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家樓下時,已是十一點多,正準備上樓,手機嘟的響了一下,我摸出一瞧,是沈妃發來的信息,她問我怎麽這麽晚了還不回家。


    將手機放回口袋,我抬頭看了一眼三樓,見屋子裏亮著燈,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陣暖融,有那麽一刹那,仿佛讓我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這也讓我不禁想起了一個小故事,明朝成化年間,有個男人上京趕考,憑著十年寒窗苦讀的毅力一舉奪魁,最後還留在京城為官,與宰相之女成了婚。


    然而,這個男人在上京趕考之前就已經有了妻室,自從他啟程入京那一天開始,市井的這個女人在每個晚上都給他留了一盞燈,日夜盼著他歸來。


    直到某一天,這個女人實在太困,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結果不小心打翻了煤油燈,引起了大火,這個可憐的女人也因此葬身火海。


    多年以後,男人離京出任州牧,在途徑家鄉時,偶然聽到了這個故事,他頓時幡然醒悟痛不欲生,當即褪下官袍,入了山中野廟,至此隱入塵埃。


    我不知道我跟沈妃最終能不能走到一起,但此刻,她給我留了燈,讓我這個自以為天底下最孤獨人在這寒冷的冬夜裏有了片刻的溫暖。


    上了樓,我剛打開門,原本慵懶的蜷縮在沙發上的沈妃立刻站起身,迎了過來,恍惚間,這畫麵還真有一種妻子等著加班丈夫回來的錯覺。


    沈妃心疼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略帶抱怨的說道:“怎麽回來的這麽晚啊。”


    我無奈的笑了笑說道:“趙書記臨時有事需要處理,我隻能陪著。”


    沈妃抿著嘴點了點頭,又問道:“你餓嗎,我給你下碗麵條。”


    “我不餓。”


    我慌忙擺了擺手,然後指著沙發對沈妃說道:“你先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嗯!”沈妃乖巧的嗯了一聲,又重新回到沙發坐好,此時的她恬靜溫婉,與之前的形象判若兩人,仿佛那個為了上位而不擇手段的沈妃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在得知沈妃背後的隱情之後,我對她當然不可能像以前那般冷漠,何況我們兩人還抱在一起親吻過,我們之間的關係其實已經很微妙,隻隔了最後一層窗戶紙。


    我在沈妃的對麵坐下,認真的看著她說道:“沈妃,許秀麗已經找到,江局長的人也找她談過話,但她並不願意出麵。”


    聽了我的話後,沈妃微微點了點頭,臉上表情看著很平淡,但眼眶明顯有泛紅的跡象,我是知道的,妹妹是沈妃心底深處最沉重的痛,為了能夠讓她順利的上大學,成績一向優秀的妹妹不惜放棄上普高的機會,而選擇了就讀職校,這是一種極大的犧牲。


    我見狀,寬慰道:“沈妃,你先不用太著急,聽江局長跟我說,這個許秀麗跟沈妍有很深的感情,在她麵前提到沈妍時,她都會情不自禁的落淚,所以江局長的意思呢,就是想讓你出麵去說服許秀麗,或許把握會更大一點。”


    “嗯!”沈妃想了想後說道:“我以前跟許秀麗見過幾次,我可以試試。”


    “好!”我沉沉一點頭道:“那我跟江局長約個時間,讓他安排人帶你去一趟平度。”


    說著,我當即掏出手機給江夏打了過去,電話剛接通,我便向他說了一下情況,並讓他定一個時間,畢竟這次調查都是秘密進行的,哪怕沈妃去跟許秀麗談,那也必須有警察在場,唯有這樣才可以第一時間固定證據。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江夏琢磨再三後,決定後天親自帶著沈妃去平度,這讓我很是感激,我們兩人又在電話裏商量了一下細節,這才掛斷電話。


    次日,天才蒙蒙亮,我的手機就開始響個不停,短信一條接著一條,我劃開一瞧,內容都大同小異,無非就是向我打探人事調整的消息。


    還有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常委會就將召開,漢源官場將徹底打破原有的架構,麵臨最大規模的重新洗牌,我相信昨天那個晚上肯定有很多人睡不踏實。


    閱讀完每一條信息,我從中挑了幾條回複,回複完,我又在被窩裏賴一個小時,直到沈妃喊我吃早餐,我這才極不情願的起床。


    吃過早餐,我和沈妃便一起出門,步行前往市委大院上班,一路上我們迎著難得的朝陽趕路,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


    步入那個讓漢源百姓望而卻步的大院,沈妃很自然的跟我拉開一段距離,我不由得笑了笑,我清楚她這麽做的原因,無非就是顧及我此刻的身份,不想被有些人拿來扯閑話。


    我剛到辦公室,市委辦主任馮偉傑就打來了電話,讓我即刻去他辦公室一趟,馮禿子召喚,我哪敢怠慢,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讓我沒想到的是,馮禿子竟然破天荒的笑臉相迎,還主動遞了一根煙給我,我心想今天這太陽也沒從西邊冒出來啊。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看來這馮禿子也是想從我口中打探消息。


    果不其然,馮偉傑一開口就說道:“小秦,財政局的袁文局長一早就打來電話詢問,他很想知道自己是去還是留。”


    上一次常委會,在討論人事調整初步方案的時候,就對財政局局長一職的去留進行過激烈的爭論,據說市長楊儀還激動到拍桌子。


    按照楊儀的意思,不能替換掉袁文,他給出的理由很冠冕堂皇,說是袁文分管漢源的糧草已經五個年頭,對漢源財政出入也了然於心。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這個理由根本不成立,人事換屆是明文規定的,楊儀之所以極力想要留住袁文,無非他是自己人,而且是用了整整五年的得力幹將。


    對楊儀而言,財政大權是他手中的利劍,更是籠絡人心的籌碼,如果把財政局局長換成趙江河的人,那麽他手中的權力會被大大削弱。


    黨政各管,是我國特有的製度,也是目前世上最科學的製度,將人事和財政分割開來,以此達到相互製衡目的,從而使得權力公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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