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趙江河飛往北京給女兒過生日,這一次,他沒有要求我陪同,這讓我有了自己的時間,而我也沒有去省城找盛瑤,而是撥通了許沁的電話號碼。


    電話剛接通,那頭的許沁就抱怨道:“秦老弟,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這麽長時間不跟我聯係,哦,對了,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許局長,謝謝你的關心,我已經回到工作崗位了。”


    一聽這話,許沁不樂意了,在電話裏酸溜溜的說道:“看來你這個漢源第一大秘還是沒把我當自己人,竟然還喊我許局長啊。”


    我一聽,慌忙解釋道:“沁姐,我可沒那個意思,隻是因為工作的原因習慣了,你千萬別介意啊。”


    許沁在電話裏咯咯的嬌笑道:“行了行了,你怎麽還當真了呢,姐這不是在逗你玩嗎,說說吧,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


    我也不含糊,如實說道:“沁姐,我想跟你見一麵,有個事情我需要當麵問問你。”


    許沁的政治敏銳性極高,一聽我的話,立刻意識到了什麽,短暫的沉默過後,她沉沉說道:“沒問題,姐正愁沒機會好好感謝你呢,要不這樣吧,晚上姐安排個飯,有什麽事咱們邊吃邊聊。”


    這一次我沒有拒絕,欣然答應了下來。


    張浩哲說過,許沁或許知道一些我父親案子的內情,按我原來的計劃是在沒有找到突破口之前,先不去找許沁求證,因為我不清楚許沁在這其中到底是什麽角色,冒然找上門隻會打草驚蛇。


    然而,當我從張浩哲那裏得知這個消息後,心裏就像紮了一根刺,非常的難受,我實在是按捺不住,而且我也相信許沁會看在我和她之前的情分上給予我想要的答案,所以我才決定找她一問。


    暮色時分,許沁發來信息,告訴我飯店地址,我第一時間打車前往,在清河大酒店的包廂內見到了她。


    許久未見,許沁像換了個人似的,在駐京辦那會,她膚色泛黃,整個人也顯得有憔悴,可回來半年後,她氣質各方麵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股精氣神,看來還是漢源的水土比較適合她。


    見我進屋,許沁趕緊起身相迎,還很大方的挽著我的胳膊落座,並且招呼服務員上菜。


    剛開始,我也並不急於切入正題,而是和許沁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話題也相對輕鬆,直到這頓飯進入尾聲,我才試探著問道:“沁姐,你可知道秦萬裏這個人?”


    許沁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茫然的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可是華陽縣人民醫院的院長,秦川,你怎麽突然提這個人呢?”


    我抽了抽泛酸的鼻子,悠悠的說道:“他是我父親。”


    一聽這話,許沁猛然一顫,下意識抬起頭怔怔的看著我,眼神裏盡是不可思議,從她這詫異的表情中不難看出,張浩哲說的沒錯,許沁確實知道一些隱情。


    不等許沁反應,我趁機說道:“沁姐,想必你也聽說過了,五年前,我父親跳入濁江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我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那一晚,他冒著雨連夜跑來濱州,陪我喝了一晚上的酒,最後我喝的不省人事,可等我醒來時,麵對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說到此處,我忍不住抽泣了幾下,隨即哽咽著說道:“沁姐,你知道那種絕望的感覺嗎,當時,我真的覺得天都塌下來了,這段不堪回首的回憶,猶如一個枷鎖緊緊扣著我的咽喉,讓我窒息,讓我拚命的掙紮,如果不能清楚這背後的一切,我永遠都無法掙脫這沉重負累……。”


    說著說著,我不禁眼泛氤氳,視線瞬間被淚水模糊,多年來,我一直不敢去觸碰父親的案子,一來是擔心自己的力量不夠強大,二來則是害怕再次經曆那種蝕骨般的疼痛。


    如今,就算再痛,我也必須揭開這個傷疤,因為韓朝暉說過,長痛不如短痛。


    許沁見狀,一把將我攬入懷中,我順勢靠在她的肩膀上,淚水猶如決堤一般噴湧而出,五年來的夢魘,已經到了該了斷的時候。


    “秦川,我真不知道你是秦院長的兒子,如果早知道你的身份,就算他們對我實施打壓,我也會將我知道的一切說出來,秦川,是沁姐對不住你。”許沁輕撫著我的後背,一臉心疼的說道。


    這一刻,我知道自己這一步險棋下對了,許沁是站在我這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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