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年前,世族之亂的霍亂已經安定,可這股吹起來的風暴就好似永遠的定格在了神驍群眾世人的心中。


    隨著神驍中心城區地帶對革命的響應,連帶著川地之外的其他自治區域也開始宣布獨立,一場起始於民權的大革命正式打響。


    這場革命,沒有戰爭,沒有鮮血,它的投入與開支不來自於任何一川,一洲,一地,一人,它來自於整個神驍在麵對籠統秩序與迂腐製度的忍無可忍。


    智慧是引領人們走向新時代的方針,而改革,能夠在新事物與舊事物的碰撞中,讓新時代的來臨更普遍化。


    年僅二十歲的玄祁宗,作為誇氏後裔國邦的皇係嫡係子孫,在曾經那個輝煌的時代本應繼承大統,而時代革命的到來推翻了君主製度的憲章,開辟了新的秩序。


    王爵與世襲不複存在了。


    國家的政權應該掌握在多數人手中並且是為了多數人,玄祁宗對此深以為然。


    他也認為,君主製的製度以承上啟下的製度太過迂腐而虛偽。


    而他,是一個真正見識過因為野心與貪念而滅國的遺民,他深知政治的邪惡與顛倒是非。


    國家滅亡,族人崩斃,山河易主,正統沒落,這是對於玄祁宗而言出入無門的時代,他的國家成為了曆史,而前方的道路,更是充滿坎坷。


    可玄祁宗卻對於這冉冉升起的新時代充斥著熱忱與崇往,他知道,他可以在這其中創建屬於自己的道路。


    為了響應號召,響應共同製度製定的呼喚,蔣遇才一鯨落萬物生,以此為前車之鑒,由當時的政治主權政府創建的新製度名為,“朝元”。


    權力不能再隻擱置於一人手中,它必須要在眾人的目光之下,以此為理念,誕生了三個代表。


    分別是代表政態機構的行門組織,而後,是作為督政機構的民之所向的執行組織,最後,是執行策令的製衡組織,同時也擔任輔政機構,代表民眾的建議。


    而玄祁宗,憑借著獨特的政治思維與對製度的理解,在行門組織之中銜戴不低的職位。


    朝元這個新晉的秩序章程在玄祁宗看來,不過隻是秉持了前朝君主製度的後身,換湯不換藥的愚昧製度而已。


    他不相信這個新生的秩序能夠在此次的紛爭之中做大做強,甚至說什麽革新時代。


    可權力的分化與製衡卻的的確確做到了穩固國家,無論這個架構再如何的初生,至少在那個時代,這令群眾心安。


    可畢竟萬事開頭難,那個時候的玄祁宗,是一個真正擁有政治心胸的執政者,他希望能夠用自己的方式締造這個國家的起始。


    可過程並不如人意,因為世族之亂的影響,行政部門被督政組織徹查,且民意難違。


    那個時代根本容不下世族之遺,他們曾經的所作所為為這個國家帶來了太大的代價。


    以玄祁宗為首的行門組織被連根拔起,朝元內部大換血,革政改革,看似欣欣向榮實則卻也敗絮其中。


    玄祁宗似乎已經看到了結束,這個國家還會秉持曾經的陋習一直延續著這迂腐的傳承,合政製度是一個謊言,是執權者的陰謀與欲望。


    他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這片仇敵的土地,他看到了神驍人的愚蠢,他的所作所為在這群排外的族群之中毫無建樹,甚至毫無意義。


    因此,他孤身直入南地,回到了那片屬於自己的初生之土,在這裏,追尋自己的理想。


    “我們要做的不是建設一個國家,而是構建一個強大的群體,我們要看到這個組織團結的正麵,更要看到連接這個團體的樞紐,不再是為了顛倒權力的使用,而是重於它建設的方向。”


    就這樣,隨著玄祁宗的號召與領導,南地那個不經王化且荒蕪的蠻夷之地開始隨著他帶來的思想而如雨後逢春,他澆灌這片貧瘠的土地,帶來的新生的思想。


    以革新,製度,文化,民族傳承,精神風貌為口號的革新決策開始一個個的頒布執行,能者多得,在這個想要趕超先進的民族之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他們,是聯合的鋼鐵,在黃沙中耕耘出綠洲。


