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曦月病中,皇上日日關懷,太後也親自駕臨過鹹福宮探望。


    近日,高夫人又要進宮侍疾了,高曦月望眼欲穿,“我這真是因禍得福了,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沒有孩子緣,也就不能再見到母親了。”


    甄嬛心疼的道:“皇上心疼你,總會有機會得見的,孩子也會有的。”


    高曦月吃著軟糯的糕點,嘟囔道:“我其實看開孩子了,有最好,沒有也沒辦法,反正我還有璟瑟和永琪呀。”


    璟瑟抱緊曦月,“慧娘娘,我真的快要傷心死了,先是二哥,後是你,你們如果離開了,我該怎麽辦?”前幾句還可以正常說出來,後幾句已經不成語調。


    高曦月回抱住璟瑟,“慧娘娘已經沒事了,二阿哥也沒事了,我們都會長長久久地陪著璟瑟。


    高夫人進宮後,高曦月覺得自己的身體,更是在飛速的恢複。本來是想邀請後宮眾人來鹹福宮賞雪品茗,奈何皇上怕她冬日裏身子太虛弱,不讓她出屋。


    延禧宮的如懿,隻見阿箬去鹹福宮侍疾,並不知慧貴妃已經大好了,隻是奉旨養病。


    “玉壺,慧貴妃病了有些時日了,據說很是凶險,你陪本宮去探望一下。”如懿示意玉壺給自己披上大氅。


    “是,帶些什麽禮物,奴婢去準備?”


    “不必了,本宮去送貴妃一份圓滿。”


    路上,如懿微微仰頭憋去眼角的濕潤,感傷的說道:“慧貴妃從進了王府,就是上了玉牒的側福晉,進宮後更是唯一的初封貴妃。十幾年的盛寵加身,在宮中顯赫異常。”


    “奈何世間事,總是無常的,滔天權勢也抵不過天命難違。本宮與她也算舊識了,去送送吧。”


    玉壺看著如懿,不知道主兒在想什麽。宮中沒有慧貴妃病重的消息,隻知她閉門修養。自己日日陪伴,也不曾看到有人給主兒什麽消息。


    玉壺不會接如懿的話,隻是沉默地陪她在宮道上走著。


    如懿淡淡地歎氣,這宮裏的丫頭,一代比一代蠢笨。


    如懿看到的鹹福宮依然富麗堂皇,仆從環繞,每一個角落,都彌漫著璀璨的金光。像是宣告來往的每一個人,她的主人的煊赫富貴。


    與她夢中,那個空殼的殘破宮殿完全不同。


    如懿吩咐門口的小太監通報,宮中的雙喜拿著拂塵,準備去奉旨驅趕如答應。


    “雙喜,讓如答應進來。”


    “主兒,奴才怕如答應又搞出什麽事情,傷了主兒。”


    高曦月挺直腰板,靠進太師椅裏,說道:“她是嫻妃時我都抽她不誤,現在是答應了,還想翻了天去。”


    無聊的高曦月,急切的需要有個人陪她解悶。如今是年關,高夫人已經出宮,後宮眾姐妹們也都顧不上來陪著她。


    如懿走進鹹福宮,看到主殿主座上的高曦月,就覺得格外刺眼。弘曆哥哥封著延禧宮正殿,空著也不讓自己住進去。


    逆著光看高座上的慧貴妃,如懿覺得她臉色格外鐵青,猜測自己夢到的,她命不久矣是真的。


    高曦月也不主動說話,無聲的催促著如懿行禮。


    “給慧貴妃請安。”如懿微微下蹲。


    “茉心,教如答應如何給本宮行禮。”高曦月一輩子的威嚴,都用在搞如懿心態了,她最近剛跟阿箬學了怎麽讓如懿破防。


    “請如答應看著奴婢示範。”茉心深深下蹲,低著頭垂著眼睛,“嬪妾延禧宮答應烏拉那拉氏,給慧貴妃娘娘請安。”


    如懿咬牙狠狠看著貴妃,高曦月好整以暇的瞪回去,你蹲著都不累,我坐著怕什麽。


    茉心看似恭謹,實際逼迫的催促道:“請如答應向貴妃娘娘規範行禮。”


    太爽了,寵妃大宮女的快樂,不就是欺負不得寵的低位主子嗎?當然了,自己對待陳常在還是挺客氣的,誰讓這個如答應討厭呢。


    如懿咬牙,狠狠咽下這口氣,死者為大,自己不與高曦月爭辯。學著茉心給高曦月行了完整的禮,高曦月賜座了。


    如懿:果然人之將死,高曦月變良善,不跋扈了。


    高曦月:本宮是有氣度的高位嬪妃,你規規矩矩的,本宮不為難你。


    如懿率先開口道:“你我二人,已經相識十來年了,本宮今日來,是與貴妃說說心裏話。”


    “茉心,掌嘴。答應也敢自稱本宮,答應也敢與本宮論你我了。”高曦月衝茉心喊道。


    茉心上前,左右開弓四個大耳光,思考一瞬,又補了兩個,六六大順,最近宮中怪事有點多,討個彩頭。


    “奴婢提醒答應小主一句,請謹記宮規,謹慎稱呼。”


    “好了,如答應有話就快說吧。”高曦月心疼茉心的手,下次還是喊雙喜來吧。


    如懿乍著手,摸著燒痛的臉頰,忍著疼痛說道:“嬪妾知道,當日選秀,因為嬪妾與皇上的情誼,讓皇後娘娘與貴妃娘娘,成了京中命婦的笑柄。可是,那並不是嬪妾的本心,今日還是想來與貴妃娘娘交交心。”


    高曦月嗤笑道:“笑柄?有你選秀時公然出虛恭好笑嗎?有你稱呼先帝姑丈好笑嗎?有你被三阿哥拒絕了,又巴巴跑來四阿哥這裏好笑嗎?”


    “貴妃娘娘誤解嬪妾也沒有關係,嬪妾今日來,隻是來提醒娘娘。”


    “哦?”高曦月來了興致。


    “貴妃娘娘,為何皇上讓齊汝給你醫病,你的身子卻是越來越差。”如懿笑得高深莫測。


    高曦月陷入沉思,她的身子確實好很多,母親都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她這次的病,跟齊汝給他醫的,不是一種病。


    如懿看高曦月不語,決定再給她加上一錘。


    “還有另外一件事,宮中新人接連有孕,為何唯獨貴妃娘娘與嬪妾子嗣無望。我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是與皇後娘娘一起進府的。”如懿繼續觀察著高曦月的表情。


    “你對皇後忠心耿耿,她卻把你當作一個可利用之人。而我之於她,從王府選福晉時,就落下了心病,忌憚之餘,更需要防備。”


    “如答應,你說完了嗎?本宮來為你解答,首先齊太醫多年的努力,本宮身子確實一年康健過一年。”


    “其次,本宮為何沒有子嗣尚且不知,你沒有子嗣,難道不是因為你一直在犯錯被罰,綠頭牌都沒有掛去敬事房的機會。”


    高曦月玩累了,送客。如答應如此沒有規矩,她要稟報太後和皇後,派個經驗老道的嬤嬤,好好去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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