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以前在其他場合是見過王晴和蔡琴琴二人的,不過當時的她去參加宴會也隻是打個照麵,略坐坐就回家。因為有不少人跟她交談是想要聽她訴說委屈,接受別人的同情或是嘲笑都不是她所願。


    而王、蔡二人總是陽光明媚的,每回見到這兩人都是結伴出現,任誰跟她倆說話都是和和氣氣笑意滿麵。


    如今有了阿饅和佳兒這兩個好友,裴姝也願意跟其他人多說說話,去聊聊那些胭脂釵環或是別的讓人高興快樂的小事。


    裴姝對王晴點點頭,“是,王家姐姐我從前也見過,你叫我姝兒就好。”


    王晴覺得這個裴姝性子果真討喜,一句王家姐姐就將自己與她關係拉近了,倒不必自己費口舌。


    “哎,姝兒。”王晴從善如流,“郡主,佳兒,你們怎麽來得這樣早,天還沒黑呢。”


    蔡琴琴坐下,喝了一口茶,皺了皺眉,讓丫鬟給她換一杯自己喜歡的鬆蘿茶來。然後開口說道:“方才我們來的路上聽人說,今日有攤販在售賣孔雀和白鶴,結果被小孩兒的鞭炮驚著了,白鶴和孔雀都跑掉了,真是可惜沒看到。”


    穆芙芮和萬佳對視一眼,沒有將她們的經曆說出來,因為她倆一點都不覺得可惜。


    王晴挨著裴姝坐,兩人自然而然的聊了起來。幾人看時間差不多,點了酒菜,吃著吃著,天色暗了下來,不多時又亮了。


    街上的花燈一盞一盞都點上了,不遠處還有鼇山,從窗戶透進來的光j整個包間照得亮堂堂的。不用看也知道,外麵已經熱鬧一片了。


    今日鄭言恭和另外三人約在了集賢樓。李庭竹第一個到,鄭言恭進包廂時他已經喝了一壺茶了。


    “給我踐行怎麽一個比一個到得晚。”李庭竹不滿的看了鄭言恭一眼,手卻沒停,給他倒了一杯茶。


    “有點事,處理完了立即來了,忠明和守靜還沒到?”鄭言恭接過茶盞喝了一口,是龍井,但他現在有些想喝甜甜的蜜飲。“酒菜都點了嗎?他倆估計也快了。”


    李庭竹點點頭,“點好了,等人到齊就上菜。”頓了頓又問:“我說,今兒是你成婚以後第一個元宵燈會吧,待會兒你不用陪弟妹逛燈會,一直跟我們喝酒沒事嗎?”


    鄭言恭想起今晚還有好幾件棘手的事要辦,緊鎖著眉頭又喝了一大口茶,要不是他端的是茶盞,李庭竹還以為他喝的是酒呢。


    “沒事。”


    見鄭言恭不願多說,李庭竹也沒有繼續追問,外麵的燈陸續亮了起來,常祖旺和姚相新才前後腳到了。


    四人對上街看燈沒什麽興趣。要不是陪妻子,三人覺得去人擠人逛燈會實在說不上有趣。剩一個姚相新,他逛的各種燈會多了去了,今年又沒什麽新意,不如跟新結交的朋友們喝酒。


    “你這個小道士可以喝酒嗎?”常祖旺見姚相新的酒量不淺,怕是連自己都喝不過他,“看樣子平時也沒少喝。”


    “我是修道之人又不是和尚,吃肉也沒見你問我啊。”姚相新一飲而盡,嘖嘖了兩聲,“金華酒香是香,可黃酒還是趕不上燒刀子。”


    那邊常祖旺和姚相新兩人開始拚酒,鄭言恭今日話缺少,李庭竹看他一杯接一杯像是不知道自己喝的是酒一樣,有些擔憂的問道:“惟寅,你今日怎的了。”


    “無事,就是想著你這一去不知要幾個月,有些舍不得。”鄭言恭笑道,“哎,你們倆,別光顧著自己喝,咱們今日是為著給君待送行。”


    姚相新和常祖旺聞言停下手中的動作,都依言朝李庭竹舉起酒杯。


    “君待,此去別忘了給哥幾個寫信,祝你乘興而去滿載而歸啊。”鄭言恭說完仰頭將杯中酒飲盡。


    李庭竹笑著也喝了,姚相新和常祖旺紛紛上前,依次敬酒。場麵一下又變成李庭竹和姚、常二人拚酒。


    鄭言恭望著三位好友,笑了笑,“我出去醒醒酒,你們三個也悠著點。”說完走出包廂,往集賢樓後院走去。


    從一個隱蔽的小門通過,再走過長長的暗道,就來到集賢樓的東家所在的院子。鄭言恭看著前麵給自己引路的小廝,除了跟著一個陸飛,外麵守著的於十三等人是不知道他進了這處的,要是他今日命喪此處也不會有人知道。


    “小鄭大人,我們主子就在裏麵等著您,小的就不進去了,也請這位護衛大哥在門外稍作歇息。”小廝伸手攔住陸飛,笑著對鄭言恭說道。


    陸飛也發現此處離集賢樓有些距離,擔心鄭言恭一個人進去有些危險,正準備揮開小廝的手,鄭言恭對他搖搖頭,然後推開門自己進去了。


    鄭言恭進門以後,那個小廝又從外麵將門關上。鄭言恭看著前方不遠坐著的人,眼角餘光微微打量著這間屋子。


    “此處隻有你我二人,惟寅,來坐。”


    “參見殿下,臣還是站著吧。”鄭言恭沒有坐下,而是微微躬身,保持敬重但也疏離。


    三皇子楚恪繕沒有因鄭言恭的冷漠感到冒犯,反而更溫和的說道:“今日為何邀惟寅來此處相見想來你也知道,要是一直這麽站著說話,豈不是失了我的本心。”


    鄭言恭沒有立即應聲坐下,而是稍稍站直了身子,看著三皇子說道:“從前倒是不知,這集賢樓竟是殿下的產業。”


    “惟寅不必試探,今日隻是借此處行個方便。不過這酒是我自己帶來的,嚐嚐?”


    鄭言恭沒有再推拒,依言坐下,隻是挨著凳子,不敢坐實。


    三皇子笑笑,倒了一杯酒推到鄭言恭麵前,舉杯相邀,二人碰了杯子,將酒飲下。


    “惟寅應該已經將那冊子上的書院都看了個遍吧,怎樣?”


    鄭言恭回道:“殿下做的是好事,給寒門學子一個好出路。”


    “解深可惜了,沒想到大哥這麽早就對他下手。對了,解深的家眷都已經回鄉安頓好了,聽說你也派了人一路護送,多謝。”三皇子的聲音一直很溫和,可是聽上去卻又沒一絲感情,讓人摸不透他在想什麽。


    “殿下言謝臣不敢當,不過是送我從前的夫子,全了師生一場,順路就護了解大人的家眷,往後就管不著了。”


    三皇子聽出了鄭言恭語氣中要與解深劃清界限,側過頭看著鄭言恭,又換了話題。


    “是啊,世家大族自有自己的族學,豐富的藏書,以及不必為生存擔憂的底氣去支持子弟求學上進。隻要給家貧而真心上進之人提供些許幫助,自然也給了他們以及他們的家族一個好出路。“


    “殿下怕是找錯了人,我的出生怕是不能感同身受。”鄭言恭笑著舉杯,敬了三皇子一杯,用他以往的紈絝子弟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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