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蛋,倒黴蛋,薑綰歌是倒黴蛋。”


    “親媽不要又克死爸,大克星大克星。”


    耳邊不斷傳來各種笑聲。


    啾啾垂下眼眸,她抱緊懷裏的小兔子玩偶,站在原地默不作聲。


    麵前,幾個幾歲大的孩童手牽手著站在啾啾麵前一蹦一跳,嘴裏說著大人傳輸的思想。


    他們臉上洋溢著歡樂的笑容,和落寞的啾啾完全不一樣。


    心裏傳來一陣刺痛感,啾啾低著頭,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隻能無助地扣著兔子耳朵。


    終於,遠處傳來大人們的呼喚聲。


    “快來吃飯了!”


    聲音落下的瞬間,幾名孩童四散而去。


    沒有人理會呆站著的啾啾。


    悄悄抬頭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啾啾抿了抿唇,再次低下頭。


    大顆大顆的眼淚爭先恐後地朝著地上砸去。


    啾啾愣了一會,伸出手用力擦拭眼淚,白嫩的小臉被擦的通紅。


    “耙耙,啾啾好想泥。”


    想到那個雖小但充滿溫馨的家。


    啾啾吸了吸鼻子,轉身赤著腳往家的方向走。


    冬日的寒風迎麵吹來,穿著單薄的啾啾逐漸體力不支。


    她走不動了。


    抱著兔子玩偶,啾啾輕聲開口,“耙耙,啾啾好冷。”


    “泥給啾啾買的衣服都被搶走了。”


    雪一片一片落下,不過片刻頭頂上就蓋上一層雪花。


    啾啾抖抖腦袋,抬頭望向天空。


    整個人好像失去知覺一般,往旁邊倒去。


    “撲通。”


    湖麵激起一片波浪,隨後又歸於平靜。


    紛紛擾擾的大雪瞬間將痕跡掩藏。


    隻剩下湖麵漂浮起來的小兔子玩偶。


    冰冷的湖水爭先恐後地鑽進鼻孔,帶來窒息感。


    啾啾閉著眼睛,順從身子往下墮落。


    “滋滋滋。”


    腦中響起斷斷續續的電流聲。


    緊接著,暈乎的啾啾腦中出現一個機械式的聲音。


    [尋找到宿主載體,請問是否綁定回報國家係統?]


    [請回答是或者是。]


    聽完這席話,啾啾更加疑惑了。


    原本就迷糊的意識仿佛快要消失一般,即便是這樣。


    啾啾還是強撐著想要開口。


    因為耙耙說過小孩子不能沒有禮貌。


    嘴巴剛張開,大批大批的湖水就往裏鑽。


    “咕嘟咕嘟。”


    連續喝了幾大口水,啾啾的意識更潰散了。


    但那個自稱係統的東西卻著急了。


    眼看啾啾快要沒命,他急忙再次開口。


    [隻要綁定係統,就可以穿越時空通過任務獲取積分,幫助他人回報國家。]


    這個所謂係統的東西早已把啾啾的身世調查清楚。


    機械感的聲音帶著一絲哄騙的意味。


    [當然,救薑也的性命也是可以的。]


    聽到這個名字,啾啾終於有些反應。


    她不顧嗓子和胸口傳來的窒息感,嘴巴一張一合。


    救耙耙。


    啾啾,願意。


    [回報國家係統綁定成功,宿主薑綰歌。]


    聲音落下的瞬間,啾啾小小的身子發著光。


    片刻後消失在湖底。


    ……


    陽光刺激著眼皮。


    躺在地上的啾啾下意識睜開眼睛,在看見天空中大大的太陽時,腦袋宕機了。


    她伸手疑惑地撓了撓腦袋,卻發覺自己手上少了什麽東西。


    坐在地上呆愣幾秒,啾啾落寞的低下頭。


    聲音弱弱小小的,“兔兔不會死,不能和啾啾一起。”


    剛趕來的係統懵了。


    他氣急敗壞地大喊,[呸呸呸,什麽死不死的,你現在活的好好的。]


    再次聽見熟悉的聲音。


    腦袋懵懵的啾啾更懵了。


    她下意識開口反駁,“可是啾啾掉進水裏遼,要去陪耙耙了。”


    無論係統如何費盡心思的解釋,啾啾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


    身上的衣服逐漸被太陽烤幹。


    啾啾沒有糾結為什麽自己掉進湖裏的時候是冬天,死後卻變成了春天。


    她現在隻想趕快去找自己的耙耙。


    不顧係統的勸阻,啾啾晃悠悠的站起身。


    看著眼前熟悉的湖,腳步堅定地往前走去。


    “找粑粑。”


    “啾啾要去找耙耙!”


    踏上走過無數遍的台階,恍惚的啾啾並沒發現周圍有什麽不同。


    仰頭盯著眼前熟悉的門。


    摸了摸自己的兜兜,啾啾後知後覺地發現兜裏的鑰匙不見了。


    她像往常一樣踮起腳尖,小手拍了拍門,脆生生地喊道,“耙耙,開門呀,窩是啾啾~”


    可裏麵沒有任何聲響,低著頭,啾啾愣了半晌。


    她蹲坐在門前,雙手抱著膝蓋,將腦袋靠在上麵。


    等待一扇永遠也不會打開的門。


    老舊小區人流量很少,大多都是匆匆來匆匆去。


    沒有人會管一個坐在別人門口的陌生小孩。


    天色漸漸變黑。


    天空像是被誰潑了一碗墨一樣,染上顏色。


    啾啾呆坐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吱呀。”


    破舊的鐵門發出吱呀聲。


    靠在門板上的啾啾,一個不備往後倒去。


    一臉懵的啾啾和冷著臉的薑也對上視線。


    看見熟悉的人,圓溜溜的瞳孔瞬間瞪大。


    小嘴巴微微張開,震驚到不行。


    盯著自家門口的小屁孩,薑也俊秀的臉上軟眸輕彎,唇邊勾起一抹笑容。


    “誰家的小屁孩,不知道不能隨便進別人家嘛?”


    男人清冷慵懶的嗓音響起。


    此時的啾啾腦袋已經成了一團漿糊。


    但還是努力開口反駁道。


    “不是別人家,是啾啾家~”


    因為之前的嗆水,再加上被太陽曬。


    啾啾原本奶呼呼的小奶音變得十分幹澀沙啞。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薑也看,仿佛隻要自己眨眼睛了,薑也就會從眼前消失。


    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過薑也了。


    腦中隻記得,那天耙耙把家裏所有的錢放在她的枕頭邊。


    出了門,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很多個夜晚,啾啾都無法入眠。


    她在想自己那天是不是不睡那麽早,耙耙就不會消失。


    啾啾一個人在家裏等了好久好久,最後隻等來了薑也死在巷子裏的消息。


    原因,罕見心髒病導致心髒已經超出負荷,無法支撐薑也再繼續生活下去。


    啾啾不懂什麽是心髒病,她隻知道。


    她沒有耙耙了。


    如今再看見薑也,無論這個夢什麽時候會醒。


    啾啾都不敢閉上眼睛。


    長時間的睜眼,讓眼睛感到幹澀。


    忽然,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抬起蓋住啾啾的眼睛。


    薑也的聲音帶著笑意,“誰家的小孩這麽花癡,看哥哥看得眼睛都不舍得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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