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看其他三人離開養心殿,才慢慢悠悠走出來,悄悄對李玉說道:“淩雲徹這次傷的不輕,得稍做休養才能上路。”


    “嫻常在放心,奴才會給淩雲徹安排個安生地方,好生休養,再送他去木蘭圍場。”


    如懿悄聲說道:“那一切就靠你打點了。”


    如懿對玉壺非常失望,“我自問沒有虧待過你,遇到事情,你隻會躲在後麵,為仆不忠,本宮對你非常失望。”


    玉壺不卑不亢說道:“奴婢膽小,不配伺候主兒,不管是花房還是四執庫,就算是辛者庫,都是奴婢應得的,主兒趕奴婢走吧。”


    如懿氣急,快步向內務府走去。


    玉壺沒有跟上她,腳步輕快地跑回延禧宮,快點收拾行囊。去辛者庫還能保住自己一條小命,伺候嫻常在早晚喪命。


    內務府,如懿氣勢洶洶找到秦立。


    “內務府撥給我的宮女玉壺,愚不可及又膽小如鼠,全不知忠心為何物,我要打發出去,給我重新換一位大宮女。”


    秦立翻著白眼,語氣卻恭敬:“這玉壺玉蘭還是奴才騙去的,如今常在的名聲在外,隻怕一個宮女也騙不過去了,常在就湊合湊合吧。”


    如懿不依,懷疑秦立騙她,站在內務府就是不走。


    秦立冷下臉,說道:“嫻常在不信,大可打發了兩個丫頭,旁人補不上,奴才可就管不著了。”


    秦立說完轉身就走,自去忙碌,不再搭理如懿。


    如懿思慮再三,離開內務府快速向延禧宮跑去,她要追上玉壺留下她。


    離延禧宮宮門隻有一步之遙的玉壺,被如懿堵在門口,玉壺暗暗懊惱,為什麽不再快一點。


    如懿看著玉壺,語重心長地說:“你雖膽小,但念在你伺候我多年的份上,便再給你一次機會。日後需盡心盡力,莫再這般無用。”


    玉壺忍不住流下淚水,如懿隻當她是懊悔自己不夠忠心,並且感動如懿不責罰她。


    玉壺坐在院中哭泣,還有什麽比看到黎明的日出,又被鎖在黑暗之中,更絕望的。


    如懿不再理會,叫來玉蘭為自己更衣。


    延禧宮沒有了淩雲徹,禦前也沒有了淩雲徹,如懿百無聊賴地在禦花園閑逛著。


    金玉妍和白蕊姬遠遠看到她,本打算直接繞過去,卻被遠處的爭執聲吸引。


    金玉妍眼睛都亮了,看著白蕊姬雀躍地說道:“有樂子,快走。”


    如懿也被爭執聲吸引,好奇地走上前去。


    隻見幾名宮女站成一排,一位年長一些的宮女,正在與綠色蟒袍的總管太監吵嘴。


    宮女高昂著頭,大聲質問道:“趙公公,憑什麽你把使了銀子的,都分到東西六宮伺候,咱們幾個沒錢給你的,就分到浣衣局當差,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趙公公好笑,碰到刺頭了,本公公夠和善了,憐憫你們年紀大,沒有直接使到辛者庫做苦力。


    趙公公不屑地看著他:“本公公告訴你,天下都是這樣的道理。”


    年長宮女依舊高昂著頭,瞪著銅鈴一般的牛眼,狠狠瞪著趙公公。


    如懿微笑點頭,她對這位年長宮女十分欣賞,“寧折不彎,是個人才。”


    趙公公可不會慣著她,掄圓胳膊朝年長宮女打去。


    如懿看看玉壺,玉壺隻低著頭發呆,徹底擺爛。


    如懿無奈,隻能自己走上前去。


    “趙全才,有主子在此,你也敢造次?”


    趙公公看到如懿,規規矩矩行了禮。


    此時那個抱住頭顱的宮女才得以喘息,抬起頭看向如懿。暗處的金玉妍看到她的臉,抓住貞淑提醒她看過去。


    如懿抬起頭,威嚴地說道:“趙全才,專橫跋扈,自己去慎刑司領五十大棍吧。從今往後,就不必去內務府當差了。”


    地上的趙全才瑟瑟發抖,嫻常在雖沒有協理六宮的權力,但畢竟是主子,沒有人會管自己,五十大棍就是判了他的死刑。


    “呦,皇後娘娘最多隻判罰二十棍或者舂米一月,罪大惡極的宮人也隻是鴆酒賜死。怎地這後宮最善良的嫻常在,一張嘴就要用殘酷的刑法,打死犯了小錯的人呢。”


    金玉妍和白蕊姬,翩翩然走過來。


    白蕊姬笑得開懷,說道:“嘉妃娘娘不懂,嫻常在這種超然物外的人,與我們不同。賞賜金銀是侮辱,賞賜鞭刑棍刑才是恩賜。”


    趙全才腦中一片混沌,隻是跪在地上發抖,隻在金玉妍話中聽到“小錯”一詞,立馬爆發出強大的求生意誌。


    趙全才轉過身,對著金玉妍白蕊姬磕起頭。


    “求嘉妃娘娘饒了奴才一命吧,奴才真的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金玉妍說道:“嫻常在沒有協理六宮之權,擅自處罰宮人,本宮會向皇後娘娘稟明。趙全才當差不利,在後宮喧嘩,自己去向皇後娘娘請罪。”


    金玉妍又帶著貞淑走到年長宮女麵前,指著她對眾人說道:“至於她,本宮看到她就不高興,想扇她幾巴掌,你們看見了嗎?”


    地上的眾位宮人齊齊搖頭,盡可能低下頭不敢再看。


    貞淑走上前,利用畢生所學,全身力氣調於掌中,向年長宮女扇去。


    年長宮女隻覺得這位姑姑,掌中似有雷霆之力,裹挾著狂風暴雨朝自己襲擊而來,啪一聲,她的牙,掉了。


    貞淑打累了,走向金玉妍站定。金玉妍對如懿說道:“這個宮女,討厭的樣子,跟嫻常在真是一模一樣,定是前世今生的緣分,本宮把她賞你了。”


    金玉妍走後,如懿走向容佩,想伸手攙扶她,看到她滿臉血沫,混著口水,收回了自己的手。


    “玉壺,把這位姑姑扶回延禧宮。”


    玉壺有些同情這位宮女,忙走上前,小心地攙扶起她。


    如懿溫柔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呀?”


    宮女紅腫的臉頰,微微牽扯就疼的落淚,但她感激眼前的小主救了她,賣力地吐著字。


    ”奴婢容佩,多謝娘娘搭救之恩。”


    如懿問道:“你是個直性子,膽子也大,隻是把事情都說出來,不怕吃虧嗎?”


    容佩疼的哆嗦,忍著說道:“奴婢吃虧不要緊,不能讓沒錢的姐妹都吃虧。”


    玉壺看她可憐,對如懿說道,“主兒,容佩傷在臉頰,說話難免疼痛,主兒有什麽問題,回去慢慢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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