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轉到中北服古門內,被包圍的小山,在之前的樹林中,有一部分人員嚎啕大哭,有一部分暗自垂淚。


    此時的榮耀卻異常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的內心是空的,至少我使勁盯著他看,他也沒有任何心思。


    實在是沒想到,榮耀竟然是強行進化出來的仙靈,而且隨時有失控的風險,之前之所以不用酸與飛過懸崖,原來是因為青已經被他誤殺了,鹿身受重傷,但人還在,所以當康還能用。


    對於異獸和禦獸師之間的聯係,在魏端端看書的過程中,我瞄到過一眼。


    異獸通過禦獸師獲得玉之力而產生的進化和升級,若到達黃昏,初步可以將異獸收容進命印,星空級則可以熟練收容並製造異獸靈體,但若禦獸師死亡,異獸會直接返回最初的山海世界。


    所以,青死,酸與歸,鹿活,當康在。


    在這詭異的釋放情緒的林子裏,有一人表麵看去,如平常一般,不受影響,甚至還在守護著大部分人員。


    文進。


    不愧是主角。


    他從右眼中釋放大量的金色顆粒狀玉之力,包裹所有海孓七隊人員,以及力所能及的能保護的無關人員,雖然不能完全隔絕“混淆”的影響,但是看樣子是能減輕強烈的悲傷情緒。


    心善啊。


    看他的表情,保護這麽多人是有些吃力的。


    眼前的巨型龜殼山也見勢而動,充分釋放出身體的能量後,體型開始縮小,縮小的同時,山體漸漸變化成形,變化成龍。


    身長百裏,通體雪白,赤紅龍須,脊背上一排紅色長鬃,盤旋在半空,明亮猶如藏盡萬物的龍眼睥睨下方人世。


    下一秒,燭龍盤臥,龍眼閉合,天空瞬間進入黑夜。


    畫麵再次轉換。


    一個落魄的小孩兒髒兮兮地倒在垃圾堆裏,頭發很長,蓋住半張臉,隻能看到鼻子和嘴巴,很瘦,穿著衣不蔽體的破布麻袋,奄奄一息,看起來也就兩三歲的樣子。


    另外一個拾荒的小男孩大概六七歲,發現了他,連忙從一個滿是補丁的布袋中掏出半個發黴的麵包遞給他,又拿出布袋中坑坑窪窪的金屬保溫杯,讓他喝水。


    拾荒的小男孩問垃圾堆中的小孩:“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會在這裏?”


    垃圾堆中的小孩子唯唯諾諾,不敢直視大男孩,聲音很稚嫩,回答道:“我……我不知道。”


    拾荒的小男孩明媚一笑,伸出手,安全感十足,說道:“沒關係,我叫趙玉林,你以後跟著我吧,隻要有我一口吃的,你就不會死,我是在這個陰森的破地方發現了你,你就叫殷破吧,我們兩個以後就是兄弟了。”


    殷破從頭發縫隙中似乎看到一束光,眼睛重新煥發光彩,幹癟起皮的嘴唇彎起弧度:“兄弟?”


    趙玉林重重點頭:“嗯,兄弟,我們沒有爹媽,天生地養,所以,我們就是相依為命的兄弟。”


    畫麵轉換。


    在一處廢棄木板搭建的破舊小屋中,兩張勉強能躺下人的磚砌的床鋪上,趙玉林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枕著一隻手臂,呆呆的問:“阿破,你有沒有想做的事情?”


    殷破還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的長頭發,陰鬱,不善表達,他看了一眼突然問這個問題的趙玉林,繼續低頭搗鼓一根看起來能當武器的破舊管子:“沒有。”


    趙玉林說道:“其實原來我也沒有,但是今天在路上看到一群小學放學,好多大人在接自己的孩子,我就在想,想做出點事情,也不用太厲害,隻要能讓別人記住我就行,記住我的好,記住我的壞,都可以。


    如果是好的,我想讓狠心的爸媽感到後悔,我這麽優秀的兒子,他們都舍得拋棄。如果是壞的,我想讓他們愧疚,因為他們的狠心,造就了危害社會的毒瘤。


    你覺得怎麽樣?我們先從小混混做起,能助人為樂就助人為樂,不能的話,我們就當個地痞流氓。”


