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碧軒暫時不能住了,穆芙芮被安排在離秋華院不遠的清韻閣。這裏比涵碧軒小不少,好在環境清幽,院裏種了不少菊花,正是菊花開的日子。不過此時穆芙芮還沒醒,醒了也無心欣賞。


    南山和美意聽到涵碧軒著火也立馬趕了過來。主仆幾人已經明白過來她們這是被設計了。府裏給的說法是,前院進了賊人,被發現以後逃到後院,恰巧就進了涵碧軒。又是恰巧身上有火折子,想點一把火趁亂挾持個人質逃出去。


    這已經是明晃晃的假話了,什麽賊人被發現了往後院跑,大白天的身上帶火折子。還有看到穆芙芮就砍,哪兒像是挾持人質的樣子。


    鈴蘭和延年對視一眼,她倆的身手也暴露了。今日這一出恐怕是為了查出送紙條的人,此刻鈴蘭有些擔心自己擅自行動是不是給主子帶來了大麻煩,她果然如南山所說是個蠢貨。


    幾人垂頭喪氣守在穆芙芮身邊,李嬤嬤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南山將她交給小丫鬟們去照顧。


    鄭言恭看著麵色已經明顯比早上好很多的穆芙芮,想起來這兒之前陸飛的回話。鈴蘭和延年都會武功,鈴蘭應是擅長輕功,延年的身手更好,都不是普通武婢。鄭言恭麵上的關切轉為冷漠。


    “你們護主不力,從現在起片刻不得離開清韻閣,直到大奶奶身體康健,請示老夫人和世子夫人以後再行商議。”


    這不就是將她們關起來了,幾人心裏著急起來,但看穆芙芮還沒醒,鄭言恭又一改往日溫和的樣子,隻得乖順應是,先把鄭言恭這個麻煩送走再說。


    穆芙芮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醒來以後腦袋還是有些暈,南山一邊給她按頭一邊將目前的境況一一道來。從前在公主府,她們哪兒用得著麵對這樣棘手的事情,最大的難題就是怎麽讓穆芙芮不生病。如今這般,幾個丫鬟是真的無計可施,隻能聽穆芙芮差遣了。


    老石頭墩子也很鬱悶,自己這病白折騰不說,現在延年和鈴蘭還引起了鄭言恭的注意,雖說她們還什麽都沒做,但如今是什麽都做不了。越發懊悔自己怎麽進了女人的軀殼,小小的後院就能被困住,跟從前她被困在亭子裏比也好不了多少。


    現在沒辦法將李高人身後之人找到,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自己的恩人。如果是,那李高人他們被抓,自己是不是要想辦法救他們;如果不是,接下來又該怎麽得到更多的線索把恩人找出來。五顆腦袋都暫時想不出辦法來,個個愁眉苦臉,不發一言。


    另一邊,陸飛也苦著一張臉。少主將他劈頭蓋臉臭罵了一頓,天知道他想了多久才想出來這辦法。去喊美意的小丫鬟是老夫人院子裏的暗衛,雖然年紀小,身手靈活人又機靈,已經試過了,美意不會武功。


    聞詩叫到前院的南山,是他親自試的。裝作有重要消息要立即稟報少主,他直愣愣的朝南山衝過去,將人撞了個倒仰,看著南山紅著眼睛揉她磕在地上的手肘,陸飛還蠻不好意思的。


    派去點火的是周武,是個老實人,功夫也好。去之前交代過他,小心一些,別真傷到大奶奶了。隻燒了一個隔間,也沒人受傷,周武回來還給他看自己挨的延年那一腳,當胸一個大腳印,他硬生生挨的。陸飛覺得自己這次算無遺策,圓滿完成任務,不明不白挨了罵,也不敢問哪兒做得不好,覷著鄭言恭的臉色,低著頭躬身退下。


    曹國公將鄭言恭叫去詢問此事,鄭言恭隻說自己有些猜測還沒證實,會盡快將人揪出來。跟祖父回完話,等到父親和二叔下值回來又去應對一遍。對父親和二叔隻說府裏進了探子,最近會加強防衛。兄弟倆聽完一臉嚴肅,各回各院去確保防備周密。


    萬老夫人也差人去看穆芙芮,吳氏和趙氏親自到了清韻閣。趙氏送來不少東西,穆芙芮雖是暫住清韻閣,一應物什都很齊全。府裏已經派人清掃了被燒掉的隔間,也會盡快重新粉刷正房。吳氏離得近,跟穆芙芮說以後會常來看她,這給穆芙芮再添了一件讓她頭疼的事。


    當晚鄭言恭來了清韻閣,還帶了不少換洗衣物和常用的物件,一副今後也要在這兒過夜的樣子。幾個大丫鬟如臨大敵,反倒是穆芙芮表現得毫不在意,好像鄭言恭跟她一起睡一張床不過是多添一床被子的事。她現在頭痛的事多著呢,虱子多了不怕癢。


    主仆幾人的反應鄭言恭看在眼裏,吩咐她們準備好熱水以後,也不說話,坐在一邊看起了他帶的書。等熱水備好,鄭言恭放下手中的書,徑直走向旁邊的浴房。


    穆芙芮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裏琢磨起來,要找到恩人很難,不管是不是要害國公府的人,自己都得知道更多,小屁孩兒看起來是知道不少事情的,自己應該怎麽辦。這時她腦中突然有個聲音說出了“美人計”三個字。


    老石頭墩子咧開嘴一笑,用手摸摸自己的臉,南山幾個天天誇她好看,就目前見過的人來說,穆芙芮長得應該還不錯,那就去試試吧。然後四個大丫鬟就看見自己的主子,也不喊頭暈了,也不一臉愁緒了,笑得有些嚇人,跟著大少爺往浴房走去。


    今夜是南山和延年守夜,她們的輪值已經亂了,端看當晚誰守著主子更合適,有時候除了鈴蘭,三個大丫鬟都要擠在穆芙芮身邊。美意有些不想走,被南山推出房門,又不想跟鈴蘭一路,轉頭看李嬤嬤去了。


    穆芙芮進浴房的時候,鄭言恭剛脫完褲子,轉身看到穆芙芮,他愣在了原地。穆芙芮對男女之事沒什麽興趣,老石頭墩子隻是上下掃了一眼,心想:原來長得不一樣啊。隨即露出天真甜美的笑容,隨手拿起一邊放著的篦子晃了晃。


    “夫君,我來給你洗頭好不好呀。”


    鄭言恭強裝鎮定,轉過身略有些僵硬地跨進浴桶,沒有拒絕默許了。浴桶周圍的水汽讓人有些看不清,耳朵卻變靈敏了,聽見身後的人走過來,鄭言恭的心跳突然變快。


    穆芙芮走過來,嚐試將他的頭發解開。她手有些重,解了半天不僅沒解開,還把鄭言恭的頭發弄得亂七八糟。看著手裏的幾根斷發,穆芙芮悄悄在背後扔掉,然後一鼓作氣用力將鄭言恭腦袋上的玩意兒扯下來。


    看著被穆芙芮扯爛的紮巾,鄭言恭摸了摸自己被折磨的頭皮,剛才那一點點旖旎蕩然無存。眼看她又要上手,鄭言恭伸手捏住她的手腕,帶著一絲不滿和怒氣,鄭言恭脫口而出,“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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