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大人。”


    門口的弟子有些意外兩人上來的方式。


    白澤點點頭,順手將腰牌遞去。


    原還擔心著言舟的身體,等到了住處回到房間,白澤就拉著言舟坐下,伸手摸摸額頭,又替他把脈。


    “我先去熬藥,你先坐會兒。”


    言舟乖順點了點頭。


    他想等白澤回來,但奈何頭疼得緊,往床上一倒便沉沉睡下。


    他也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夢中有清風,有花香,廣闊的原野,蔚藍的天空,還有那身熟悉的白袍。


    等他從夢裏悠悠轉醒,天色已晚,一伸手便碰到了那微熱的掌心,他愣愣扭頭。


    “醒了?”


    略啞的嗓音入耳,言舟輕“嗯”一聲,湊過去攬住白澤的脖頸,貼頰輕蹭了兩下。


    還沒來得及回過神,溫熱柔軟的唇便碰了上來,氣息糾纏在一起,言舟稍仰頭,將吻加深了幾分。


    “一會兒還要去找清胤,先起身吧。”白澤掀開被子一角,坐起身。


    “我也要一起去?”


    “一起來吧,就當是我的私心。”白澤將衣架上的大氅拿下來,遞到言舟麵前。


    “我們從北疆回來,還……”言舟努力組織詞措,跟著坐起身。


    “嗯,所以先去泡湯泉。”白澤輕點頭,將大氅披到言舟身上。


    “嗯?你還帶回來了?”


    下了湯泉,一扭頭便見裝在碟子裏的桂花糕,言舟有些意外。


    “嗯,聽老板說他們家很受孩子歡迎,便帶回來了。”


    聽白澤這麽說,言舟自覺伸手去拿了一塊塞進嘴裏,嚼過兩下後,搖搖頭。


    “沒師父做的好吃,感覺外麵買的都不如師父做的,嗯……以前我可沒這麽挑食的。”


    “你呀,等為師不在身邊了,你怎麽辦。”白澤無奈,伸手捏了捏言舟的臉。


    “那就不吃桂花糕,等著師父回來給我做。”言舟莞爾一笑,隨口扯笑道。


    隨即注意力又轉移開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陷入沉思。


    “嗯……總感覺頭發有些髒。”


    “那便洗洗。”白澤說著回身去拿皂角。


    看著白澤背上的傷疤,言舟晃了晃神。


    這樣的傷疤,他是否有能力將其消去呢?


    從湯泉裏出來後,言舟伸了個懶腰,先前的不適消散不少。


    “別動。”


    他剛放下手,熟悉的氣息又籠罩在周身,言舟放下手,扶住落在自己小腹上的那雙手,看著他給自己係好係帶。


    “有點餓了。”


    “走吧。”白澤順手拉住言舟的手往樓上走去。


    “還以為你偷偷做了,原來是更衣找大長老。”言舟看看銅鏡中的自己,一時無奈。


    “清胤難得請客,不吃白不吃。”白澤說著從抽屜裏拿出金簪,替言舟將頭發挽起。


    “你睡了多久?”


    聽著白澤安排,又是湯泉,又是桂花糕,又是煎藥,他們回來時已經臨近傍晚。


    “不清楚,稍微合了一下眼,我倒不需要睡覺去養神。”白澤說著拍了拍言舟的腦袋,示意他可以安心。


    “話是如此……”言舟沉默片刻,又搖搖頭,“我相信師父有自己的分寸,但也希望師父照顧我的同時,別忘了自己。”


    原以為又要下山一趟,等他們到茶室了,言舟看著桌上的食盒,陷入沉思。


    “淮景怎麽樣了?”白澤隨手拉開椅子讓言舟坐下。


    “多謝副院大人掛心,淮景如今已能獨自下床。”大長老說著將碗和筷子遞到兩人麵前。


    “攬霞閣跟你說了什麽?”白澤接過筷子,順手將碟子擺正。


    聽見攬霞閣,言舟低頭將碗推遠了些,又拉回原位。


    那份情愫,他能感覺到,當時見到梁惜枝時,那眼裏對白澤的愛慕,濃烈卻不像白澤那樣毫不掩飾。


    每回看向白澤,隻是短暫凝視一瞬,又移開目光。


    甚至給白澤送來了定情之物。


    他沒見到那個布包裏的東西,但又叫人轉贈又用布包著,八九不離十。


    或許是知曉白澤會拒絕,她才沒有親自送來。


    也是……就憑白澤那榆木腦袋,她若來了,多半白澤會把自己也抖出來。


    “致使女子失蹤的人已抓到大半,但罪魁禍首,似乎與十年前逃出白及院的那兩個魔族有關。”


    “你覺得是誰?”白澤挑眉又問。


    “後麵逃出去那個吧,影淵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


    “沒消息可不代表沒動靜,”見大長老疑惑停了一瞬夾菜的動作,白澤繼續說下去,“他沒有寄居之處,必要尋人,凡人一旦被附身,多半沒有生還可能,可活生生的人就那麽死了,就要引起懷疑了,於是就尋到姑娘身上。再想辦法讓她們失蹤,製造些謠言,自然沒人查。”


    “若能見到那些姑娘就好了。”言舟的聲音不大,說完就低下頭去吃碗裏的菜。


    “那些姑娘呢?”白澤伸手夾了塊肉給言舟。


    “……無一生還。”大長老抿了抿唇,良久才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


    這話一出,又輪到言舟愣住了。


    失蹤過後,被帶到外境,然後又丟了命,最後還無人在意……


    事至如此,他才反應過來,世人似乎總如此涼薄。


    分明血脈相同,卻不聞不問,涉及生死之大事,也總輕飄飄一句“無能為力”帶過。


    “聽梁姑娘說,屍骨都安葬了,但多數還是沒有回到她們本家。”大長老說完歎了口氣,一時不知該期待什麽。


    期待有姑娘還活著?可她又怎麽會找過來?就算找過來了,他們又該如何追查?


    “官府那邊怎麽說?”


    “他們說,既然抓到了,便依法懲治,就此結案。”大長老說著放下碗筷,側過頭,沒再說話。


    “也行,替罪羊抓到了,他們也不用再插手了,剩下的交給我們就行。”


    “隻有我們?”大長老又問。


    “是啊,或者說,這回不再與攬霞閣合作,能找到什麽,全憑我們自己。”白澤說著也放下碗筷。


    “這裏還有桂花糕。”


    見言舟也放下碗,大長老忙將一邊的碟子推過去。


    “啊,不用,師父回來時也給我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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