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可想清楚了?是放她走?還是留下。”


    留下二字咬的極重,蘇戈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我還是決定放她走。”


    蘇晚莫走開,離三人遠了些。


    “那就要看她能不能走出這道門了。”


    異國他鄉,動靜不好太大。


    但實力卻可以無限加碼,反正高手都善偽裝,就像滑不溜秋的泥鰍,藏於土中,很難發現。


    這些高手,個個穿著樸素,與普通百姓無異。


    不等蘇戈開口,便不講武德的硬攻。


    所有人蜂擁而至,練拳尚且打死老師傅,何況還是訓練有素、身手不凡的練家子。


    拳拳到肉,沒半點虛招。


    饒是蘇戈再這麽相護,處蕪還是少不了挨揍。


    蘇晚莫看得眼紅。


    “拂曉,你就這樣護著這個妖女?”


    “不是妖女,是,昔日戰友,是同袍,是,家人,小心!”


    蘇晚莫趁著蘇戈說話之際,在背後放冷箭。


    蘇戈還算了解他,戰場上,蘇晚莫一向不廢話。


    看到箭已上弓,能射向誰?


    便攔了這箭矢。


    鮮血噴濺到處蕪臉上,無論此刻他信不信,蘇戈擋了箭是事實。


    “殿下!”


    接住蘇戈踉蹌的身體。


    “挾持我,快走。”


    “快點。”


    蘇晚莫滿意這戲做的真,但受傷是實打實的。


    “處蕪,果然是一個妖女。”


    “你幹什麽?”


    蘇晚莫驚訝他將刀抵在蘇戈脖子的速度。


    看著不像演的。


    “放下!”


    薄丘同樣震驚看向處蕪。


    “處蕪,你忘恩負義。”


    “忘恩負義?什麽叫忘恩負義?殿下不要我時,知道我有多麽無助嗎?知道我有多絕望嗎?”


    處蕪目光聰慧蘇戈光潔脖頸挪出,對著蘇晚莫,絲毫不減挑釁。


    “如果我要將殿下藏起來,你找得到嗎?”


    不止言語挑釁,動作更是大膽,湊近蘇戈耳垂輕輕吹氣,小聲在耳邊說著:“殿下,忍耐一下,我很快就走。”


    蘇戈看她多多少少有點瘋批那味,她最好是裝的。


    手箍緊蘇戈的腰,一步步往後退著。


    包圍圈破開一個口子。


    隻瞬間,蘇戈將處蕪完全罩在身後,又接住一枚安琪。


    “舒舒,你幹什麽?”


    蘇戈看著小跑過來的禾汝和伊風白。


    身體重心再往處蕪壓去。


    處蕪摸著已經被鮮血浸濕的手,再也不敢停留。


    抱著蘇戈後退時,蘇戈眼神精準射向伊風白。


    伊風白看得真切,那是完全撇清關係的解脫,那是逃離的安心。


    是誰悄悄的碎掉了,懂的都懂。


    處蕪那模樣,沒人認為她是裝的。


    包括蘇戈。


    但是禾汝,還真不好說,畢竟看蘇戈那樣,怎麽看他都是自願的。


    無論是否出於私心,人是在西慶出事的,西慶不能袖手旁觀。


    不能大肆宣揚,這對蘇戈沒半點好處。


    “唐時,讓人去找,掘地三尺也得找出來,動靜小些。傳信給阿聲,讓他注意那些南下的人。”


    唐時:什麽人,還要閑事三不管找?


    奇了怪了。


    再書信一封,加急到了荊州。


    東邊,則是薄丘追擊。


    她不相信,帶著一個傷員,能走多遠。


    蘇戈被顛的難受,手腳更加無力。


    “處蕪,放我下來。”


    她們這個樣子,任誰看了,都會注意到。


    處蕪若是停留太久,被找到是立刻的事。


    現在別說天涯海角,隻怕是連著雍州城都出不去。


    禾瀾對血腥味極其敏感,大風大浪也是見過的,隻轉念間便打起精神,十分警惕。


    饒是所見之處沒半點血跡,她還是篤定。


    有事,且不小。


    血腥味漸濃,連禾一秀都能輕易察覺。


    拉住往前走的禾瀾,表示她的猶豫。


    禾瀾附耳對禾一秀說些什麽,禾一秀擔憂看其一眼,才輕手輕腳往外走去。


    禾瀾袖中白瓷瓶滑落。


    突覺背後涼涼,濃烈血腥味鑽入鼻腔。


    比背後涼涼更涼的是脖子。


    “別激動,別激動,有話好說,你需要幫助嗎?”


    “我需要傷藥。”


    禾瀾就知道,自己有的是用處。


    “你別激動,我是大夫,我能幫你。”


    手中變戲法似的,變出藥瓶。


    “你看,我有藥,我真的是大夫,能幫你。”


    這沒讓處蕪鬆一口氣,反而更警惕,會醫的人,從來都不敢小覷。


    何況,她憑什麽幫自己?


    感受到她的遲疑。


    “你一定在想我為什麽幫你?不為什麽,這是我的店,你在這裏麵會弄髒我的紙,而且我是大夫,救死扶傷本就是我的職責。”


    處蕪本不相信她,不是所有大夫都有一顆仁慈的心。


    但自己沒事,蘇戈呢?


    送上門的大夫,總比她冒險出去找來的好,那些醫館是不用懷疑的,隻要她們進入,便是請君入甕,別想再出來。


    禾瀾對她來說,危險係數是大打折扣。


    帶著她轉身,讓蘇戈徹底暴露在她眼前。


    慘白的臉與地上的一攤鮮紅,鮮明對比,難怪自己過來都沒見紙髒,原來是從後門來的,翻窗也有可能。


    不過還好,髒掉的紙不是很多。


    不管他是誰,見死不救,不是她的風格。


    在處蕪疑神疑鬼中幫他包紮好。


    也編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她們倒成了躲避霸道紈絝的姐妹花。


    禾瀾很煩京城的這些所謂高門貴族,聽此,自是打抱不平,說著就要為他們出頭。


    夫君寵愛,家人保護,除了在工作時會精明些,她依舊還懷著年少那份赤忱。


    歲月好像隻讓她長了年歲,日子越來越好,自然覺得自己有能幫助他人的能力。


    “不必如此,我現在隻想帶著妹妹遠離這是非之地。”


    “隻是我們……”


    禾瀾知道,她們的包袱都用來抵禦惡霸欺辱了。


    自然沒有出城盤纏與路引。


    這有何難,路引對她總來說,不過是少兩張的區別。


    還很貼心的當了回護花使者。


    禾汝是萬萬沒想到啊,問題出在禾瀾這。


    再回紙百坊時,禾一秀已和呂淦在裏裏外外尋找了。


    “東家,怎麽樣?”


    禾瀾小手一拍:“又當了一回大俠,感覺真不錯。”


    “知笙,我們什麽時候走,這裏太無聊了。”


    呂淦拍拍搭在胳膊的手:“先別說,剛剛五妹妹來信,先看看是何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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