    最終,國家建成了,製度形成了,南地逐漸脫掉了蠻民的帽子,他們於各川之間穿梭,交流文化,爭取先進,並且,開始源源不斷的去了解神驍。


    千年之後又千年,玄祁宗等了千年又千年,神驍其中群雄豪傑層出不窮,曆代明君更是數不勝數,他低估了這個日不落王朝,同時,也高看了自己。


    可他並沒有放棄,因為他相信,有心者事竟成,神驍這個國家所擁有的弊病仍舊存疑,遲早有一天,它會再度爆發。


    而機會,也終於在曆時四千年之後到來。


    上禦司南,一個君主思維的獨裁者,他對權力的執著遠遠重於對國家的團結,且野心的執掌好似無窮無盡。


    他廢除了最初構建神驍的統一思想,更埋沒了複興意識,讓這個國家的文化風貌不斷後退。


    於之後無法承擔政治壓迫的多地外交地開始同神驍割裂,他們在獨立之後紛紛歸順南地,以至於南地國家版圖前所未有的遼闊。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玄祁宗最終發動了戰爭,一場鮮血在所難免。


    可他仍舊低估了神驍,前有楚不擇,後有點朱砂,這兩位軍事之上的天縱之才縱使於絕對劣勢且內憂外患的情況下仍舊打的南地分崩離析丟盔棄甲。


    點朱砂尤甚,絕戶計,坑殺,毒計,讓南地邊境十二洲陸沉,六分之二的國土麵積更是屍山血海,而這也是南地為什麽對點朱砂如此膽寒的原因。


    如此,吃一塹長一智,玄祁宗開始廣招天下豪傑,創立削山侯走蚣門,曆時三年,集齊了十六位鳳毛麟角的天之驕子或一方大摩。


    而也在這時,神驍內部分裂,李世卿李布施爆發革政,時代分割,驍衛成立,整個神驍處於動蕩時期。


    這也是盤龍會的由來,它從政治之中誕生,而此之後,上禦出雲橫空出世,一舉奪魁,平定神驍政態。


    而玄祁宗,也終於在屢戰屢敗之中尋得機遇,聯合盤龍,兩者同樣與虎謀皮,這其中或勝或敗,猶未可知。


    而玄祁宗這個人,一生蹉跎而顛簸,他必是一個臥薪嚐膽且心沉似海的謀權者,他或許並不成功,可的的確確是構建一個新生代國家的領導人。


    他同樣是一方國度人民的信仰,而構建的國家所擁戴的思想,曆時四千年,經久不衰,這足以稱史。


    而他這個人,最不在乎的,就是權力,最不屑的,也是權力。


    他對國家的建設永遠在於多數人,而他,卻屬於那些少數人。


    因為他是唯一一個以少數人改變多數人的執政者,他不相信人性的可能性。


    兵戈一起,不見鮮血便誓不罷休,隨著時日推進,削山走蚣的攻勢愈加頻繁,盡管屢戰屢敗卻也隨著次數的增加而逐漸令寶川的防衛有著捉襟見肘了。


    南地方持續的動蕩要遠遠比寶川之內更少,又或者對於李太行李鎮嶽兩人感到太過棘手,其餘南地執眾似乎都刻意在回避且半壓製的狀態回彈雙李兄弟。


    而情況也大致如同音繞梁預測的那般,寶川仍舊還是作為削山之亂的主戰場,而渡海入南的雙李一直停滯的角色其實是支援。


    安插一個哨台,在對方的領土中來回掣肘,而這個身份,必須要擁有足夠的實力與智謀才能擔當。


    而眼下,半寶川長風山地已是震顫連連,不絕於耳的金屬砰鳴之聲轟隆隆,隨即便是倒騰的氣海撞在山巒成聚的山體上,碩大的一座岩山頃刻間就炸開。


    轟————!!


