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祥聽到王秀麗的尖叫聲,就知道王秀麗心中那掩蓋不住的欣喜。


    “那你們沒意見?就按照她家說的,先定個日子去拍婚紗照,然後看今年什麽時候有空,回去訂婚?”李祥試探性的問。


    “可以啊,這怎麽不行,定好了什麽時間我和你爸提前回去就行了,她家有什麽要求你提前跟我們說,我們要先商量好。”


    李祥感到一陣無語,本來他是想跟王秀麗商量一下關於接的事,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感覺到的宋芳跟以前不一樣的地方,他覺得兩個人之間性格上的差異現在逐漸顯現出來,雖然現在沒有爆發大的爭執,但是宋芳總是想管這管那的,李祥不厭其煩。


    李祥討厭這樣的根源,還要從王秀麗說起。從小李忠國就在工地上奔波掙錢養家,家裏的事情基本都是王秀麗自己一應承擔,難免很多時候對著李祥發牢騷,對李祥的教育也是粗暴式,今天不準這個,明天那樣不行,從來不問李祥是否願意,李祥是否想幹。沒有經濟權力的時候,自然沒有發言權,王秀麗怎麽說李祥都得忍著,但是現在他已經靠自己掙錢了,有些時候就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了,隻是畢竟多年的威壓,更何況還有親情大義,李祥大部分時間還是不得已。


    “商量什麽,我是想說另外一件事情,我最近跟宋芳聊天,我覺得她總是想探聽我的事情,時時刻刻要問我在幹什麽,我在工地上,這荒郊野嶺的,還能幹什麽,但她一直問,我覺得有點煩。”李祥還是說出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王秀麗並不想聽到這些,嗬斥道:“你是不是一天毛病多,別人多問你幾句那是關心你,不關心你的人管你一天是死是活,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換個人,哪有女生這麽主動還來問你的,你應該跟人學一學,多去主動找別人聊,多去關心人。我不管啊,人家已經主動說出來準備要結婚的事,你不要給我搞黃了,好好跟人處,不要弄出多的事情來。”


    王秀麗不容李祥多說,直接把電話掛了。


    李祥也是不記打,他早該有這個覺悟, 父母根本不理解李祥的方法,把父母當成朋友傾吐心事那是做夢,每次說出想法肯定是被打擊的。


    王秀麗有句話說的也對,現在宋芳提出結婚的事情,那能不能結成現在就看李祥怎麽表現了。有些情緒,就要李祥自己來消化,父母是靠不住的。


    李祥整理了下情緒,轉頭回去洗漱,準備睡覺。躺在床上,李祥卻是怎麽也睡不著,想著這一天發生的眾多事件,尤其是施工現場發生倒塌,在眼前就那麽突然發生,還是頭一遭,好在離得遠,沒有對自己的人身安全造成影響,以後在工地真的要特別小心。


    隨後的幾天,滕兵真的是帶著人在工地上逐一排查安全問題,都沒有心思在生產上。楊陽小心翼翼地在陪在滕兵身後,生怕在哪裏再觸怒滕兵,又惹來一身騷。


    李祥消停上班沒幾天,滕兵又讓報計劃去北京招標,好像工地上進度超快一樣,然而李祥沒辦法,隻能聽滕兵的安排,再次聯係宋玉鳳,請她把招標計劃審批一下。在準備招標期間,李祥時不時去工地收收貨,大部分時間在辦公室裏準備資料,過了大半個月之後,又啟程去北京了。


    這次招標跟上次一樣,沒有什麽新奇的事情發生,幾天之後李祥拿著辛苦費,高高興興地又坐車回到了工地,剛到項目部二樓,李祥就覺出不對勁來了。在他走之前雖然也經曆了滕兵的地毯式搜索安全隱患大檢查,整個項目部人心惶惶,但是整體氛圍還算是一團和氣的,但回來了一上樓就感覺整個樓道裏十分冷清,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走動。明明這個時候是在上班的時間,可就感覺這裏跟沒有人一樣。


    李祥覺得很是不解,提著行李就到三樓,回宿舍先把東西放下。這時閆肅居然沒去工地,而是在宿舍躺著,這就讓李祥大感意外了,他也不是那種偷懶的人啊。


    “閆哥,你今天怎麽在宿舍,現在工地上不是在大幹嗎,按說你們的事應該也不少啊。”


    “快別提了,現在工地上有幾個人有心思幹活,我們今天就有一點小事,我就讓程遠去了,自己在屋裏歇一歇。”


