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三皇子再見一麵。”鄭言恭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若是三皇子將來繼承大統,我們一家,甚至三叔,或許都能保全。”


    穆芙芮想起之前讓鈴蘭查回來的消息,問道:“一個連親王都沒封的皇子,真能坐到那個位置?”


    “正是因為他原本是坐不上的,這從龍之功才足夠大。”


    鄭言恭緊鎖的眉頭落在穆芙芮的眼裏,兩人心裏都明白,這事並不是像嘴上隨便說說那麽容易做到的。


    “你是想以什麽身份和三皇子見麵?你自己?還是代表曹國公府?恐怕祖父不會允許,就是父親也不會同意的。”


    穆芙芮沒出口的是:如果隻是鄭言恭自己,三皇子怕是不會放在眼裏。可這話說出來就有些傷人了。


    不用穆芙芮說,鄭言恭隻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了。


    “祖父和父親隻要不反對,這事就能做。”鄭言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總覺得,祖父還有很多事瞞著我們,可關乎一家子性命,我不想稀裏糊塗地就這麽幹等著。”


    穆芙芮點點頭,他們夫妻倆在這個家多少有些沒用。既做不了主,也沒辦法兩手一攤什麽都不管。


    “明日母親進宮不會有事吧?要不,還是我自己去吧。反正今兒太醫也來瞧過了,我可是實實在在被安寧害慘了,還有我腦袋上磕這個大包......”穆芙芮伸手去摸,疼得“嘶”一聲。


    鄭言恭忙扶著穆芙芮的頭轉來轉去地看,“在哪兒?要不要抹點藥油,很疼嗎?”


    穆芙芮將披散的頭發都順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靠近發際線的位置有一個腫包。


    “剛才怎麽沒摸著,這是怎麽磕的,竟然起了這麽大一個包。”鄭言恭起身去找藥油給穆芙芮塗,被她拉住衣角。


    “沒什麽經驗,往旁邊倒的時候磕在椅子扶手上,當時痛得我差點裝不下去。別抹藥啊,要不明天就沒了我還怎麽裝可憐。”


    鄭言恭被穆芙芮的樣子逗笑了,笑過以後還是去找藥油來給她抹上。


    “你不用擔心母親,她知道該怎麽做。而且......她的性子更適合去做這件事。”


    穆芙芮等鄭言恭抹藥油的手停下,追問道:“這是為何?母親性子很好,她又不喜爭辯,要是那安寧胡說八道將母親欺負了怎麽辦?”


    鄭言恭將藥油收起來,然後扶著穆芙芮躺下,吹滅了油燈,在被子裏找到穆芙芮的手握住,耐心溫柔地說道:“母親隻是性子良善不是好欺負,況且明日又不是進宮去吵架。快睡吧,明日我休沐,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兩拉手著手,不再說話。可能是今日折騰得實在累了,或者是南山的藥丸藥效還未散去,穆芙芮很快就睡著了。


    黑暗中,鄭言恭睜著眼睛,眼神卻沒有聚焦,隻愣愣的望向前方。隱隱的月光讓人勉強能看出屋內布局,不遠處的架子上放著穆芙芮最喜歡的幾個泥娃娃,月光剛好打在架子上。鄭言恭側過頭,盯著那架子,聽著穆芙芮沉穩綿長的呼吸聲,不知不覺間,他也睡著了。


    翌日,鄭言恭雖然休沐,可世子夫人今日要進宮,他得送母親到宮門口。像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做完早課練了會兒槍,洗漱更衣後,鄭言恭道秋華院接世子夫人。


    “言恭,來得正好,陪母親用早膳。”世子夫人吩咐妙音給鄭言恭盛粥,自己繼續細嚼慢咽。母子倆安靜的吃完,一起出門。


    世子夫人今日按品大妝,一層又一層的衣裳裹在身上不是很舒服,即使坐在馬車上也得挺直腰杆用力撐著脖子。


    妙音將軟枕墊在世子夫人身後,讓她坐著能稍微鬆快一點,“夫人,奴婢出門前已經讓她們準備好了藥材,等您回府就泡個藥浴,這幾日您睡得也不好,趕明兒還是請府醫重開個調養方子吧。”


    “不用了,昨日隻是擔心阿饅才睡的不安穩,等出宮回去睡一覺就沒事了。”世子夫人閉目養神,努力將心裏那股子煩躁壓下去,今日進宮可不是去參加宴會的。


    鄭言恭騎著馬護在馬車旁邊,車裏麵的對話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曹國公府離皇城不遠,等馬車停下,世子夫人從車上下來,臉色比早上被叫醒時還差上一些。


    這也是昨日世子和鄭言恭囑咐她這麽做的。曹國公領著孫子在北境立了大功,人還在回京的路上,他的長孫媳就被公主殿下打了。作為國公府世子夫人,她今日進宮卻不是為著討公道,而是要替起不來床的兒媳進宮賠罪。


    因為君是君臣是臣。


    鄭言恭目送世子夫人到宮門,留下護衛和妙音等著世子夫人出來,自己帶著頌歌回國公府。路過一家新開的點心鋪子,鄭言恭見還沒開門就有不少人在門口排隊等著,想起穆芙芮應該會想嚐一嚐,便讓頌歌也去排著。他自己下馬,在旁邊的茶樓坐下,要了一壺茶。


    這時候還早,茶樓也沒幾個人,連說書的都還沒來。鄭言恭百無聊賴,吃著花生米,看著小二招待幾個為數不多的客人。


    有一桌客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一桌有四個男人,個個都很壯實。除了其中一個年輕一些的男子穿著得體以外,其他三人雖然也都穿著綾羅綢緞,可那衣裳分明不是很合身。


    鄭言恭的打量很快被那幾人察覺,他們也毫不客氣的回敬了不太友善的審視,那個年輕男子對其他三人說了幾句什麽,那幾個壯漢就收回目光,繼續端坐著像木頭一樣。年輕男子這時端起茶杯,麵帶微笑朝鄭言恭揚了揚。


    鄭言恭也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男子見他無惡意,也就沒有再說什麽。這時,常祖旺找到鄭言恭。


    “惟寅,我可算找到你了。”說完自顧自拿起鄭言恭的茶,也不嫌棄,一口喝了個光。


    “我先去的國公府,他們說你出門送伯母進宮了。我又追到宮門口,結果又撲了個空。要不是看見頌歌,我就又往國公府尋你去了。”


    鄭言恭拎起茶壺再給常祖旺倒了一杯,看著他喝了才開口,“尋我做什麽,是不是聽說了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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