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直,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在主公身邊嗎?”


    龐統問道。


    這法正一來,事情就會傳到劉備那裏,若是處理不好,可不大好。


    “呃~”


    法正頓了頓,小聲對著龐統說道:“其實主公就在附近,他瞧見這邊有人鬧事,所以派我來瞧瞧。”


    果然!


    龐統暗暗點頭。


    “聽說這幾日,鬧事的軍營刺頭已抓了好幾波,這苗頭可不大好,主公不知從哪聽到的消息,今日特意出府來查看,沒想到,還真遇見了,你可得注意點!”


    法正眨巴著雙眼,向著龐統提醒。


    “嗯,我知道了!”


    龐統點點頭。


    之前好像張翼對他說過這事,可那時他忙著提煉細鹽,以為隻是一些平常的小事,便沒在意。


    確實是他疏忽了。


    直到這次劉封的人把太守府的人都打了,他才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張翼將軍,你可是問清楚了前兩日抓的幾波兵卒鬧事的原因?”


    龐統當即向張翼詢問。


    “稟大人,那些士卒說,他們身為荊州兵,幾乎沒有任何賞錢,他們心中不忿,才惹事的。”


    張翼答道。


    龐統沉默。


    這事說來說去,還是他的責任。


    若不是因為他之故,獻了“免束修”之策,劉備也不會把大量錢財花在“適齡孩童免束修入學”這一事上,也就不會吝嗇對低層士卒的獎賞了。


    “原來如此!”


    法正亦是搖頭歎息。


    “士元,錢財的事,可要快些想辦法呀,現在隻是小股兵卒鬧事,可要是整支整支的營隊造反,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法正接著說。


    龐統仰頭看天。


    他在思索,是不是他的思想太過超前了?


    後世,可是九年義務教育呀,他已經妥協了,隻在啟蒙識字階段免費,沒想到,花費也這麽大。


    “還有,你可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蔣琬,自己去當甩手掌櫃,蔣琬現今畢竟人微言輕,有些時候還鎮不住場麵,還得你出馬。”


    法正繼續說道。


    “好的,龐某受教了~”


    龐統向著法正鄭重一拜。


    法正說這話,其實是劉備借法正之口,在告誡他。


    龐統,做為他劉備的肱骨之臣,有些時候,他劉備並不方便說些太重的話。


    ”士元,你客氣了~“


    法正見龐統拜來,頓時一慌,忙將龐統扶起。


    龐統怎麽說,在官職上,還是要比他高上那麽一點的。


    他如今可受不起。


    ”哈哈~“


    龐統在法正身旁大笑。


    都說法正睚眥必報,可法正此人,往日對他有恩的人,那也是有恩必報的。


    ”法正,此人能交。“


    龐統在心中默念。


    ”士元,劉封護衛一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法正在龐統身旁,繼續說道。


    龐統沉吟片刻,才說道:”先把劉封的兵擒住,再讓劉封自己去處理,你看如何?”


    龐統想著闞岩他們的尋“琥珀”之功,忙向法正說著情。


    “龐大人、法大人,當街強搶百姓之物,實乃罪大惡極,還請大人依律從重處罰!”


    張任還未說話,張翼卻是說話了。


    張任很是意外,沒想到,張翼居然幫著他了。


    他哪裏知道,張翼嫉惡如仇、執法嚴苛,這正是他的性格。


    “二位大人,處罰我一人既可,他們是被我逼迫的,不算同謀,強搶百姓之物,我願一力承擔!”


    闞岩倒是很講義氣,把所有責任都扛在身上。


    “讓讓、讓讓,劉封將軍來了~”


    一聲大喊傳來。


    人群中又是一陣騷動,接著,劉封從百姓讓出的一條道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劉封見過右軍師、副軍師兩位大人!”


    劉封氣喘籲籲的跑到龐統、法正二人麵前,對著兩人見禮。


    “哈哈哈~,劉將軍,你喝得不少呀~”


    龐統開口,向著劉封打趣。


    劉封很是尷尬。


    龐統這是在說他喝酒誤事。


    可他也不想呀,李嚴、霍峻、嚴顏這些一方大員,都需要他去迎來送往,不喝不行。


    “右軍師,是我劉封的錯,聽到闞岩他們犯了錯,我便即刻趕了過來,他們是我劉封的人,帶回去後,我一定好好責罰他們。”


    劉封懇切的說。


    “不行,當街強搶百姓之物,按律當受牢獄之苦!”


