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步入酒店大堂,我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許久未見,但沐青妖依舊柔媚動人,隻見她身著一襲職業裝站在電梯口,見到之後,隻是含笑點頭致意,並沒有任何特殊的異常表現。


    我也強裝淡定,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微笑著與她揮了揮手,最終在電梯口擦肩而過,恍如我們兩人注定的人生一般,隻能成為彼此的過客,永遠修不成正果。


    在律委同誌的陪同下,我們乘坐電梯來到六樓,隨即向走廊深處走去,在盡頭的房間門口,我看到那裏守著兩名工作人員,想必那也是律委的同誌,我知道那個房間必然是羈押章琴的房間。


    跟兩人打過招呼,我被允許入內,當然,我並不是孤身一人進入,而是由律委的同誌陪著進去的。


    房間是一室一廳的布局,裏頭是臥室,外間是會客廳,雖然章琴違背組織原則,甚至觸犯了法律,但是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她作為區長,依然可以享受該有的待遇,這也體現組織的人道主義。


    我在會客廳見到了章琴,大半個月不見,她消瘦了不少,麵容也帶著些許憔悴,但依然收拾的很精致,這也從側麵反應了她是一個對生活充滿熱愛的女人。


    章琴走到今日的局麵,可以說是完全拜我所賜,在來的途中,我還擔心她見到我之後會產生強烈的抵觸情緒,然而,我的擔心有些多餘,她看到我之後依舊平靜如死水。


    見麵之後,章琴會心一笑道:“秦川,你怎麽來了呢,我正愁沒個人說說話,你正好可以陪我好好聊聊。”


    說罷,章琴主動向我伸出了手,我沒有任何遲疑,伸出手與她緊緊握在了一起,隨即我一臉歉疚的說道:“章區長,對不起,是我……。”


    然而,不等我把話說完,章琴瞥了我一眼打斷道:“秦川,這話就見外了,我可真沒有怪罪你的意思,走到今天這一步,那是我咎由自取,跟你或者跟別人都沒有關係,所以你大可不必自責。”


    “不過嗎,有一點我對你還真有意見,我都已經淪落到這份上了,你怎麽還一口一個區長的叫呢,我聽著怎麽像是在寒磣我呢。”


    一聽這話,我慌忙擺了擺手說道:“章區長,你千萬別誤會,我可沒有那個意思,不管怎樣,組織上既然對你的職務還沒有做出調整,那麽你現在依然還是豐州區的區長,我叫章區長也是理所當然的。”


    或許見我太過緊張,章琴噗嗤一聲笑道:“秦川,我逗你玩呢,你怎麽還較真了,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叫我姐比較合適,我也比較喜歡你這麽稱呼我。”


    “行!”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隨即指了指一旁的沙發說道:“琴姐,那咱們坐下來聊。”


    “嗯!”


    待章琴落座之後,我隔著茶幾在她的對麵坐下,而陪同我進屋的律委小夥子見狀,也立刻拉過一張椅子在我身後坐定,還很熟練的掏出錄音筆和本子準備記錄。


    我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率先開口道:“琴姐,感謝你的抬愛,認我這個弟弟,我呢也真心希望你安好,所以希望你能配合相關部門做好調查工作,這些年,你為豐州區所做的努力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裏。”


    “不瞞你說,我來這裏的時候,趙書記還特意向我交代,讓我務必照顧你的感受,他說你為豐州區的發展做出過很大的貢獻,無論最終結果如何,你都將會成為豐州發展曆史上功不可沒之人。”


    一聽我的話,章琴先是一愣,隨即苦楚一笑道:“秦川,你能來見我,姐真的打心底裏高興,不過,該交代的我都已經交代,是我愧對了組織的培養,也愧對了趙書記的信任,至於最後怎麽處置,我都絕無怨言。”


    對於章琴說的這些,我來這裏之前,律委書記徐懷遠就已經向我提過,章琴確實交代了她自身的問題,但這些隻局限於她個人,對於其他人,譬如區府辦主任陳星明、公安局局長方聖偉、還有博譽資本,她卻隻字不提,每次詢問到其他人其它事,她都是持一種不配合的態度。


    這種不配合的態度讓律委一度陷入了很被動的局麵,因為其他人仿佛達成了默契一般,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章琴身上,也就是說,唯有從章琴身上打開突破口,方能將博譽資本背後的所有徹查清楚。


    麵對章琴這樣的說法,我並不著急,而是點了點頭繼續遊說道:“琴姐,你是知道的,我來這裏並不單純隻想聽你的事,而是想聽聽其他人的事,包括博譽資本、包括方聖偉等等。”


    章琴顯然早有預料,隻見她身子往後一靠,然後淡然一笑道:“秦川,我知道的就隻有那麽多,至於其他人犯的事,我真的一概不知,其實沒必要那麽麻煩,反正所有的事情我都認,所有的後果我都願意承擔。”


    不等我回應,章琴又說道:“秦川,如果可以的話,不妨幫姐一個忙,替姐給趙書記帶個話,所有責任都由我一人承擔,此事就到此為止,處置我一個人,至少不會影響豐州區大局的發展,豐州區能有今天的局麵真的不容易,若是對所有責任人都實行一刀切的話,那麽豐州區極有可能遭受重創,這對於豐州而言,是致命的,因為曆史不會再給豐州這樣的機會了。”


    一聽這話,我不由得心弦一顫,我著實沒想到,章琴一介女流,卻有這般高瞻遠矚的目光和過人的魄力,若不是她走彎了路,我相信她必將成為漢源乃至黔西的一員改革猛將,用巾幗不讓須眉來形容她,也並不過分。


    隻可惜組織有組織的原則,不可能僅憑她個人的意願而改變。


    我略顯沉痛的點了點頭道:“琴姐,你說的話,我保證一字不落的轉達給趙書記,但是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把知道的情況如實說出來,你雖然是豐州區的區長,但同樣也是一個女人,大家都犯了錯,憑什麽他們把所有責任都往你一個女人身上推,對你而言,這很不公平。”


    “公平?”


    聽到公平兩個字,章琴竟然突兀的大笑了起來,隻是這笑容有些悲涼,片刻之後,她才用一種落寞的眼神看著我說道:“秦川,姐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公平可言,自打我出生起,就沒有享受過任何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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