    忽聽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連綿兩座山脈的巨峰被一股清罡狂勁直接攔腰撞斷,崩散的巨大石塊被殘餘的氣海攪碎,那破壞痕跡觸目驚心。


    近處,隻見李心素手提一杆刻繡金梅的銀槍,槍柄上纏繞著一條紅菱,那破軍之勢方圓千米洶湧澎湃,以至使流動於空氣之中的靈氣都異常暴躁。


    她身上有不少處劍傷與鮮血,她一身青衣已經漸漸染紅,然一身氣勢綿綿無盡,氣海倒騰如大江拍岸。


    而在她不遠處的三人渾身氣勢亦是生生不息,淒寒劍氣滾滾不絕,眾萬離手執長劍衣衫襤褸。


    而在他一側的青俊男子亦是難免狼狽,隻是他環繞於雙臂的兩股清罡翻江倒海,上官語蟄,器宇不凡。


    而在最右側的一人,手中金光燦燦,他所在之處方位全失,天地之間翻然一股混沌氣,於須彌之中定奪乾坤之術,鬥平,鬥治孝。


    以一對三,這三位卻絲毫不會丟了臉麵,因為眼前這位可是神機之勢的斬龍人李心素,她手提的那柄銀槍同樣是一件擁有乾坤造化的法器,號名“顯聖”。


    這名字,不可謂不驚天地泣鬼神,僅僅隻是聽著,就知道有多麽威風凜凜了。


    而眼下的局勢,也不可謂不緊張,戰事已經白熱化,起初擁有優勢的李心素現如今同三人持平,而之所以持平,是因為後來者的上官語蟄。


    此人陰柔調和的清罡氣於對峙之中可束人雙腳,一個不慎便要陷入泥濘之中,而在那時,等來的便是眾萬離的傾力一劍。


    而鬥治孝,騰挪乾坤,化道為己,於方寸之間便可斷人之大長生,若稍有不慎,便要在這三人為陣之中一瀉千裏,需知在生死對峙之中,最忌一鼓作氣再而衰。


    轟隆————!!


    李心素手提顯聖竟放聲雷鳴,於這山地之中仰天長嘯,她一身浩然傾瀉,提槍而去。


    三人即使聯合,也絲毫不敢怠慢了這位斬龍人,連攜之勢抽絲剝繭。


    由殺勢最強的眾萬離為前端,能夠卸人長生氣的鬥治孝隨其後,最後才到這奪命之機的上官語蟄。


    而這三人之中,無論是誰,要接李心素的一槍必須要有兩人同力,否則非殘即傷,需知那顯聖法器,有化人五氣三花之能,這一槍若是中了,隻怕是要生不如死。


    鏗————!!


    金玉之聲砰鳴,四人混做一團,氣勢磅礴直壓眾生,李心素長槍僅僅隻是撩斜,便好似鬼斧神工,劈日削月。


    作為前端對峙的眾萬離必須要慎之又慎,而上官語蟄同鬥治孝也隻能於縫隙之中見縫插針,這場生死對峙,可謂爭分奪秒。


    砰————!!


    說時遲那時快,僅僅隻是傾斜一劍壓下李心素槍身的眾萬離瞬息之間退了回去,抽身一轉,挑起長劍一扯。


    呼————


    李心素長槍一震,那眾萬離劍氣傾瀉而出的乃是上官語蟄的清罡氣,槍身竟一抖偏斜。


    就在她想要受身穩住雙腿抽拔長槍時,遠處鬥治孝高抬雙手猛的一擰再一扯,李心素直接同周圍的空間脫節。


    砰————!


    大罡狂嵐,一陣席卷而來的清罡氣如太嶽崩臨,猛的撞在李心素橫檔的槍身上,後者直至被震的虎口發麻。


    一氣千裏,眾萬離殺勢卷土重來,盡管上官語蟄被李心素橫推槍身震了出去,眾萬離劍尖仍是近在咫尺。


    鏗————!


    鬥治孝臨時翻轉乾坤,僅瞬息之間就拉扯了那一片空間,而李心素竟已經轉身而來,而眾萬離莫名竟退了回去,看他模樣,麵目猙獰,持劍的手臂血肉撕裂。


    砰————!!


    李心素山嶽一般重量的長槍銀光一閃,直至抽在抵擋的鬥治孝,後者橫飛出去千餘米。


    噗————


    這一刻,李心素一口猩紅就吐了出來,她右胸口上側肉眼可見的一片血紅浸濕青衣。


    原來在剛才,上官語蟄被震退之後眾萬離抵賴的一劍的的確確刺中了李心素,隻不過原本應是洞穿右胸口,卻為何隻是劍氣洞穿?


