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溫熱的觸感讓幹澀的眼睛感到一陣舒適。


    但啾啾來不及多想。


    迅速扒開薑也的手,蓄滿淚水的小臉就出現在薑也麵前。


    啾啾吸了吸鼻子,想要忍住不哭。


    可眼淚還是大顆大顆落下。


    她再也憋不住了。


    撲上前抱住薑也的大腿,啾啾哭的讓人心疼。


    “嗚嗚嗚,耙耙~”


    “嗝~泥終於願意來啾啾的夢裏了。”


    “啾啾好想你,好想好想的。”


    啾啾哭得不似他人般嚎啕,隻是靜靜落淚。


    軟聲顫抖。


    低頭看著眼前還沒自己膝蓋高的小奶娃,薑也皺了皺眉,壓下心中那抹不適感。


    不知道為什麽,他對眼前這個小孩,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轉眼間,薑也再次勾起滿不在乎的淡笑。


    他動了動被禁錮住的腿,“長得挺可愛一小孩怎麽亂認親呢?。”


    可等了半天都沒有人回應。


    身心俱疲的啾啾在見到熟悉的人,還是忍不住睡了過去。


    薑也再次動了動腿,回應他的隻有啾啾小聲的呢喃。


    “耙耙,別離開啾啾。”


    “啾啾再也不睡覺了~”


    聽著這話,薑也視線落在啾啾緊閉的眸子上。


    哼笑一聲,“小騙子。”


    彎腰抱起地上的小孩,隨手將門關上。


    薑也的聲音漸漸遠去,“喂,阿武,時間改成明天吧。”


    聽著電話那邊傳來的疑惑聲,薑也下意識把手機拿遠了些。


    但他忘記了自己開的免提。


    懷中的啾啾感到不適,她一隻手抬起捂住自己的小耳朵,另一隻手牢牢牽住薑也的右手小拇指。


    軟乎乎的小手莫名觸動。


    薑也關上免提,低聲開口道,“明天我會去的,今天就算了。”


    視線落在啾啾的小手上,再看看軟軟呼呼的小臉,薑也的心莫名軟塌一處。


    “被一個小鬼纏上了。”


    次日清晨。


    天還蒙蒙亮,薑也家的門就被人用力的拍響。


    睡夢中的啾啾也被吵醒,迷茫地睜開眼睛,小臉上盡是壓出來的紅印。


    薑也暗罵一聲,他將啾啾隨手塞進被子裏,“你在這睡覺,哥哥有朋友找。”


    說著薑也就轉身離開。


    在開門的間隙。


    啾啾看見外麵的一群人,臉上凶神惡煞。


    耙耙有危險!


    啾啾心中一急,抬腳往外跑去。


    剛出門,一眼就看見薑也被人壓在地上毆打。


    下手極重。


    一旁還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人表情凶狠,“薑也,我都說了這個房子你媽抵給我了,你還不搬出去。”


    聽到這話,薑也往地上呸了一口。


    他的眼神十分淩厲。


    “這個房子就不是那個女人的財產!”


    薑也很清楚,這些不過是他那個媽找來的人,想要奪走這個房子而已。


    可這房子是薑也父親的婚前財產!


    想到自己早逝的父親,薑也眼神更暗了。


    那人臉上也有傷,他根本不聽薑也的話。


    幾個人圍堵,即便是薑也三頭六臂也無法逃脫。


    看見這一幕,啾啾怒了。


    她噠噠噠地跑上前,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擋在薑也麵前。


    明明害怕的不行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了,卻還是強忍著喊道。


    “不要打窩耙耙!”


    “窩,窩會報警的!”


    軟糯的聲音根本沒有任何威懾力。


    反倒是激起那人的興趣。


    他蹲下身子看著眼前的啾啾,又看向身後薑也。


    語氣怪異,“你小子玩的還挺花,今天就不打你了,明天記得給我搬走!”


    幾人浩浩蕩蕩地離開,隻剩下身後的薑也。


    啾啾哭紅著臉上前攙扶,她小聲開口,“耙耙。”


    在看見薑也臉上的傷口時,啾啾心裏越發難受,伸手輕輕戳了戳。


    “耙耙,泥受傷了。”


    盯著眼前小小的團子,薑也哼笑一聲,帶起臉上的傷口,傳來一陣痛感。


    抬手提溜起啾啾的衣領。


    薑也一本正經地開口,“小鬼頭,首先我不是你爸爸,其次我不認識你。”


    隨後薑也將房間裏自己買的東西往前遞了遞,“吃完早飯,換上衣服你就離開吧,回你家找你媽。”


    薑也其實並不喜歡小孩子,可看著自己花費巨資買的東西,薑也還是覺得不應該浪費。


    視線落在啾啾身上,十分破爛的衣服,薑也嫌棄地移開視線。


    瞧,這小孩穿的穿的衣服多磕磣。


    表麵上穿著磕磣,實際上穿上薑也第一次給她買的衣服的啾啾,無辜地睜著大眼睛,一臉呆滯看向薑也。


    她不明白為什麽薑也會不承認自己是她耙耙。


    明明之前耙耙對她很好很好,很溫柔。


    倒黴蛋。


    落水前那幾名孩童的話再次在啾啾腦中響起。


    意識到耙耙不想要自己的啾啾瞬間紅了眼眶。


    她顫顫巍巍地伸手拉住薑也的大手,揚起一抹討好的笑容。


    聲音奶聲奶氣,帶著祈求,“耙耙,啾啾不要新衣服,不要趕啾啾走,耙耙受傷了窩萌去醫院好不好。”


    說到後麵,啾啾的聲音已經染上濃重哭腔。


    薑也的心再次莫名刺痛。


    他好像不想看見這個小屁孩哭。


    可,低頭看向自己,薑也自嘲地笑了笑。


    一個隨時會死去的人,就算她真的沒有父母,他也無法撫養她一輩子。


    狠狠心移開目光,薑也放凶聲音。


    “我才19歲,你怎麽看都兩三歲。”


    “我怎麽可能會有你這麽大的孩子?”


    19歲?


    啾啾呆呆地抬頭看向薑也。


    昨天被忽視的細節也在此刻顯現出來。


    耙耙沒有這麽年輕。


    無論是什麽時候的記憶,薑也都是一副帶笑的樣子,眉眼溫柔。


    下巴經常帶著胡渣,也不會打架。


    啾啾軟乎乎的視線落在薑也下巴上。


    這個人比耙耙白一點,還比耙耙年輕一點。


    他為什麽也叫薑也,還和耙耙長得一樣?


    各種疑惑從啾啾腦中冒出。


    沒有解答。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薑也拎出去了。


    盯著手中的小孩,薑也皺著眉將她放在一處陰涼下。


    既不會冷到也不會被太陽曬的難受。


    再將買的東西放在啾啾身旁,薑也哼了一聲。


    “喏,這些東西已經買了不好退了,就送給你吧,小愛哭鬼。”


    說完薑也家也不回了,一瘸一拐地一步三回頭離開。


    坐在原地的啾啾歪頭盯著旁邊的東西。


    包裝上的字逐漸和記憶中的重合。


    “啾啾,看爸爸給你買的生日禮物。”


    恍惚中,耙耙的聲音好像響起。


    啾啾慢吞吞地挪動腳步,打開手提袋。


    下一秒,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她抱著手裏的衣服泣不成聲。


    如果有人看到,就會發現,這件衣服和啾啾身上已經破敗不堪的衣服,一模一樣。


    “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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