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對寒香說道:“本宮是皇後,對後妃有管教和照顧的責任,本宮希望常在有什麽需求和疑惑,可以來找本宮。”


    甄嬛留下零陵香,就帶著眾人離開。


    如懿感覺自己的小腹冰涼一片,慢慢傳來陣陣絞痛。


    寒香看著冷汗從如懿額角滑落,對喜珀說道:“去把太醫請來吧,嫻答應怕是要受苦了。”


    如懿感到好似有刀片從內部刮著自己的小腹,冷汗流下模糊了她的視線。她覺得自己已經站不住,抱住小腹跪下呻吟。


    寒香看她的樣子嚇到了,淚水也不禁奪眶而出,喃喃地念叨著阿娘。


    她抓緊手中的零陵香,慶幸還有別的辦法。


    素練帶人去景仁宮搜出如懿的藥爐,還有如懿所有的藥方,交給甄嬛。


    甄嬛帶著物證上養心殿。


    弘曆聽說後大怒:“烏拉那拉氏真是膽大包天,整天搞些禁藥攪亂朕的後宮。當年就是因為這個進了冷宮,還不知悔改。”


    弘曆閉口不言,到了嘴邊要懲罰烏拉那拉家的話都咽了下去。


    烏拉那拉家早就沒人了。


    弘曆扔了一地藥方,說道:“把這些髒東西都燒了。”


    甄嬛舍不得,勸說道:“都是古方,焚毀太可惜了。不如都送給葉太醫吧,沒準到了醫家大能的手裏,就是救命的良方呢。”


    弘曆想將如懿廢為庶人,打入冷宮。


    甄嬛勸道:“容常在畢竟沒有喝這個藥,嫻答應自己服用了,也算自食惡果。皇上小懲大戒,表明自己的態度就好。”


    弘曆點點頭:“後宮的事情,都依皇後。那就降她為官女子,褫奪封號,讓她好好在景仁宮閉門思過,別沒事幹滿後宮找事。”


    一放出來就生事,煩死了。


    江與彬為如懿施了針,如懿喝了藥,勉強可以開口說話了。


    寒香收起笑容,繼續對著祈福寺祈禱,不再理會任何人,又變成了她剛來時的樣子。


    如懿虛弱地喊道:“寒香,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這碗湯,會讓人痛到死去活來。”


    寒香冷冷說道:“我從不怪你給我端來這碗湯。我隻是覺得你的嘴裏沒有一句實話,好像編了一段我愛聽的故事,來套我的真心話,看我的笑話。”


    如懿搖頭苦笑:“沒有的,你誤會了。”


    “就算是我誤會了,我心裏有了這種感覺,我就不想再跟你說話了,請回吧。”


    容佩半拖半抱地帶著如懿回景仁宮。


    甄嬛想再去看看寒香,就看到迎麵而來的如懿。


    皇後的儀駕刺痛如懿的眼。


    “皇後娘娘素來節儉,出行很少講究排場,如今怎麽守不住自己的本心了。”


    甄嬛走了下來,說道:“因為本宮要來給嫻答應宣旨,為了表示對聖旨的重視,自然是要禮儀周全。”


    如懿靠在容佩身上,兩隻手抱捂著小腹,狐疑地看著甄嬛:“什麽聖旨?”


    “皇上聽說嫻答應在後宮投毒,龍顏震怒,要降你為官女子,褫奪你的封號。因為他說,你不配這個嫻字,讓你還給他。”


    如懿抬起手,狠狠向甄嬛推去,虛弱的她,被甄嬛輕巧躲避。


    “本宮又救了青官女子一次呢,你已經降無可降。對皇後動手,隻怕又要貶為庶人,打入冷宮了。”


    如懿吼道:“你說隻要我喝了九寒湯,就不告訴皇上這件事的。”


    甄嬛笑笑:“本宮隻是說不驚動太醫院,什麽時候許諾過你,不向皇上揭發你投毒。”


    “你欲傷害他的愛妃,難道他沒有知情的權利嗎?”


    如懿聽到“愛妃”兩字,隻覺得肝腸寸斷,什麽時候,人人都超越了弘曆對她的愛。


    甄嬛看她的樣子,好似猜透她的心事,說道:“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嗎?你本來可以安安穩穩做個貴妃,為皇上撫育子女,在激情褪去後,體體麵麵麵地得到他的親情和感激。”


    如懿實在站不住,跪倒在地,等著如水的疼痛過去,才艱難開口道:“既然要降我位份,為什麽要哄我喝九寒湯?”


    甄嬛說道:“降位是皇上對你的處罰,喝九寒湯是本宮的。因為我是一個毒婦啊,我是一個心理變態,這不是你一直以為的富察琅嬅嗎?”


    疼痛使如懿眼淚滑落,嘴角卻是嘲諷的笑:“你總說你要溫暖後宮,可你卻灌嬪妃喝毒藥,說一套做一套的皇後,真是本朝之恥。”


    “你我都是女子,你不懂月信疼痛的痛苦嗎?為什麽還要這樣處罰我?”


    甄嬛笑出聲:“這不是你為寒香選擇的湯嗎?她不是女子嗎?她不會宮體受損,月月疼痛嗎?”


    “可是她沒喝啊,她沒喝啊,是我喝的,為什麽還要罰我?”


    “去你的夢裏找答案吧。”


    如懿猛地抬頭,盯著甄嬛的眼睛,甄嬛的瞳孔裏印著她涕淚橫流的臉,像個漩渦一樣,盯得她無所遁形。


    “你不是富察琅嬅,你不是富察琅嬅。”


    “看來青官女子瘋了,送回宮禁足,送幾尊佛相進去,讓她好好誦經思過。”


    秦立收走了景仁宮偏殿所有東西,如懿隻是坐在一個蒲團上發呆。在關上殿門的一刻,她用盡力氣推開小太監,跑到巴林湄若麵前。


    “湄若念在我們曾經的情意,給我些止痛藥吧。”


    巴林湄若點頭答應了。


    如懿又跑到大門口,看了淩雲徹一眼。


    淩雲徹看著淒慘的如懿,死死捏著拳頭,一直是如懿庇護他,他想為自己心裏那個人做點什麽。


    兩人對望了一瞬,如懿就被小太監架回偏殿,鎖了起來。


    烏拉那拉家族老開會,如懿這些年經常犯錯被罰,位份一降再降。每次都跟著擔驚受怕,最後全票通過,將如懿開除出宗籍。


    全族沒有一個男子有一官半職,沒有一個女兒高嫁,百年大族徹底敗落。


    各家都不約而同地賣掉京城中的房產鋪子,遷徙出京,散落各地。


    官女子身邊,隻留下一個容佩照顧,春禧已經離開了,重新回內務府當差。


    冷宮的馬公公退休出宮,李玉自請接了這個差事,遠離後宮。


    如懿捏著最後一封家書,那裏麵說,她從此不姓烏拉那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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