    “又出啥事了,這不是沒消停幾天嗎,又整出幺蛾子了?怎麽這工地一點都不平靜的感覺呢?”李祥一聽閆肅這話,不由得感慨道。


    “你是真不知道?”閆肅頓時來了精神,居然發生這麽大的事情還有人不知道的。


    李祥搖搖頭,這幾天不在項目部,他除了公事跟吳平和滕兵短暫聯係聊了幾句之外,沒有跟項目部任何人聯係,不知道情況也正常。


    “那我可得好好跟你說說,這兩天可精彩了。”閆肅從床上一下子坐了起來,對李祥興奮地說:“就是前天的事,那天許總到辦公室找小孟說什麽事,兩個人正在那討論呢,於登從工地上回來,就往跟前湊。你也知道於登那個人,就愛湊熱鬧,問題是他們兩個一個是總工,一個是工程部長,在技術上肯定要比於登強啊……”


    “誒,可別這麽說,人家於登當初差點是副總工了,這麽要論起來的話那是要比孟前程要強的多了,怎麽說副總工不比工程部長要強得多了。”李祥插了句嘴。


    閆肅給了李祥一個白眼,說:“你跟別人說說這場麵話也就算了,咱們兩個還整這花裏胡哨的幹啥,他什麽德行誰不知道啊,有沒有能力這麽幾個月了你還不清楚?”


    李祥嘿嘿傻笑,沒有回答。於登是不是配坐上那個位置,大家心裏自有公道,他心裏自然也明白,隻是大家在公開場合都會略帶嘲笑地說起這個事,好像是在恭維著太子。


    “被你打斷了,你還聽不聽了。”閆肅點了一根煙,好整以暇地看著李祥。


    “說說說,趕緊說,這熱鬧你才起了個頭,重點都沒說到呢。”


    “兩個人說著一個施工工藝的事,好像是有點不同意見,說著說著就開始爭執了,這時候於登就插嘴,在那說三道四,這回可好,本來隻是小孟和許總兩個人的切磋,於登說了幾句根本不靠譜的話,許總就說了他幾句。就太子這脾氣,那能忍嗎,當場就跟許總幹起來了。”


    “幹起來了?怎麽個幹法,吵架?還是直接動手了?”李祥很是好奇。


    “一開始隻是吵架,在大辦公室兩個人聲音那麽大,嚷的誰都知道了,當時在工程部辦公室就有人去勸嗎,於登有點上頭,人越來勸他越來勁,吵著吵著就口不擇言了,兩個人就動手了。”


    李祥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道:“太子也太猛了,這都動手了?不過誰先動的第一下?”


    “那誰還知道啊,當時場麵那麽混亂,幾個人都去上前去拉,小孟去拉許總,結果太子一激動,順手從桌子上抄起一個大訂書機,朝許總扔了過去。小孟不是在前麵拉架嗎,他也沒注意,訂書機直直衝著他飛過去了,當場就被開瓢了。”


    “我去,見血了?”李祥驚訝道。


    “那血流的,滿臉都是,當時整個辦公室就安靜了,架也不打了,誰都慌了。小孟可能是被訂書機砸的一下子懵了,直接倒地上了。當時老滕和書記都不在,其他人聽到動靜都跑過去看,趕緊找了個車就送醫院。本來鎮上不是有個衛生所嗎,一看那麽多血,不敢收,後來就直接送去銀川大醫院了,周成就去陪床去了。”


    “這也太精彩了,本來就是一點小事,怎麽就能到了動手的地步?”


    “誰說不是呢,出了事老滕回來就把許總和於登叫到辦公室去了,當場把兩個人臭罵了一頓,那天晚上誰都不敢動,老老實實在各自的辦公室裏裝作學習。老滕罵兩個人的時候,辦公室門也沒關,就是罵給所有人聽的。到了第二天,我在去工地路上,遇到了許總,我問他前一天到底說啥了,把太子激怒成那個樣子,你猜許總怎麽說的。”


    李祥搖了搖頭,這他從哪知道去。上次太子給了他一個下馬威之後,他就跟太子沒什麽來往,工作上有交集才說幾句話,基本就保持麵上的友好罷了,至於許諾,他是總工,跟李祥的交集更少,對許諾這個人的了解更是不多。


    “許總說,他就說了於登在技術上一瓶水不滿半瓶子晃,說的意見一點都沒有沾到重點,沒事的時候多看看圖紙,多研究圖集,提高一下自己的技術水平,不要到處去晃。”


    李祥聽著這話,也沒什麽過分的地方,於是說:“這話說的也不算太嚴厲啊,怎麽於登就爆發了?”


    “我們是覺得沒什麽,但是這話在於登那就格外刺耳了,你以為他不知道項目部的人在背後是如何議論他的?他本來就對這些話很敏感了,更何況昨天許總當麵刺他?”


    “也許許總沒那個意思呢,他也就是那麽一說,這不就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了嗎。”李祥說。


    “是不是有意咱不好說,但是許總一生氣,請假回家了。”


    “這又是為啥,因為老滕罵了他一頓?”


    閆肅神秘一笑,說:“是也不是,因為在罵他們兩個的時候,老滕明顯在偏袒於登,第二天許總在跟我說的時候,他越想越氣,就請假走了。”


    “許總好歹是總工吧,這都比不上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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