    殷破根本不在意自己做什麽,隻要是和趙玉林在一塊,做什麽都可以,所以他答應得很幹脆。


    這個時期,趙玉林16歲,殷破13歲。


    畫麵開始像走馬燈一樣不停變化,轉換。


    一開始,兩人幫助那些受欺負的流浪漢,幫助被霸淩的小學生,幫助被家暴的女人,但是每一次都會受到各種各樣的指責,流氓混子的名頭倒是越發響亮,警察局也成為第二個家。


    直到我,趙三端,降臨的當天,他們都沒有黑化,但是,生活也沒有任何起色。


    那天雪下得特別大,基本到了“相對不相識”的級別,也正因為這場大雪,我的身份才被隱藏。


    還是破舊的小木屋中,暴雪當中不斷有玉之力侵入殷破和趙玉林的體內,兩人痛苦地蜷縮在角落裏。


    趙玉林的身體左一塊凸起,右一塊凹陷,不斷地變化。


    殷破則是身邊泛起空氣漣漪,漣漪凹陷成為風力漩渦,繼而被門縫中刮起的刺骨冷風吹散。


    也正是這天,他們獲得了大雙拳和禦風的能力。


    畫麵轉換。


    他們在第二輪考核中順利通關。


    殷破正在屋子裏照顧被紅鱔製造了多重人格的趙玉林。


    其實趙玉林的精神狀態已經好了很多,畢竟梅函說過,多重人格會隨時間慢慢減弱。


    “真沒想到,我們還能有進入海孓的機會,這大概就是以前做好事的回報吧。”


    話音未落,破舊的小木屋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撕扯得粉碎,從上到下像是一個玩具屋子被淘氣的小孩一腳踩得七零八落。


    屋子被突然破壞,趙玉林反應很快,立即用兩隻大拳頭保護兩人,屋子雖然破散一地,但是兩人並沒有受傷,被埋在廢墟中。


    殷破和趙玉林居住的地方看起來是在龍湖邊緣的小村莊,遠處還能看到地上地鐵。


    這麽大的動靜,嚇得周圍的村民四處逃散。


    其中兩道人影站在逃散的人流中,談笑風生。


    “狗哥,你這麽用力,會不會直接結束他們兩個的小命?”


    “我已經很收斂了,這麽長時間沒有活動,快憋死我了。”


    被叫狗哥的人穿著修身的小西服,襯衫的一角隨意地束在褲子中,領帶口撐得很大,嘴裏叼著一根彩色煙嘴的煙,頭發倒是梳的一絲不苟,背頭,兩側刻意耷拉下來一綹細發,雙手帶著白色手套。


    白色手套捏著彩色煙嘴,將香煙從口中拿掉,走到廢墟前,一腳踏上廢墟,彎著腰,踹兩腳:“喂,沒死的話吱一聲。”


    “轟隆。”


    廢墟下,趙玉林一拳砸開頭頂的廢棄建築物。


    殷破則禦風挪開礙事的磚礫。


    趙玉林走上前,活動著手腕,問:“不長眼的雜碎,敢惹老子,不想活了?”


    狗哥見人還活著,手掌在麵前呼扇呼扇,將趙玉林激起的塵土從麵前吹開,又將香煙放回口中,說道:“萬幸萬幸,沒死就行,那個誰來著……”


    “趙玉林和殷破。”身邊的小隨從接上話。


    “哦,對,就你倆,問你們個事兒,文進從饕天出來之後,人去哪兒了?”狗哥的語氣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原來是衝文進來的。」


    趙玉林哈哈一笑:“他在哪兒,我不知道也不關心,我隻關心,你打算怎麽賠償我的家。”


    狗哥表現出很難為的樣子,回頭問小隨從:“怎麽辦,他要賠償,老大給的有這方麵經費嗎?”


    隨從麵帶微笑,搖頭否定。


    狗哥再把領帶拉得鬆弛一些,表情很到位,說道:“很遺憾,沒有,不過我聽說好像有喪葬費,一會兒你們有機會的話,可以死著去領一下,我們那兒有專門接待亡魂的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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