    張翼不鬆口,對著劉封說道。


    龐統腦門子冒著冷汗。


    這張翼還真是個死腦筋,一點都不知道變通。


    這樣一來,不就得罪了劉封了嗎。


    若是劉封以後繼承了主公之位,那張翼絕對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畢竟劉封可沒有劉備那麽有容人之量。


    書中記載,關羽不過就是說了一句“螟蛉之子”,劉封就一直記恨著。


    當關羽派人向他求助時,在孟達的蠱惑下,他卻作壁上觀,故意不發兵,導致關羽兵敗被擒。


    關羽之死,雖然劉封沒有直接的責任,可他也是間接害死關羽的人員之一。


    想到這裏,龐統對劉備之後的繼承人有了肯定的想法。


    聽到張翼的話,劉封低著頭,不說話。


    他沒想到,這叫張翼的降將,聽到他是劉封後,居然都不給他麵子,這讓他很是難堪。


    “張翼、張翼~”


    突然,一人急匆匆的從人群中衝過來,指著闞岩等人,對著張翼喊道:“他們沒有強搶我藥鋪之物,是我忘記囑咐管家了,還望你見諒,一切都是誤會。”


    眾人尋聲一看,來人卻是吳懿。


    吳懿,此時在成都城內炙手可熱。


    益州之地的大小官員,莫不是以巴結到他為榮。


    無他,他的親妹妹吳莧,已被主公劉備下了聘禮了。


    也就是說,他即將成為劉備的大舅子,成為像糜竺那樣的人物。


    這樣的一個人,有誰不想去巴結?


    “老爺,那些藥材可價值不菲呀,這藥鋪今天才開張,你的錢都投到裏麵去了,這不虧了嗎?”


    藥鋪吳老板急得跳腳。


    吳懿狠狠的剮了一眼吳老板一眼,示意他不要亂說。


    當下,他忙說道:“別聽吳管家的,闞岩兄弟的命要緊,這些藥材可沒闞岩兄弟的命值錢。這些藥材,就當是我吳懿送給闞岩兄弟的。”


    眾人一聽,頓時明白,這藥鋪老板原來是吳懿的管家。


    “聽到沒有,還不快向吳將軍道謝!”


    劉封忙向闞岩眨著眼睛。


    闞岩立即反應過來,對著吳懿說道:“多謝吳將軍送藥,小人感激不盡!”


    “好說好說,大家都是一家人,區區藥材,何足掛齒!”


    吳懿大方說道。


    他如今即將成為劉備的大舅子,心中自是十分高興。


    “張將軍,我可以帶走闞岩他們了嗎?”


    劉封隨即向著張翼問道。


    張翼沉默不語。


    藥鋪吳老板這個苦主都沒意見了,再說闞岩還有劉封撐腰,那就很難說得清了。


    “不行!”


    “他們還打傷了我益州府的人,還有不少百姓。”


    張任卻是開口了。


    他瞧著劉封、吳懿到來為闞岩開脫,心中很是不忿。


    “對,可不能讓他們走了,打了人就想走,真當我們益州人是軟柿子不成!”


    有百姓高呼。


    “對,可不能讓他們走!”


    一些百姓紛紛附和。


    法正眉頭大皺。


    雖然“洗脫”罪名可以洗脫,可打傷百姓、衝撞官差,那是鐵板釘釘的事,抵賴不了。


    可要治罪,吳懿和劉封在為闞岩撐腰,吳懿即將成為主公劉備的大舅子,劉封還是主公劉備的義子,這樣硬的後台,他都有些拿捏不定。


    “士元,你看怎麽辦?”


    他把目光轉向龐統。


    龐統微微沉吟。


    荊州軍才進入成都城沒多久,一些矛盾就已經出現了。


    不僅有財政缺錢導致底層士卒不滿的矛盾,更有荊州人與益州本地人之間融合的矛盾。


    這些問題不處理好,必然會影響整個益州之地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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