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天籟”之音響起:“聽說你們有不懂的地方?過來看看。”


    不是穆先生又是誰?


    兩人別別扭扭的走到他們兩旁坐下。


    喬木手中撥動琴弦,嘴裏卻調笑:“對啊,你們有什麽不懂的,問穆先生啊,穆先生天天都在府中的。”


    禾汝小聲抱怨:“閉嘴吧你。”


    穆先生不管他們“小聲”吵架,又提醒一遍:“哪裏不懂?”


    禾汝:“那,那個,我們忘記帶曲譜了,現在回去拿。”


    給宋悅使個眼色,兩人同時站起。


    穆先生沒有阻止,隻是拿起茶杯小酌一口。


    喬木一臉看好戲的樣子,那笑容讓人實在放心不下。


    但兩人還是決定先走再說。


    就差一步就能踏出這裏。


    身後響起魔鬼般的聲音:“我給你們拿了,過來。”


    兩人懷疑他是故意的,但是沒有證據。


    怎麽說呢,讓穆先生給她們講解曲譜,就很有老師講題那味,但往往這種就很容易出神發呆,總聽不進多少。


    偏偏他看兩人一天天無所事事,隻能給她們找點事做。


    他不明白,明明是她們自己選的,怎麽學起來還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天天避自己像是在避瘟神。


    兩人被迫回去,聽那枯燥無味的“課”。


    琴聲不知何時停下,直到喬木的頭徹底從手背上滑落,穆先生才發現他竟然睡著了。


    然,就一眨眼的功夫,剛剛看起來還聽得津津有味的兩人,同樣眼睛半眯,看那樣子,簡直像前一晚去偷了國都所有雞舍的雞。


    穆先生麵具下的臉滿是疑惑和憤怒,難道自己講的當真有這麽無味?


    講是講不成了。


    他就不信了,下次講還能再給她們講睡著了。


    肯定是她們沒睡午覺導致的,畢竟她們今天午後的聲音,嚎的別說整個王府了,怕是連周圍人家都受到其幹擾。


    將琴從喬木前麵挪到自己前麵,照著教她們的曲譜彈。


    也沒問題嘛。


    是她們自己的原因無疑了。


    腦中還挑選上了,一定要挑幾曲簡單易學的,自己都放低要求,她們若是還不會,怪誰?


    悠揚的琴聲將他的心事全盤托出,隻是這心事不是眾所周知的那個心事。


    喬木感覺自己在夢裏都快憂鬱死了。


    最後衝破重圍,掙醒。


    突然彈坐起,也沒能打斷穆先生的可怕計劃。


    喬木還以為他又怎麽了呢。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憂傷。


    其實並不是他憂傷,而是這曲子就是這樣,加上他心不在焉,自然就顯得格外憂傷。


    隻是這憂傷也隻足夠喚醒喬木了,因為另外兩人,為了在他講解的時候能快速睡過去,午覺那是不睡的,晚上也睡的很晚,現在別提有多困了。


    怕是地震了,都不能將她們震醒。


    因為每次隻要她們睡著了,穆先生就會不了了之。


    穆先生還未曾注意到喬木,手指卻被繃緊的琴弦劃破口子。


    驚惶抬起,一滴血珠滑落,砸到琴弦,發出微弱的琴聲。


    一直關注著他的喬木起身。


    視若珍寶般捧起他的手看了又看。


    “無事。”


    “怎麽沒事了?都出血了。”


    穆先生不習慣被他抓著手,掙紮著收回。


    “真的無事。”


    “噓,別講話,等等,就好。”


    從懷裏掏出絲帕,小心將血跡擦幹淨,再翻麵將其裹住手指。


    穆先生看著被綁的歪七扭八絲帕,眼裏的嫌棄藏都藏不住。


    就這麽明顯的表達喬木卻是瞧不見,拉住他的手腕便往外走。


    “走,我們去找府醫。”


    穆先生克製著不適,想起他就是這樣無禮,拉的又不止一次兩次,自己怎麽還沒習慣?


    屢教不改,難道自己還能為難自己嗎?適應適應就好了。


    被喬木大嗓門號醒的禾汝:……


    宋悅:……


    對視一眼,默契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窮樓現在已經能對兩人的肢體接觸視若無睹了。


    “又怎麽了?”


    喬木:果然沒有人懂我。


    “什麽叫做‘又’?你很不情願嘛。”


    窮樓可不想在這裏陪他,浪費時間。


    ”對不起,你們有什麽事嗎?“


    喬木舉起穆先生的手。


    “你看看都流血了,可不是小事。”


    窮樓覺得自己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拉過穆先生的手。


    穆先生手心冒汗,隻期盼這次能快點結束。


    喬木未完全放開的手緊攥,快一步解開絲帕,手扶著穆先生的手遞到窮樓麵前。


    “喏,你看看。”


    窮樓伸出手想拉住仔細看看,喬木卻貼心的將手翻了個麵,傷口暴露出來。


    口子還真有點深,能看見外翻的血肉。


    不過問題不大,幾天就好了,隻是那外翻出來的血肉難以複原,會留下一個疤。


    囑咐幾句不能碰水之類的話,再拿上一瓶藥膏就算結束。


    穆先生脫開喬木的手,微弱的風吹過,手心的涼意格外濃烈。


    還好喬木沒讓窮樓碰自己的手。


    喬木同樣感受到他掌心的濕滑,隻是比以前少了許多,還隻是在窮樓碰到時才出來的。


    被這喜人的進步取悅,嘴角揚起,看起來心情十分愉悅。


    穆先生不知道其他在笑什麽,但是他不會問,因為喬木會自己說。


    “穆先生!”


    “在。”


    “穆先生!”


    “穆程歸,穆先生你這個名字好聽。”


    “而且你看我們是不是特別有緣?你姓穆,而我叫喬木,是不是很有緣?”


    手又重新拉起穆先生的手,拿在手裏把玩,這是他慣有的習慣。


    “我看啊,我們簡直是天注定的緣分,不然怎麽碰到你的就是我,不是別人?明明哪天我都臨時改變主意了,還是能碰到你,真是太有緣了。”


    穆先生麵上一閃而過的緊張未被捕捉。


    “既然……”


    “你叫喬仲。”


    喬木:……


    要講什麽來著,不管了,不重要。


    “我早就和你說過了,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改。”


    喬木聽到這個令他滿意的回答,一掌拍在穆先生手心。


    “我就知道,穆先生是最懂我的。”


    “我明天就告訴所有人我叫喬木,不叫喬仲。”


    手指在穆先生手心打著圈圈,濕滑又逐漸縈繞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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