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今日來人了,來的正是萬佳的母親,靖安侯世子夫人蔣氏。她今日來是為了公公被誣陷貪墨的事,禦史知道了管事打死人的事,已經上了折子彈劾靖安侯縱奴行凶。靖安侯現在被命在家思過,要是皇帝追究此事,再繼續查下去,那些鋪子就瞞不住了。


    萬老夫人聽聞此事,忙派人去將陸尋叫來。曹國公之前讓她別操心說自己會處理好,那陸尋肯定知道怎麽回事。


    陸尋已經得知今日發生在靖安侯府的事,也知道老夫人要問什麽,不待萬老夫人問就先開了口。


    “老夫人莫急,國公爺之前已經派人將相關的人都帶回來審問了,隻那些人也是被指使的,不知道背後操縱之人的身份。還有當年調查此事的王禦史寫下的證詞,和當年的證據。國公爺臨行前吩咐若是此事被揭發,就讓靖安侯帶著這些證據和供詞進宮麵聖。屬下也是剛得的消息還沒來得及,這就將東西送去給靖安侯。”


    萬老夫人瞪著陸尋說道:“既有這些東西為何早不拿出來,非要等到禦史彈劾。”


    蔣氏心裏也是這麽想的,明明手裏有東西,非得等事發才拿出來。曹國公之前推三推四不願跟著公公進宮求情,這是想把自己摘幹淨吧。心裏這麽想,麵上就帶出不滿來,萬佳在一邊發現母親的表情不太好,悄悄在她身後用手指捅了捅她。


    “姑父這麽做肯定是有他的深意,姑母,還是先將東西送回去吧。”得到女兒的提醒,蔣氏立刻將情緒隱藏起來,提醒萬老夫人正事要緊。


    陸尋還是解釋道:“這些東西呈到禦前也隻是自辯,被動的應對實為下策。本來將幕後之人抓住帶著所有證據一起麵聖是最好的。”陸尋沒接著說下去,萬老夫人要是知道陷害自己娘家的人多半就是府裏的三老爺,大概會鬧出不小的風波來。


    “那抓到人了嗎?”萬氏聽陸尋的話就知道曹國公應該是有想好要怎麽做對弟弟才最好的。


    陸尋搖頭,說道:“還沒有,不過眼下,還是將手裏的證據呈到禦前,在陛下知曉之前先自證己身為要。”


    蔣氏想讓鄭鑠跟著丈夫一起去,有人在一邊求情肯定更好。可萬老夫人隻催陸尋快些將東西送去,絲毫沒有要兒子插手的意思。蔣氏隻得小心陪著,千恩萬謝一個勁兒地說丈夫靖安侯世子有多想姑母,離了姑母姑父的幫襯會有多淒慘,直到用了午膳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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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明義自從知道錦山背後還有別的人,就對自己的身世更加懷疑。但他現在不能貿然去見那人,對方是敵是友尚不得知,何況還有一個錦繡在側。


    “老爺您看看,這府裏的人真是勢利。給您送來的飯菜都是些什麽啊。今日府裏來個靖安侯府的世子夫人,我剛才可瞧見了,那邊辦的席麵可好得很。且不說老夫人的院子,別的幾個院兒可都有自己的小廚房,連涵碧軒都不例外,那還是您的晚輩呢,為何單咱們這兒沒有。”錦繡瞟了一眼食盒裏的飯菜,忿忿不平的對鄭明義說道。


    雲瓊和雲歡沉默著將飯菜都擺好,一個布菜一個盛湯,兩人動作熟練又配合得很好,襯得在一邊站著說話的錦繡有些多餘。鄭明義沒理錦繡,他又不是來這兒過日子的,下人多了麻煩得很。


    見自己討了個沒趣兒錦繡也不惱,等鄭明義吃完丫鬟們將桌上的菜撤走,房裏隻剩他們二人。錦繡走到鄭明義旁邊給他擦手,一邊笑一邊說道:“老爺,您看世子和二老爺都有官職,同樣是國公爺的兒子,您是不是也該有個一官半職的。”


    見鄭明義不說話,她將帕子放下,又柔聲說道:“奴婢是陛下給您的人,可見陛下對您是疼愛的,不如您跟陛下訴訴苦,在這個家裏除了我和錦山,沒人跟您一條心。”


    “哦,我還能見到皇帝?”鄭明義將錦繡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揉搓著她蔥段一般的小手,又將腦袋放在她頸側深吸一口氣,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錦繡眼神有些迷離。鄭明義長得很好看,他眉宇間隱約流轉的書卷氣是她從前不曾接觸過的。那一雙眼睛仿佛一汪清泉,還有那唇角總帶著若有似無的微笑,直將她帶到溫柔的陷阱裏。


    “唔,可,可以吧。您要是想見,我去幫您帶話給孫公公。”錦繡的聲音越說越小,就在她軟著身子等著鄭明義進一步的動作時,身邊的人放開了她,坐直了身子。


    “帶話給孫公公?你還要帶什麽話給他,我的一言一行嗎?”鄭明義胳膊放在炕桌上單手撐著頭,輕笑道:“我有什麽好處,絕色美人?金銀財寶?還是爵位?”


    錦繡彎起嘴角,將身子軟軟地貼在鄭明義身上,輕聲說道:“您在這府裏可沒人拿您當一家人,想要什麽都得靠您自己爭取。有了宮裏相助,您還能不心想事成嗎?”


    “心想事成?”鄭明義哈哈大笑起來,錦繡不明白他為何撫掌大笑,跟著他一起笑。門外的丫鬟們聽見這笑聲,心想錦繡不愧是皇帝賜下的人,能哄得三老爺這般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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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鄭言恭和穆芙芮徹夜長談,早朝他都險些起不來。穆芙芮直睡到延年來催她起床用午膳。


    聞詩自今日起回到涵碧軒伺候二人,妙可有了危機感,在涵碧軒努力突出自己的存在感。聞詩沒有跟她搶活兒幹,她早起後在南山房門前站了一會兒。延年從小廚房出來看見了,站在她旁邊說道:“主子不讓人動這間房,有時候想起來會去裏麵坐坐。”


    “南山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意。”聞詩想起那個將自家小姐當眼珠子護著的姑娘,眼裏都是懷念。


    “嗯,她會說:當然了,我可是小姐身邊第一大丫鬟。”兩人默默站了一會兒,其他人也都起來幹活兒了,才各自散去。


    用完午膳,穆芙芮將四個大丫鬟叫到麵前,昨晚她和鄭言恭算是正兒八經綁在一起了。石竹和六兒幾人從今往後也會跟陸飛一起給小兩口辦事,算是彌補了鄭言恭手上沒有這方麵人手的不足。與之相對的,兩人信息共享相互扶持,穆芙芮需要的其他東西也都會交給鄭言恭去辦。比如,去打聽買凶殺人將南山害死的背後之人的線索。


    “以後涵碧軒的事你們聽聞詩的,妙可平日主要負責陪著我四處走動,延年和鈴蘭還是照舊。”穆芙芮將四人的活計簡單分配了。妙可對於聞詩突然回來搶走自己管涵碧軒的事有些不甘,但一聽穆芙芮指明要自己陪著走動又稍微心安了些。


    交代好以後穆芙芮立馬又準備午睡。自從碰過二夫人給孩子準備的衣服有了感應後,她隻做過一次夢。夢裏的場景和女子都沒變化,隻不過那女子沒有念經也沒有哭泣,而是唱著一首歌謠。她醒來怎麽都記不起那首歌謠,想要再做夢,可無論她觸碰多少孩子的衣服甚至直接摸二夫人的肚子,都再沒做過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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