    隻因為李心素將長槍推了出去,直接砸在了眾萬離刺來的劍鍔上,遂此,這就有了鬥治孝看到的那一幕。


    此刻李心素右手鮮血淋漓,以至於染紅長槍銀色的槍身,隻是她仍舊麵色自若,持槍對立。


    遠處鬥治孝又走了回來,三人再重聚,各有創傷,卻不似李心素那般重傷。


    諸如這種級別的戰鬥,早就沒有了什麽規格與階別之分,分寸之間便可要人性命,瞬息之間即可或分生死。


    轟隆————!!


    很快雷聲再響,四人你追我趕輾轉騰挪,整座山地化作一片廢墟,鏗鳴之聲不絕於耳,殺伐之勢生生不息。


    四人皆是渾身浴血,不可開交。


    砰————!!


    隻叫日月失色山河崩顫的一劍直至撞在李心素橫檔的槍身上,方圓百裏都溝壑連連破敗不堪。


    李心素雙手拄槍,手掌心已是血肉模糊,似乎已是強弩之末。


    那三人也不好受,眾萬離硬生生斷了一臂,鬥治孝握於手中的一道黃金菱神光盡失,也唯有上官語蟄,僅僅隻是微微重創,右臂有一道崩裂傷。


    轟————!!


    隻聽極遠處,一道白光撞在天壁,直至撕裂出方圓萬裏的虛空,南地的三人抬頭望去,那股冷冽的劍氣即使是相隔萬裏也能清晰感受到。


    周登樓。


    另一處於沃水穀的一役似乎已經結束了,被分派出去對峙周登樓的三人,盧幹,劉振奇,檀上箴似乎已經兵敗,大局已定。


    而眼下斬龍人已是重傷,三人之中要有一位至少要同她換命。


    隻見上官語蟄緩步走出,雙袖清罡氣前所未有的澎湃,哪怕損失三位削山執眾,也得換命李心素。


    而李心素隻是眉頭一皺,拄著槍,這三人要以死相搏。


    嗡————!


    不知為何,李心素突然眉頭一舒,淺淺一笑,她直直的向後倒去。


    削山三人則是均是眉頭一皺,如臨大敵。


    隻感那森寒劍氣直直刺入脊背,遍體生寒如墜冰窟。


    李心素靠在那來者的懷中,長長吐出一口氣,而那白衣男子,伸手提袖擦拭她臉上的血汙。


    神白須手提閻羅,劍氣人間直徘蕩,一身如滾雷一般的氣勢遍及方圓萬裏。


    “小女子微末之身,竟能惹得恩公屢次舍命相救,如此大恩如同再造,唯有以身相許,方可還報。”


    “恩公以為何?”


    “狗屁不通。”


    李心素後腦靠在神白須胸口,隻覺得一身清風相伴神清氣爽,一時間竟不覺得眼下局勢有何緊迫。


    而也在神白須那一句不識風月的話之後,又淺淺一笑。


    神白須扶住李心素肩膀,穩了穩她。


    “怎麽打?你說了算。”


    神白須將長劍閻羅刺入大地,輕風來幾縷,兩袖微微顫。


    “恩公您可是頂著驍衛閻羅之職的萬刃總司,雖然是前任,可仍舊算得上小女子的頂頭上司。”


    “小女子不過一介言律司司職,承此大任?恩公何以見得?”


    神白須眉頭一挑嘴角一扯,抽出閻羅劍上前一步同李心素並肩,遠處眾萬離等人似乎也在一頓合計之後嚴陣以待。


    “饕餮城區一別多日不見,上官兄,別來無恙?”


    神白須握劍抱拳一笑高聲喊道。


    “白老弟名聲在外,威震四海,聽聞十二門之行那是改天換地,威名赫赫,如雷貫耳。”


    “想忘都難啊。”


    上官語蟄同樣抱拳高聲一笑,看這架勢,真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鄉遇故知海內逢知己呢,如此的噓寒問暖。


    “久聞上官兄一身清罡氣道壓天地,雙拳拂崗四海可平,不知小子能否有幸開眼?”


    反握長劍於臂後的神白須身材挺拔器宇不凡,好似那謫仙之氣,悠然於人間。


    饒是李心素這位坐看雲海的雲中仙,都隻覺得好看極了。


    “這小子還真有意思,活寶一個。”


    眾萬離一旁的鬥治孝嗤笑道,即便是眾萬離也忍不住看起了戲來。


    聞言上官語蟄看了下一旁的兩人,後者眾萬離回望,點了點頭。


    “雕蟲小技不足為論,既然白老弟有心賞臉,鄙人又何惜抖摟?”


