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時間不算緊迫,大家去宿舍拿被子和衣服的計劃暫時擱置,第三個一同前往的人選也尚未確定。


    七月的天氣依舊燥熱無比。


    不過到了夜晚,風仍帶著絲絲涼意席卷著整座城市。


    鐵一大的食堂地板是瓷磚的,男生們睡在二樓的大堂處,輪流站崗。


    對於皮糙肉厚的男生們而言,在這冰涼的瓷磚上入睡,此時正合適。甚至他們還覺得開個電扇會更好,要不是怕聲音太大引來喪屍,耐不住熱的男生們早就開了。


    可女生們體質較弱,晚上容易受寒,即便在炎熱的夏天,她們也喜歡用小毯子蓋在肚子上以防著涼。


    較為保暖的廚房裏,權書燕用超市裏的毛巾鋪成簡易床鋪,女生們就這麽挨著躺了上去。


    童米粒盯著廚房潔白的天花板,聞著身旁黎璿琪身上幽幽的蘭花香,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兩天沒洗澡就睡,有點不習慣呢。”睡在中間的黎璿琪輕聲說道。


    “連著兩天不洗澡太難受了,要不我們現在一起去洗個澡吧?”羅霄霄興致勃勃地提議。


    借著窗外皎潔的月色,看著羅霄霄桃色耳環閃爍的譚穎慧搖搖頭,“雖然我也想洗澡,可水太涼了,不好吧?”


    食堂二樓的廁所沒有熱水。


    “今天跑了一天,身上臭死了,我也有點受不了。”權書燕坐起來扯著自己的校服聞了聞,直接反胃。


    “說不定哪天就停水了,去嘛去嘛!”見有希望,羅霄霄繼續鼓動。


    食堂廁所裏的血汙已被男生清理幹淨。


    此刻,白淨的廁所裏站著三個女生,輪流拿著毛巾沾水搓洗。


    水龍頭被開到聲音不大的程度,嘩嘩的水聲和小聲的嬉鬧聲不時響起。


    童米粒和黎璿琪站在廁所外麵放風,她們打算第二批洗。不然五個人一起洗,水根本不夠分,脫衣服後等待時間過長容易感冒。


    男生們在另一邊東倒西歪地靠牆聊天,沒心沒肺的盛鑫弘又睡著了。


    檢查食堂設施有沒有紕漏的井行州和戴天睿奇怪地走過來。


    “米粒,你們站在廁所外麵幹嘛?”


    “排隊洗澡,身上太臭了。”童米粒輕顫睫毛解釋道。


    “大晚上洗冷水會著涼的,你身體本來就不好,簡單擦一下或者明天白天再洗吧。”井行州拉過童米粒,沒等她答應就帶她走了。


    這下隻剩戴天睿和黎璿琪兩人留在原地。


    “你的手碰到水容易感染發炎,等好點再洗,我從超市拿了些濕巾,給你。”


    黎璿琪抿著唇接過戴天睿的山茶味濕巾,輕輕點頭。


    “在教室的時候,謝謝你。”


    她說的是他抱著她跳樓,護著她腦袋的事。


    提到在二樓教室的情景,戴天睿腦海中又浮現出女生在黃昏下那絕美迷人的麵容和堅定不移的話語。


    “黎璿琪,你那時候說……”


    “洗得好舒服啊!”


    “璿琪,米粒,輪到你們洗了。”


    羅霄霄和權書燕穿好衣服,拿著幹毛巾擦著頭發走出來。


    戴天睿想問的話瞬間咽了回去,最後隻說了兩個字:“晚安。”


    深深地看了黎璿琪一眼後,他才不舍地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高大背影,黎璿琪握著手中的濕巾,小聲說道:“笨蛋,晚安。”


    沒聽清她說什麽的權書燕靠近一些,眼神曖昧地問:“璿琪,你們在說啥呢?”


    “沒什麽,我忘了手上有傷不能碰水,過幾天再洗吧。”黎璿琪默默把濕巾放進口袋說道。


    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的權書燕看著戴天睿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感歎:“啊,我都差點忘了,怪我粗心!話說米粒這丫頭呢?”


    “班長帶她走了,說是怕她感冒不讓她現在洗。”


    “哎呦我去,怎麽就沒有帥哥關心我呢?”權書燕撅著小嘴,有些憤憤不平。


    一個兩個都有帥哥關心照顧,真是羨慕死她了。


    黎璿琪甜甜地笑了,井行州對童米粒的喜歡和偏愛眾所周知,隻有那個傻傻的童米粒不知道。


    擦著頭發的羅霄霄聽著她們聊天,下意識望向大堂另一側的男生們,才發現安向宸不見了。


    漆黑的食堂一樓。


    井行州接了些水槽裏的水,倒進煲湯的鍋裏煮了一會兒。


    然後用幹淨的毛巾泡進去,拿出來擰得差不多了,遞給坐在身後的嬌小女孩。


    接過濕熱毛巾的童米粒先仔細地洗了把臉,接著擦脖子和肩膀。


    聖潔的月光下,那雪白的天鵝頸和讓人想一親芳澤的香嫩肩膀,讓井行州血脈賁張。


    強忍著內心的衝動,他轉過身不去看她。


    “米粒,毛巾冷了就給我,熱水還有很多。”


    少年的聲音微微沙啞,卻依然清潤好聽。


    “好。”


    過了一會兒,童米粒乖巧地把冷掉的毛巾遞給他。


    接過毛巾的井行州又點燃灶台,耐心地將毛巾在水槽清洗後放進鍋裏。


    “好了,繼續洗吧。”


    “行州,我背後擦不到。”


    接過毛巾撩起校服擦完肚子,坐在小凳子上的童米粒有些為難地說。


    在水槽洗毛巾的井行州手上動作一頓,輕歎道:“那你坐過來,我幫你擦。”


    童米粒老實地搬起小凳子,坐在井行州麵前。


    井行州卷起鍋裏的熱毛巾,俯身輕輕撩起她的長發。


    接著,那藍白色的校服被女孩兒用手掀起,水藍色的小衣服在月色下毫無預兆地闖入他的視線。


    感覺自己有了生理反應,井行州有些口幹舌燥地慢慢伸手,隔著濕熱的毛巾摩挲著她嬌嫩的肌膚。


    整個過程漫長得仿佛永遠停在了這一刻。


    直到毛巾的溫度降下來,被夜風侵襲的童米粒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井行州這才回神,側身用另一條幹毛巾給她擦幹背,然後迅速拉上她的校服。


    “井行州,你在發什麽呆啊?”童米粒嗔怪地回頭看他。


    沉靜如水的井行州第一次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抱歉,剛剛在想事情。”


    “是嗎?”麵對避開自己眼神的井行州,童米粒有些生氣地拉著他校服的衣角擦鼻涕。


    洗毛巾的井行州隻能無奈地笑笑,任由她折騰自己的校服。


    黑暗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少年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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