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言恭下值後沒有回涵碧軒。鈴蘭來請他回涵碧軒用晚膳,他推說有公事要忙,就在前院自己一個人用了。聞詩跟頌歌小聲嘟囔:“大少爺這是跟大奶奶吵架了嗎?”


    “你倆在那兒說啥呢?”鄭言恭見兩人完全不避著他,給自己氣笑了。


    聞詩給他盛了一碗湯,然後問起鄭言恭是不是惹穆芙芮生氣了,“要不然您怎麽不回涵碧軒用晚膳,最近您可是天天陪著大奶奶一起的。”


    “我的事你知道什麽,管到主子頭上來了。”鄭言恭喝了一口湯,心想還是延年的手藝好。


    聽少爺說起自己不知道他的事,聞詩想起來上次來的姚相新,問道:“少爺,上回來那個榮國公家的少爺是您師弟啊?之前沒聽您提起過呢,我還是頭一回見他,您哪位師父的弟子啊?”


    “什麽頭一回,之前也來過啊。你不是還甩臉子給人上茶嗎?”鄭言恭指著聞詩說道:“那是我師弟,新收的。下次可不能這麽沒規矩。”


    “您收師弟?那您師父呢?奇怪,我怎麽不記得見過他。”聞詩還在努力回憶,好半天想不起來。還是頌歌提醒她才記起,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當時她還在難過南山沒了。想到這兒,她跟鄭言恭說道:“少爺,您現在也回涵碧軒住了,要不我回去伺候大奶奶吧。她那兒還缺個大丫鬟,妙可畢竟是二夫人院兒裏的。”


    “可。”鄭言恭放下筷子,聞詩將漱口的茶水遞上。不用聞詩多解釋,也能知道這小丫頭的心思。涵碧軒沒有往日熱鬧的場景,聞詩心細,能照顧穆芙芮也好。將前院的活計和差事拾掇拾掇交代給頌歌和其他下人,聞詩也不知道穆芙芮會不會要自己回去,正在門前發呆呢,鈴蘭來了。


    鈴蘭是來請鄭言恭的,說是大奶奶有話要跟大少爺說,請他忙完務必要回涵碧軒。鄭言恭想著總是要麵對的,隻不過他不確定穆芙芮對於兩人現在的關係有什麽想法。既然來請了兩次了,自己再不去就沒道理了。


    回到涵碧軒,鄭言恭一臉鄭重的讓丫鬟們都先出去,然後走到穆芙芮旁邊坐下,看著她的眼睛對她說道:“我會對你好,成為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父親。我......”鄭言恭剛開口就被穆芙芮打斷。


    “幹什麽,我哪兒來的孩子,別咒我。”鄭言恭一進屋就說這話,讓穆芙芮感到莫名其妙。可看著他突然漲紅的臉,穆芙芮便想明白了,擺擺手說道:“你以為我要說的是這事啊,不是。我是想問問殺南山那人有消息了嗎?”


    自己剛才的話這女人是一點沒聽啊。鄭言恭有些生氣,但又不想表現出來隻有自己在乎他倆圓房的事,於是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蜜飲,然後才慢悠悠地說道:“祖父不讓我再管此事,不太清楚。”意識到穆芙芮說的是殺害南山的人,覺得自己這麽說有些冷漠,他又緩和語氣接著說道:“有件事之前你不知道,那人除了對付咱們,還對靖安侯府出手過,你可以派人去查查看。”


    穆芙芮剛要罵他之前怎麽不說,鄭言恭抬手止住她,“自小祖父就悉心教導我,之前也曾將府裏的人手交到我手上過,但我沒做好。”鄭言恭說到此處有些沮喪,隨即就整理了自己的情緒接著說道:“從前隻覺得自己有些才智,仗著那點小聰明和朋友們虛度光陰。但自從發現有人要陷害國公府以來,我那點小聰明就不夠用了。”


    “用在跟我耍心眼兒上不是很得心應手嗎?”穆芙芮見他這樣有些好笑道:“所以呢?”


    “我在培養自己的人手,以後這個家終究要由我撐起來,我需要一個懂我、支持我的妻子。我在給你交底,我希望我們倆從今以後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而不是之前,或是當下,你給我的感覺是隨時準備翻臉走人。”鄭言恭也說不清自己對穆芙芮的感情。揭蓋頭的時候他是很高興的,後來發現她的異常更多的是好奇和防備。兩人成婚不久,一起經曆了生死,他想試試將自己的真心交付,來感化麵前的石墩子。


    穆芙芮心想,自己要是報完恩能成仙,難道還要放棄機會,留在這兒陪這一大家子耗著?可不就是隨時準備翻臉走人嗎。可看見鄭言恭的那張臉和那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她決定暫時不講實話,反正在成仙前她不介意跟鄭言恭一起,畢竟他們現在的目標一致了。


    “我不一定是懂你、支持你的妻子,但我肯定是跟你一條繩上的。畢竟你是我的開山大弟子,說吧,好徒兒,咱們接下來怎麽辦?”穆芙芮將身子往前探,一臉狡黠。


    ——————


    鄭明義今日也沒閑著,他知道錦山和錦繡是皇帝派來監視曹國公一家的。那位皇帝也樂得見到曹國公府亂一點點,所以借著萬氏可能會苛待他的名頭,給他兩個人“撐腰”。隻不過,他沒想到這其中還有別的人插手。


    “你說你主子要見我,你主子不是宮裏那位嗎?”看著跪在麵前的錦山,鄭明義饒有興致地問道:“還要背著錦繡,怎麽,你們倆不是一夥兒的?”


    錦山一邊調動全身的感官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一邊回道:“錦繡是東廠廠督孫敬光的人,我不是。至於我的主子是誰,您見過就知道了。”


    ——————


    此刻的江都公主府,很久沒出現的王七裏又出現了。


    “李山會將他帶來,您身邊那個袁嬤嬤太礙事了,解決了吧?”王七裏跟另外的張魯孫三人不一樣,江都公主對他更像是對待哥哥。當初也是他領著另外三人,一點一點將先太子原本剩的不多的人手重新召集,又一步一步擴充到如今。


    “動袁嬤嬤會驚動皇後,反正現在每晚給她用藥也礙不著我們什麽事兒。你在三皇子身邊這幾年還好嗎?”公主問道:“如今找著阿弟了,你是不是可以回來了?”


    王七裏注視著公主的眼眸,努力壓抑住心中湧動的情感,將視線收回望著窗欞上樹枝的倒影。


    “殿下。”他聲音低沉而溫和,輕聲說道:“再給我一些時間,即使皇孫會按我們的計劃行事,也得有完全的準備才是。”


    公主靜靜聽著,她明白王七裏說的萬全準備。日後要成事,三皇子那裏的布局萬不可出差錯,不然就是為別人做嫁衣。


    “七哥,我明白。我隻是恨,當年父親的死。”公主話還沒說完,喜林敲門。


    “殿下,消息傳回來了,那位不願意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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