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過了十分鍾的時間,馮偉傑便接到了電話,說是市局的車已經抵達了市委大院,我向馮偉傑微微鞠了一躬表示感謝,然後就要轉身出門。


    趙江河把我叫住,一臉凝重的說道:“秦川,注意安全。”


    我點了點頭,然後在馮偉傑親自陪同下來到樓下,上車之後,馮偉傑又向市局的幾位同誌特意交代了一番,讓他們務必照顧好我,這讓我對馮偉傑隱隱有了一絲好感,或許是我真的誤會他了,或許他真的是一個對事不對人的人。


    我們乘坐的車是市局的警車,一路上也就暢通無阻,但誰也沒有說話,車廂內的氣氛顯得很壓抑,好在江夏也一同前往,讓原本恍惚的我,有了一絲慰藉。


    一個小時的車程,隻花了四十分鍾,我們抵達機場的時候,機場管理處的一位領導已經拿著機票等候在了安檢處,至於他最後是怎麽弄到機票的,我已經無暇關心。


    順利通過安檢,坐上飛機,我始終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直到飛機起飛後,坐在我旁邊的江夏才向我道出了事情經過。


    年前,市局這邊接到一條線索,有人在漢源市販賣毒品,市局刑警隊聯合禁毒大隊將毒販一舉抓獲,秉著一查到底的辦案態度,市局沿著這條線索摸到了上線,是一夥常年盤踞於雲南瑞麗的毒販。


    接到命令之後,陳宇和禁毒大隊的幾個同事一起飛往瑞麗,並與當地的禁毒大隊聯合偵破,由於案件一波三折,一拖便是兩個月,直到今天淩晨,才真正掌握了毒販的罪證,並於淩晨展開了抓捕行動。


    想必大家都知道,毒販都是一幫亡命之徒,警方在抓捕過程中遇到了激烈的抵抗,陳宇因為衝在最前麵,被一個毒販在腹部連捅了六刀。


    瑞麗警方第一時間把陳宇送往醫院搶救,然而,經過醫院方麵竭力搶救,最終陳宇還是因為脾髒和肝髒雙髒器破裂因公殉職。


    聽著江夏的描述,我的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為了避免尷尬,我扭過頭,把視線投向窗外,然而,外麵一片漆黑。


    陳宇說過,等他辦完雲南的案子回來,要跟我痛痛快快的喝一場,可如今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其實在出差中途,陳宇回來過一趟,他還打電話約我一起喝酒,可那時的我,正與沐青妖在西子湖畔的酒店裏纏綿,現在回頭去想,讓我後悔不迭。


    由於瑞麗沒有機場,最近的機場就位於德宏的芒市,經過兩個半小時的飛行,飛機順利降落在芒市。


    雲南的氣候比黔西要適宜的多,黔西此時正是料峭寒春,但芒市這邊卻溫暖如春,當我們一行幾人披著夜色走出機場的時候,和煦的晚風吹在身上,但我還是感覺不到一絲暖意,相反,感覺刺骨的寒冷,冷到讓我直打哆嗦。


    走出航站樓,瑞麗公安的車已經等候在門口,我們幾人上車之後,瑞麗方麵一個接機的領導問道:“葛局長,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先找地方吃飯,吃完飯再去酒店好好休息……。”


    不等市局的葛彪副局長表態,我搶先一步打斷問道:“陳宇的遺體現在在哪?”


    接機的領導先是一愣,隨即回複道:“在殯儀館,陳宇的父母和妹妹陪著。”


    我想都沒想,近乎用一種命令的口吻說道:“把我直接送去殯儀館,至於你們怎麽安排,你們自行決定。”


    瑞麗這邊接機的領導一聽這話,下意識的看向葛彪,意在征求他的意見,葛彪沒有說話,隻是衝對方微微點了點頭,示意按我說的做。


    在得到葛彪同意之後,接機的領導也沒有再說什麽,吩咐司機直接驅車去殯儀館,經過一個小時的行駛,車子終於抵達了位於猛秀鄉的瑞麗市殯儀館。


    車還沒停穩,我便打開車門跳了下去,然後發瘋似的朝殯儀館裏麵狂奔而去,江夏見狀,二話沒說,也飛奔著跟了上來。


    在殯儀館的某個廳內,我見到了先我們一步趕到的陳宇的父母,陳宇媽媽原本癱坐在冰棺邊上痛哭,見我進來,連滾帶爬的朝我爬過來,我趕緊衝過去,與她緊緊抱在了一起。


    陳媽趴在我懷裏哭的撕心裂肺,一邊哭還一邊拍打著我的身體,不斷的哀嚎道:“小川,小宇沒了,小宇他沒了。”


    我緊緊的抱著陳媽沒有說一句話,此時,再多安慰的話語也無濟於事,因為我知道那種痛苦有多麽的沉重,真的猶如利刃剮在心口一般疼痛,我父親走的時候,我曾體會過一次,如今,再一次。


    眼淚從我的眼眶翻湧而出,我跟陳媽蹲在地上抱頭痛哭,江夏和葛彪幾人站在身後,也不停的抹著眼淚,按照市委人事調整的方案,陳宇已經是市局刑偵隊的副隊長,隻可惜他還沒來及在這個位置上大顯身手,就已經走上了壯烈的道路。


    這時,陳宇的妹妹陳雨果也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與我們抱在一起痛哭,不知哭了多久,陳媽渾身無力的癱倒在地上,瑞麗警方安排的工作人員見狀,趕緊上前幫忙,將她攙扶到一邊坐好。


    我顫抖著站起身,緩步來到冰棺前,雙手搭在冰棺上,然後俯下身,看著安靜躺在鮮花叢中的陳宇,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恍如安靜的睡去,隻是那張臉蒼白的讓人忍不住心疼,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陳宇的臉有些塌陷幹癟。


    為了防止眼淚掉在陳宇的身上,我用力抹了一把,然後含著淚笑道:“你小子還欠我一頓酒,這頓酒還沒喝明白你怎麽就走了,陳宇,你不是說過嗎,你要陪著我,把華陽的水攪得天翻地覆,怎麽,說話不算話了?”


    “你小子倒是起來,你不是挺能耐的嗎,陳宇,你他媽的起來啊,巷子那破酒館到老板都已經燙好酒了,就等著咱倆過去喝呢,你他媽起來啊。”


    盡管我拚命的呼喊,但陳宇依舊一動不動,我知道他再也聽不見了,我使勁的抽了抽鼻子,然後大幅度彎下腰,把身子探進冰棺,把額頭貼在陳宇冰冷的額頭上,說道:“小宇,你記住了,這輩子我替你照顧好叔叔阿姨還有果果,但你要記得下輩子還我這個情,否則,我跟你這小子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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