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今日上門可不是打著氣死妹夫的打算來的,見謝方渺吐血嚇了一跳,正欲叫下人去請郎中,被謝方渺擺擺手阻止了。


    “大哥,我無事,隻是一時氣急。”謝方渺被世子扶到椅子上坐下,“此事實不是我所料,也沒想過母親竟會這般行事,我......我定會給國公府,給玉兒一個交代。”


    鄭明義眼看世子有些動容,怕他心軟,開口說道:“姐夫要如何交代?一邊是生養了你的母親,一邊是受盡委屈的妻兒。唔......總不能將老太太打殺了,我們也不是那等不講理的人家,唉......”


    二老爺在一旁冷哼一聲,“誰不是母親辛苦生養的孩兒,雲耀和西西是石頭裏蹦出來的不成。可憐了我那外甥女,不僅差點小命不保,還險些失去母親庇佑。哼,再來個什麽勞什子表姑後娘,雲耀怕也不能平安長大。”


    兩個歹徒並不知道他們搶錯了人,當時天色已晚,王嬤嬤老眼昏花也沒看清。二老爺故意這麽說,也是提醒謝方渺,王老太太找的人可是下了死手差點掐死“謝小姐”。至於事後還打算將一切都怪罪到國公府和鄭芝玉頭上,以此逼謝方渺休妻或是和離,然後再讓兒子娶了自己的侄女,更是用心狠毒。


    謝方渺聽到鄭明義說的話想要立即反駁,可二老爺說的那些又讓他張不開那個嘴。


    世子夫人見氛圍有些僵持,緩聲說道:“妹夫你也別嫌二弟和三弟說話不近人情,你家老太太實在是......”話鋒一轉,吳氏接著說道:“今日我們上門,主要還是為了小妹和兩個孩子以後打算。”


    這幾句話也是提醒鄭家三兄弟,今日來可不是為了為難謝方渺的。


    “夫人說的是,我們今日來是為了玉兒和兩個孩子。西西和雲耀姓謝,是你的親生孩兒,難不成你還不如我們這些舅舅舅母疼他們?”世子輕拍謝方渺的肩,溫聲說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今日的目的達到了,國公府也不願將謝方渺逼得太狠。雖然家醜不可外揚,此事要是被外人知道與兩家都沒有好處,可世子還是留了一手,供狀留下,三個罪犯還是帶走。


    鄭芝玉身邊的人除了陪嫁的嬤嬤,其他全換成了國公府的人。當初她跟謝方渺成親帶的丫鬟們都陸續出嫁,新添的丫鬟就有謝家的,沒想到這次回娘家帶著的人裏還有細作,將他們母子三人的行蹤透露給王老太太,那丫鬟被發現當晚就被杖斃了。


    “小妹,這幾個丫鬟雖比不得護衛,可都是些身強力壯的。你畢竟在後宅,她們加上那兩個婆子也夠用了。”世子夫人對送他們離開的鄭芝玉囑咐道:“你大哥在謝家外還給你安排了人手,要是有事他們會第一時間衝進去護著你們母子三人。過兩日我們也會再來看你,事情很快就能解決,別擔心。”說著輕拍了鄭芝玉的手。


    “大嫂,大哥、二哥、三弟。”鄭芝玉眼中含淚,心中雖還有委屈,可她有娘家撐腰,將背挺得直直的,“你們放心,我不會再被人欺負了去。”


    兄弟三人都上了馬,世子對妹妹肯定的點了點頭,“你要記住,我們曹國公府的人,輕易不惹事,可要是有人不長眼欺人太甚,誰也不是那泥捏的主兒。”


    看著家人們遠去,直到最後一輛馬車消失不見,鄭芝玉拿起手帕擦幹還沒掉下來的眼淚,才帶著丫鬟們轉身走進謝家大門。


    一行人回到國公府已臨近晚膳,世子邀請兩個弟弟一起喝酒,兄弟三人就在前院兒待客的花廳坐下。


    二老爺常和世子單獨吃飯喝酒,兄弟倆有時還會在外麵的酒樓邀友人相聚,隻不過世子更喜歡參加雅集詩會,二老爺更偏好歌舞劃拳擲骰子。


    這幾日鄭明義經常被兩位兄長拉來喝酒談心。要不是他胳膊還沒好全,郎中囑咐要靜養,鄭明義毫不懷疑世子會帶著他和二哥出城跑馬,爬山賞花。二老爺甚至問鄭明義要不要一起去掏鳥窩,鄭明義雖笑著說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早就不玩兒那些了,可心裏還是有些高興。


    兩位兄長是將他看做孩子,想要補償他,努力讓自己體會到自己是這個家裏的人,是他們疼愛的弟弟。


    今日去謝家將鄭芝玉的事處理了,雖還沒解決,可事實就擺在那兒,王老太太逃脫不掉。那麽現在呢?鄭明義心想,大概是兩位兄長對自己身邊隱藏了人手的事需要個解釋吧。


    “今兒這酒是我從父親那兒偷來的,蓮花露釀的,秋露白。咱喝完叫人隨便灌點別的酒再放回去,免得父親回來知道了生氣。”世子招呼著兩個弟弟坐下,倒了三杯酒邀他們同飲,“又是一年了,咱們父母都平安康健,兄弟和睦,孩子們也聽話,沒什麽能比這些更讓為兄感到幸福。”


    二老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樂開了花,“大哥,好酒啊!父親回來不會揍我們吧。”


    鄭明義也嚐了一口,他不好酒,也喝的出今日這壇秋露白的確不一般。


    “那就叫人換今年新釀的集賢樓的秋露白進去。到時候,要是父親回來發現了,咱就說是老三要喝,父親不會揍他。”世子美滋滋的品著酒,眼皮都沒抬一下說道:“弟弟就是這麽用的。”


    鄭明義聽了隻笑,小時候爹爹雖然嚴厲,卻沒打罵過自己,總是語重心長地與他講道理。


    “父親會打罵兄長們嗎?”鄭明義問道。


    “別提了,我小時候不懂事,大哥帶著我幹壞事被發現了就說自己是兄長,要罰就把我那份也罰在他身上,結果父親母親覺得他是個有擔當的好兄長,我反而是那個整日不思進取纏著大哥帶我出去闖禍的惹事精,抄書挨手板一個不落。”二老爺提起小時候的事就開始控訴世子。


    鄭明義覺得有趣,催促二老爺接著說。


    “後來大些了,我就知道大哥耍的什麽花招,想說我也來做個勇於承擔的好弟弟。結果他又不出來擔責了,說是我一意孤行,他這個做兄長的得在一旁護著我。到頭來挨打受訓的還是我,三弟你說,氣不氣?”


    鄭明義看了一眼哈哈大笑的世子,和提起幼時經曆憤憤不平的二老爺,覺得一起長大的兄弟果真是不同的,心裏有些羨慕。


    二老爺接著說道:“那時候我就盼著母親快些給我生個弟弟出來,那我也用大哥這招,結果母親生了玉兒。那丫頭,小時候闖的禍比我還多,我不僅要幫大哥遮掩,還要替小妹承擔,我真是......”


    話鋒一轉,二老爺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鄭明義,“三弟,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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