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時間神殿內,金袍青年站在中間,背對著大門,而他身後是一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


    少年跪在地上,低著頭,肩膀不住顫抖。


    “聽好了。”


    青年忽然沉聲開口,少年聆聲連忙抬起頭,卻見青年的軀體漸漸化作光塵。


    “今傳爾神職,執掌世間時間流轉,切莫玩忽職守。


    “今後,爾喚晏禮。”


    話音落,光塵消散,化作少年額間的印記,神力悠緩的融入少年體內。


    ……


    “……”時間神悠悠自睡夢中醒來,抬眼看了看門外,後又悠悠趴下身去。


    方趴下,外麵卻響起鍾聲,沉而厚。


    無奈隻得又起身,端正了衣袍,再向外走去。


    時間神殿離神族大殿最遠,於是無疑他又是最後一個到的。


    但他沒想到,他能和白澤在門口碰上麵,時間神連忙向他行禮,示意他先行。


    按理說神職不分高低貴賤,但白澤曾經教過他,師徒之禮還是要遵守的。


    “時間神又睡過頭了?”


    聆那帶著些許嘲諷意味的話語,時間神斂下眸子。


    “正事要緊。”白澤淡淡開口打斷後話,末了徑直走到他自己的位置上。


    “此次是為妖界造反一事,來問問諸位的想法。”天君坐在主座上,支著頭看著下麵那數十位神隻。


    他們各司其職,而妖界一事,必須要神隻介入,他雖心裏已有打算,但這麽大的事,總得做做表麵功夫。


    “造反?那便壓製。”


    “壓製?如何壓製?有一就有二,難道要將他們的時間都倒流變成修煉前的模樣嗎?”


    “我看也不是不行。”


    ……


    時間神卻莫名聽出了暗諷的意味,衣袖下的手不自覺握成拳。


    “不若,誅殺一部分,如狐族那些妖力強大的。”


    “也是,強的沒了,其他的也就安分了。”


    “我看也行,行得通。”


    ……


    “全知者如何看?”


    天君一發話,殿內又靜了下來,所有目光又落在了白澤身上,而白澤一板一眼地答道:


    “全聽天君大人的。”


    天君輕笑一聲,眸色卻晦暗不明,在覺察到目光要落在自己身上時,時間神連忙低下頭去。


    “那便你負責吧。”


    不出預料,這回的事落在了白澤肩上。


    “我!我和白澤一起!”


    天君話剛說完,記憶神的聲音便響起,少年說完自覺往白澤身邊站了站。


    “也行,白澤看著他點。”


    天君想到沒怎麽讓虞玄下凡,點點頭應允了他的請求。


    “……是。”白澤低眉應下,末了看了一眼虞玄要搭上來的手,後者乖乖收手。


    ……


    那場誅殺很快就結束了,而沒多久,他也聽見了白澤被罰的消息。


    可多的他不清楚,他也不知該去問誰。


    正當他猶豫著是否去見白澤時,虞玄正好來了,晏禮沒反應過來,稀裏糊塗的迎著虞玄入了殿,然後看著他自覺坐下。


    “我猜猜看,你想問白澤的事?”虞玄剛坐下就伸手碰了碰桌上盆栽的葉子,說完抬眼直勾勾盯著晏禮。


    “……你怎麽知道?”晏禮有些驚訝。


    “哼~我會讀心術。”虞玄輕哼一聲,頗驕傲道。


    “那大人他……”晏禮無心關注其他,注意力又回到了白澤身上。


    “據我所知是他誅殺時漏了一隻狐狸,他明明一句不知道就可以逃過的,可他偏偏沉默了,天君覺得他是有意的,於是就被罰了。”虞玄說著搖了搖頭。


    其實嚴格算他也有責任,可他沒想到白澤會沉默,於是他脫口而出的答話導致連帶他那一份的神罰也全落在了白澤身上。


    “那大人他現在,怎麽樣了?”


    他記得這樣的情況,天君一般不會手下留情。越是沉默的,越易激怒他。


    “他神力強著呢,一鞭子要不了他的命。”虞玄嘴上這麽說,實際卻低著頭,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碰著盆栽的嫩葉。


    但那是針對神隻的,日後他再用神力,必會伴隨疼痛。


    “……”


    晏禮低著頭,他突然感覺到了無力,他的老師為他做了許多,可他什麽也幫不上。


    他是坐上了時間神的位置,可他終究是因為上一代時間神的選擇,才坐上的,任何實權都沒有,隻需每日看一看日晷。


    就算坐上了曾經所有神隻都尊敬的神座,可他不是那位神隻,他也做不到那位神隻那樣厲害,他隻能盡他所能。


    “這麽沮喪?要不要去見見他?再有三天他可就要下凡了。”虞玄稍稍打起精神,開口試著鼓舞一下晏禮。


    “………好,去見見,我想也好。”


    他想知道,白澤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


    晏禮跟著虞玄到白澤的住處時,站在門口,他卻猶豫了,一時竟不知該用何種稱呼。


    “白澤!”


    虞玄突然抬高的音量猛的將晏禮拉回神。


    白澤這會兒著一身輕薄的淡金長袍斜坐倚在榻上,正捧著話本子看,麵色似憔悴了許多,眉目卻仍滿是溫柔。


    “怎麽來了,記憶神殿沒事?”白澤抬眼看了一下虞玄,而後又向晏禮點了點頭。


    後者忙躬身見禮。


    “那邊的事不要緊,來看看你。”


    “我也沒什麽事,不過一鞭而已,他沒把你那份算給我都算他昨天心情好了。”白澤一邊說一邊麵不改色繼續看手中的話本子。


    “可…學生不解,您為何不直接與他說你不知情?這一鞭下來,日後您連用神力都帶著疼痛……”


    “若我說我不知情,那我下次下凡就是帶著任務了,我可怎麽去白及院。”白澤淡淡一笑,合上話本子,慢悠悠坐正身子。


    “……”晏禮沒接話,他總覺得,白澤還隱瞞了什麽。


    “愁眉苦臉的,別不高興了,至少天君大人沒把白澤的神力打散,不然辛苦那麽久,可都白費了。”虞玄安慰完晏禮之後,又扭頭“教訓”起白澤,“你也是,你就說一句你什麽也不知道,他就不追究你了,這麽死板的你。”


    白澤卻搖搖頭,什麽也沒說。


    如此反應,叫晏禮心中警鈴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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