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國公世子夫人?”皇後正由宮女給她染指甲,聞言將手抽回來,“什麽事要她求見,這可少見了。”


    紫菂接過宮女手裏的工具,跪在皇後跟前繼續小心地塗著丹蔻,“已經去查了,吳氏那人主動要求進宮求見娘娘,的確有些奇怪。陛下剛昭告天下曹國公大敗滿都蒙克,難道是要趁此機會進宮討賞?”


    “哼。”皇後冷笑一聲,“要真是為著討賞,那吳氏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話音未落,皇後身邊的大太監伍又進來,向皇後行了大禮後說道:“娘娘,今日安寧公主與福瑞郡主在玉顏閣起了衝突,公主將郡主打暈了又親自將人送回國公府......”說著伍又斟酌著聽來的消息又補充道:“公主今日回宮和往常一樣,不像是將此事放在心上一般,倒不知事情究竟如何。”


    紫菂說道:“如此看來,吳氏進宮難道是要為郡主討說法?”


    皇後沒說話,等紫菂將十個手指悉數包好,她舉起手看了看,才幽幽的說道:“明日吳氏進宮時將淑妃也叫來一起,圓的扁的都是她女兒惹出來的事,叫她自己聽著,免得到時候又去陛下跟前哭哭唧唧的。”


    宮裏收了世子夫人的牌子,明日就要進宮見皇後娘娘,可吳氏還沒聽明白自己此番究竟是為何而去。


    “分明是安寧公主打暈了阿饅,言恭你讓我明日進宮去賠不是?母親聽不明白,我不是應該去給阿饅討個公道嗎?這事要是你嶽母知道,也會去為阿饅討個說法,為何我們要認錯,阿饅何錯之有?”


    世子端坐著,聽了妻子和兒子的對話大概猜到了鄭言恭的用意。想到皇帝在早朝上宣布了曹國公的功績,又將他寫的關於虎賁軍入京衛的折子拿出來讓眾臣商討......


    “言恭,不日你祖父就回來了,你預計做到什麽程度?”


    鄭言恭看了看一臉不解的母親,再看著一臉凝重的父親,深吸一口氣。


    “父親,咱們送祖父祖母回淮安府養老吧。”


    ——————


    穆芙芮醒來時,鄭言恭坐在她身邊看書。南山的藥丸吃下後,那些症狀在兩個時辰內就會消失。


    “醒了?”鄭言恭看了看穆芙芮,起身去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來。茶溫剛好入口,穆芙芮將一整杯都喝下去了。


    鄭言恭看著穆芙芮喝完一杯,又去倒了一杯遞給她,“再喝一點。”


    穆芙芮聽話照做,將第二杯也喝完,把空杯子遞給鄭言恭,然後眼巴巴地望著他說道:“夫君,我被安寧公主打了。”


    鄭言恭看她努力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雖然知道是裝的,可還是忍不住心疼道:“還有哪兒疼嗎,可是磕著了?”一邊說著一邊將穆芙芮的腦袋挨著摸了一遍,又要去擼她的袖子看胳膊。


    “哎呀,沒有沒有,逗你的,我裝的。”穆芙芮將自己的胳膊抽出來,笑得一臉燦爛,“我故意將事情鬧大,想著一次將她收拾了,省得隔三差五來找我的茬。”


    “關於此事,我有話要跟你說。”鄭言恭有些愧疚,阿饅好不容易抓住機會讓安寧公主栽跟頭,現在為了國公府要讓她將這口氣咽下去,也著實委屈了她。


    穆芙芮聞言坐起身來,“何事,你說。”


    鄭言恭將穆芙芮的手握住,拇指摩挲著她細嫩的手背,緩聲說道:“明日母親會進宮向皇後娘娘請罪,因為你今日衝撞了安寧公主。”


    見穆芙芮臉上並沒有不悅隻是微微挑眉表示不解,鄭言恭繼續說道:“祖父不日就要回京,虎賁軍會編入京衛,北境起碼十年內不會有戰亂。還有,三叔......阿饅,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這跟我今日衝撞公主有什麽關係?”穆芙芮還是沒聽明白。


    “祖父立了大功,可他已經是超一品國公,陛下已是賞無可賞。人還沒回來,公主就將你打了。如無意外,我將來應是要繼承爵位的,你可是我的妻子,欺辱國公府未來的主母,安寧公主這件事不會這麽輕易解決。”


    穆芙芮在鄭言恭的引導下想明白了,曹國公即將回京,正是要慶賀功臣歸來好好犒賞的時候,可安寧公主卻肆無忌憚將穆芙芮打了。如果陛下重罰公主,雖能堵住悠悠眾口,可皇帝的心思會如何?會覺得曹國公府這是要讓天下人盯著他,讓他忌憚著不能動彈嗎?鄭明義的事若真如三皇子所說被皇帝知曉,等著他們一家人的還不知道是什麽。


    可如果皇帝不重罰安寧公主,隻將此事輕輕揭過呢?那就是給其他人一個信號:曹國公府如今兵權也交了,未來也不再被需要了,一個拔了牙的老虎就隻剩任人宰割的下場了。


    “對了,我讓拾茵他們將今日之事傳出去,會有影響嗎?”穆芙芮想起今日原本隻是想將事情鬧大,讓安寧公主吃個癟,沒想到事情最後會變成現在的局麵。


    “不會,你做得很好,我已經告訴石竹他們,將傳言的重點放在安寧公主是故意針對你,且之前在宮裏已經辱罵過你了。隻是委屈你,不能痛痛快快去找她的麻煩了。”


    看著鄭言恭一臉愧疚,穆芙芮笑了笑,“這有什麽,我本就是煩她了,隻要她以後別再來招惹我就成。對了,試探出皇帝的反應以後呢,你準備怎麽做?”


    “我想先將祖父祖母送回淮安,最好二叔一家也回去。不過言慎也立了功,估計他走不了。”


    穆芙芮一聽二夫人也要走,下意識就反對,“那不行,一家人怎麽能分開,何況皇帝也不一定就能允許祖父離京。”


    “我們得犯錯,不能一點破綻都沒有,那樣更危險。”鄭言恭雙手握緊,將穆芙芮的手都捏疼了,聽到她喊痛才回過神鬆開手。


    “犯錯?你的意思是,讓皇帝逮到我們的錯處?”


    鄭言恭點點頭,“祖父必不會將三叔交出去,可三叔定是在謀劃什麽。得想辦法將祖父摘出去,再牽製三叔......和嶽母。”


    穆芙芮聽到鄭言恭說嶽母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就像在說跟她無關的人一樣。不過想到之前回家,穆駙馬和江都公主之間那奇怪的氣氛,還是將心裏的疑慮說了出來,“或許,整個公主府都已經參與其中,我父親雖與他幾個兄弟們關係一般,可若是長興侯也被他們收攏了呢?”


    “而且。”穆芙芮看著鄭言恭問道:“你確定祖父會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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