因為娜塔莎已經搶先一步拎著槍衝了出去,為了防止他出意外,我也跟了出去,但還是慢了一步,就在我站到院子裏的時候,娜塔莎已經抓在了門把手上,準備開門了,於是我靈機一動,喊了一嗓子“誰啊!”


    沒想到門外那人竟然搭話了,說的是中文,但是很蹩腳“寶貝,我好冷,我好餓,隻要你讓我進去……啊!!!”前麵是那女人的自我介紹,後麵那聲啊,是因為娜塔莎一把拉開門跟她來了個臉對臉!這時候我看到,娜塔莎身上升騰起了無盡的殺氣。顯然她是被外麵女人這種想碰有主幹糧的行為激怒了,尤其,這塊幹糧的主還是她。


    因為娜塔莎拉開了大門,門外的人也露出了真容,那是真的露出,以至於我覺得,娜塔莎打死她都算是她活該。零下三十度的天,她防寒服敞開著,內襯的領口拚了命的向一邊偏著,露出了一根肩帶,兩隻跟娜塔莎相比也毫不遜色的大燈拚了命的往前挺著。整個人就差把“我要用美人計”寫在臉上了。我承認,我要是初出茅廬那會我百分之八十會中招,但這麽長時間娜塔莎的陪伴讓我對美女有了相當的抵抗力,更何況,這女人最多七分半,娜塔莎那是十分還有富餘。人都說,孩子是自己家的好,老婆是別人家的好,但我覺得不對,自己家這老婆多好啊,你看那身段,那相貌,那掄棍子的氣勢。唉?怎麽就掄上棍子了呢?而且,每一下都十分精準的論在了那對大燈之上。看來,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仇恨不存在任何理由,也證明女人的第六感這種事是確實存在的,剛才她開門的時候我確實多看了兩眼。就這樣,娜塔莎的怒吼聲和那女人的求饒聲很快就把老李家兩口子吸引了出來,這時候娜塔莎已經抓著那女人的頭發開始踢襠了,這是我沒法理解的,這有啥可踢麽?但不管怎麽樣,眼前這場景還是讓我看得十分過癮,於是我從鐵根手裏抓過一把瓜子,一邊嗑著,一邊跟鐵根讚歎娜塔莎的格鬥技巧。


    不多時,娜塔莎過完了癮,把棍子一扔,用槍一指那女人,怒罵道“滾,在上著來發騷老娘弄死你!”


    這就看出來娜塔莎的智慧了,這不管是弄死還是弄殘,相應的國家肯定派新人過來,然後肯定還是麻煩,但暴走一頓打發走,且不論那女人會不會傷重不治,起碼,短時間內,他們國家不會來煩我們了,要不怎麽說爭風吃醋的女人智商堪比愛因斯坦呢。這戰略戰術,無敵了!這就是,孫子曾經曰過得什麽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什麽的吧。


    趕跑了那女的,娜塔莎幾步就來到了我麵前,然後一把就拉起了我的耳朵。看看,都看看,咱家媳婦比姓蔣那個光頭強多了,起碼知道安內先攘外!


    然後,我就在她的威逼和,額,色誘之下,發誓,這輩子除了她,不中其他任何人的美人計!


    現實空間中,一個老頭看著英姿颯爽的娜塔莎,讚歎到,“好!不愧是我家兒媳婦!”


    一旁一個金發老頭不滿道“那是我閨女!”等到看到娜塔莎拎起了我的耳朵,則是開心道“看到沒,以後你兒子得聽我姑娘的!”我爹剛想再狡辯兩句,但看到我媽不善的眼神,急忙端起酒杯,“喝酒喝酒!”娜塔莎她爸也收到了家裏領導的眼神示意,立馬符合道“對對對,喝喝幹!”倆人抽幹了杯子裏的白酒,然後繼續看直播,合著兩家老人把我們這直播當電視劇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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