    這場生死較量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中好似輕飄飄的,殊不知這幾句話之中的分量,代表的可是南地武夫與東地劍林。


    一位,是南地武道大宗師,其譽直追六千年前武祖唐望,哪怕僅僅一線之隔,卻也是天縱之才。


    而另一位,西方頂世罪犯,同樣是睥睨一方的至強者,縱橫終焉九位維序者之下的極端份子,千古無二。


    而在場的各位,哪一位又何嚐不是站在一方頂峰的存在?


    “恩公倒是個交際草,這些個模棱兩可的人你也討教的來?”


    “恩公莫要不慎,吃了大虧,到時候小女子可是也要殃及池魚的。”


    “小女子一死倒是無所謂,可恩公重如泰山,肩負大任,豈能兒戲以待。”


    “恩公若真同小女子陪了葬,今後千古小女子可要遺臭萬年了。”


    一旁的李心素哪裏還有重傷人員的樣子?她紅著的臉不知是血染紅的還是真的發自內心,總之,嫵媚極了。


    “你啊,再誇兩句我就得飛上天去了。”


    “那兩人,可覺棘手?”


    “不啊,恩公若覺得負擔太大,小女子可先做主攻,為恩公開門鑿陣。”


    “我一個大老爺們躲一女子後頭,豈不讓門前人貽笑大方?”


    “眼下完璧之身僅上官語蟄一人,恩公可先壓其陣,其餘兩人,小女子自有分寸。”


    “得令。”


    神白須收劍。


    聽此言,李心素狐媚眸子好似點了朱砂,那朱紅色的細長眉毛宛如世間最纏綿的情絲,纏纏繞繞著神白須。


    她看向神白須,抿了抿嘴,在神白須正要上前一步時拉住他的袖子。


    “恩公,那上官語蟄拳法棉柔,以天為陰,以地為陽,手中清罡氣可騰挪乾坤左右萬法,恩公莫要以橫勁逞能。”


    李心素拽了拽神白須衣角說道。


    “我自有分寸。”


    神白須笑了笑,李心素點了點頭。


    轟隆————


    李心素抽槍橫提,槍尖砸在地上炸出驚雷之聲,饒是一旁的神白須也都心中喟歎此物不凡。


    砰————!


    一股悍然清罡氣自上官語蟄一掌推出,直至撞在神白須雙臂之上,眨眼間神白須身退已是萬裏之外,身後一片綠湖。


    上官語蟄閑庭信步般,一步來,風傾來,轉瞬即至。


    “聽聞在白老弟初入神驍之時,曾於盤古城區臨陣武聖陳也先,一戰蛟化真龍,神庭門外,那煌煌白漢玉道的神道都支離破碎,好不豪氣幹雲。”


    “習我武道者,無不以陳也先為世間高峰,雖遠在天外,卻置於心中,乃是千年來起峰武者所於道途中麵臨的一道天坎隘口,白老弟以為何?”


    上官語蟄立於一座界石之上,居高臨下,一身清罡氣絲絲縷縷竟已化作實質攀附在身。


    “上官兄抬舉了,不過是讓人家單方麵揍了一頓,逞英雄之風罷了。”


    上官語蟄隻是笑笑,沒有在意神白須的無心之言。


    “你不像一個劍士,從頭到尾都不像,你是一個刀客,孤身入險,向死而生,於我道一途,一本萬殊。”


    “聽聞你在那方世界縱橫風雲,且不說其中真假,就這份名聲,千古來獨一份,在下也有心討教你這殊死之徒的堂堂儀威。”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上官語蟄現如今麵臨著武道一途的高坎,眼下一道分水嶺,成則獨起一峰,敗則踱步不前。


    他欲將神白須視作一塊磨刀石,以此砥礪武道。


    正所謂千磨萬擊還堅勁,上官語蟄便是獨立於那高山之巔的竹石,論歲月大風千年萬年,我亦不倒。


    “上官兄真是大道蔚然,以木成森,來吧。”


    神白須抬手驚雷,兩道朱紅雷光鼓吹長袖獵獵作響,轟隆雷鳴致使身後的綠湖驚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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